李衾隻淡淡道:“無礙。”
副將見他去意已決,隻好選了幾個精壯且武功高強的侍衛陪同隨行。
李衾乘馬而行,從早上一路飛奔,到了下午才總算進了燕城。
此時此刻,蕭憲正在燕城的驛館裡頭,他一路是乘馬車的,顛簸的渾身骨頭都散了,這會兒留春正在給他捏肩捶腿。
正忍著痛歎息連連,就聽外頭說李衾趕到了。
蕭憲非常的意外,本來按照他所得到的消息,李衾至少得明兒才能到,此刻聽說,卻仿佛那個人是插翅飛來的一樣。
於是忙起身要叫留春伺候更衣,才披了一件外袍,那邊兒就聽到杲杲的軍靴聲響,腳步沉穩且快,正是李衾的作風。
蕭憲聽到這個聲音,那拉衣裳的手勢就停了。
他轉身抬頭,果然見李衾從外走了進來。
乍然相見,蕭憲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久沒見麵的原因,此刻跟李衾照麵,蕭憲竟有些分外陌生的感覺。
李衾比先前瘦了,卻更顯得身形如龍如鶴,雙目依舊的內斂而有神,容貌清雋,儒雅威貴,是那種名門大族裡出來的子弟。
但是蕭憲又覺著,李衾身上還有些東西起了變化。
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但卻知道,是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
“李大人。”蕭憲鬆開握著衣襟的手,淡淡道。
李衾拱手行禮:“蕭大人。”
蕭憲敏銳的發現他的手粗糙了,好像還帶著幾道傷痕。
而且他的腰身也跟著清減了幾分,但更端直,微微躬身的時候蘊著幾分力道。
蕭憲的目光將李衾從頭看到腳,道:“李大人是怎麼來的?騎馬?”
“聽聞蕭大人在燕城等候,自然不敢耽擱,”李衾笑了笑,欠身:“請恕我儀容狼狽,讓你見笑了。”
他的態度溫和如舊,看不出什麼異常。蕭憲道:“李大人辛苦,請坐了說話吧。”
底下侍從忙送了熱茶上來,蕭憲的目光在李衾粗糲的手指上掃過:“你可知道我為何會特來燕城迎接嗎?”
李衾道:“願聞其詳。”
蕭憲道:“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如今四野風波逐漸消弭。隻有一件事情很讓太後跟我等放心不下。”
“哦?”李衾當然早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卻仍笑道:“我願意為蕭大人分憂。”
蕭憲沉吟道:“聽說……李大人麾下的許多人擁李大人為帝,想效仿黃袍加身的故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衾道:“是有此事。”
“你……”蕭憲的瞳仁略微收縮,繼而冷看李衾道:“那麼我現在,該稱呼你李尚書大人呢,還是皇帝陛下?”
李衾微笑道:“哥哥稍安勿躁,請聽我解釋。當時軍中聽說京內出了變故,有說是袁侍郎奪了皇位,也有說是鎮遠侯亂了國脈,有些不明就裡的將領喝多了,才多嘴說了幾句話,已經給我斥責消停了,不知怎麼就傳了出去,其實無事。”
蕭憲揚眉:“無事?果然無事嗎?”
李衾道:“當然。莫非你就是為了這件事特跑了燕城來?未免太興師動眾了。”
蕭憲沉默片刻:“李子寧,我跟你也算是亦親亦友了,我問你一句話,袁嘉為什麼會以一己之力輕易挑動兵部?”
李衾瞥他一眼道:“這……似乎不該問我吧。”
蕭憲道:“不問你問誰?你在兵部經營這些年,彆人不知為還不知嗎?袁嘉雖然是太後安插的,可根本進不到兵部的核心,就算你不在京內,兵部也不是他袁侍郎能夠一手挑動的,除非有人幫他。”
李衾笑的很溫和,聲音也雲淡風輕的動聽:“幫他?你莫非說是我叫人幫他?可這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豈不是瘋了?”
“我看,”蕭憲看著麵前的李衾,沉聲道:“你的確是瘋了。”
他心裡悶著一股火,甚至很想給李衾一巴掌。
奇怪的是……當初蕭憲挾怒的時候曾打過李衾無數次,但是麵對現在的李子寧,不知為何,蕭憲竟無法抬手。
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牢牢地摁住了他的手,或者壓住了他整個人,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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