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國球無雙23(2 / 2)

以前是運動員,酒精會麻痹神經,而現在,早就不用在賽場上那麼拚了。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俞近識從他手裡直接強硬地接過東西,轉身離開,路上朝著常晴兩人招手示意他們一同離開。

他沒回頭,隻留下孫久林站在原地,看著俞近識瘦削而沉默的背影消失在場館出口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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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的標題頭條全都換成了全國賽相關——

《十四歲小將獲得全國青少年乒乓球賽女單、女雙冠軍!》

《左拍天才!乒乓球新打法!讓無數右拍選手無法抵擋的進攻!》

《擊敗國家隊成員,鏖戰前冠軍,十四歲女將終奪冠!》

《乒乓世界》雜誌更是花了一整個專題的界麵進行報道。

冠軍所在的地方台、中央台也對這次的比賽結果進行了播報!

全國賽男女子單打竟然都是左拍,左拍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這一消息比往年的奪冠消息更有衝擊性,也更受人關注。

之前隻是省賽,縣裡就把常晴當做了榜樣宣傳,現在人拿了全國冠軍,不僅省隊、省城有獎勵,縣裡也有!

常晴把所有的補貼和獎勵都留給了家裡,常曉雷又寄回來一筆錢,讓她一個人在外麵,多買點好衣服,吃飽些。

在縣裡舉辦的慶功會上,落鎮小學的老師們自然也在邀請行列上,班主任趙民很感慨,“當初我就說常晴是個好苗子,這個孩子,從小就能吃苦,也懂事。就算是不走體育這條路,讀書也能有大出息!”

教體育的王利材更是笑開了花,在領導麵前侃侃而談,“我竭力向省隊推薦了小晴,以她的本事,去區城的體校那是屈才!果然,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不就進了國家隊嗎?才十四歲啊,真是了不起!”

縣長也高興,“我也非常喜歡打乒乓球,看到咱們縣出去的孩子,能取得這樣的成績,我是打心眼裡高興,對了,孩子的父母今天怎麼沒來?”

知道常家情況的,才小心道,“這個,孩子的母親早就去世了,一直是跟著舅舅長大的,常曉雷在工廠上班,以前被機器夾了腿,現在隻能做個文職。今天呢要上班,沒辦法請假,所以人也就沒來。”

“這樣啊,那孩子父親呢?”

劉賈的事,誰好意思在這兒說出來?

慶功宴就算是他們去請了劉賈,劉賈自己也沒臉麵來。

就這樣,在慶功宴之後,劉家的事兒還是傳開了,原本鄉裡鄉鄰間就知道這事,隻不過那是彆人家的事兒,劉賈拋妻棄子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便沒人再說那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

但現在常晴可不一樣了,人家一下子拿了全國冠軍,還是兩個!進了國家隊,以後就是要代表國家去參加比賽的!

大學生年年有,可全國冠軍一年有幾個?

國家乒乓球隊的人數,比清北的學生還少!

落鎮、區城這麼偏遠的小地方,這麼多年來沒出過一個這麼爭氣的,這一下可不是給家鄉長夠了臉,連中央台的電視上都在宣傳她!

宋翠菊已經沒工夫去琢磨常晴的事兒了,她和劉賈吵了一架,既有之前的矛盾,也有劉耀的不爭氣。

最重要的,還是這幾年政策反複,做生意的人抓了好幾個,那些下海的,不是潛逃就是坐了牢,她的遠方表弟自然沒能幸免,人都回不來了,更彆說她之前投進去的所有本錢!

沒了鐵飯碗的工作,家裡的積蓄又全都打了水漂,就算是一向怕老婆的劉賈也忍不住發起火來,“早就說不讓你管錢,你非要管!小晴她媽媽還在的時候,錢從來都是我在計劃,你們女人家懂什麼,隻會亂花錢!”

劉賈的老母親王紅芬還在一旁拱火,“真是喪門星,自從你過了門,家裡過成什麼樣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知不知道常晴在外麵贏了那個上麵比賽,光是補貼,上麵就給常曉雷發了多少?少說得頂你們原本三年的工資!原本都是該孝敬他爸的,全是因為你!現在閨女也不認咱們劉家,將來誰給我養老送終,指望你,我恐怕會被你提前氣死!”

宋翠菊雙手叉腰,嗓子大的隔壁都能聽見,“喲,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了?當初您苛待兒媳,逼死人家媽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了?當初是你兒子求著娶我的!我起初還不信呢,現在看來,您在對付兒媳上,還真有一手。”

“我看我留在你們劉家,遲早也要步上個媳婦的後塵!”

說完,轉身摔門回了裡屋,收拾東西回娘家去了。

劉家的人怎麼樣了,常晴並不關心,她隻要得知常曉雷過的好就行。

因為有政府的補貼和獎勵,在加上在工廠的工資,常曉雷不必像以前一樣去補鞋,風裡來雨裡去的。

何虹因為進入了四強,而女子單打四強當中,隻有程霏不是國家隊的,所以她和程霏參加了一場之後的選拔賽,也成功被國家二隊錄取。

從萬城回去,兩個人就開始收拾行李,他們要在國慶之後去首都。

何虹起初還挺高興,但回到省城之後,一直悶悶不樂。

常晴問她原因,何虹才說,“咱們去了首都,是不是就和海燕和駱景一樣,會分到新的教練。”

常晴點頭,“當然。”

何虹紅了眼睛,“那就是說,咱們再也見不著俞教練了!”

俞近識對她們兩而言,不僅是教練,更是像父親一樣的存在。

尤其是對常晴。

她從小就沒有父母,比誰都懂事得早。

俞近識把她從絕境中帶出來,給她一條向上的光明大路,在她被質疑,被放棄的時候,堅定地陪在她身邊,還給她做飯。

誰能想得到,曾經在彆人口中的天才、傳奇,會變成一個廚子,僅僅是因為她一個人留在訓練基地的時候會沒有飯吃。

何虹也一樣,她知道自己天賦不夠好,心態也過於樂觀,成績一向都是墊底,如果沒有俞近識,她早就回寧城了,之後可能當一個乒乓球教練,或者一個體育老師,這都說不準,但肯定不會再有踏上職業賽場的機會。

而現在,她居然可以拿到全國賽的女雙金牌,可以擁有進入國家隊繼續奮鬥的機會。

他們一起走過質疑,走過低穀,走過黑暗。

如今她們兩可以去首都,可以去追逐光明。

而那個陪著她們的人,卻無法陪著她們繼續之後的路。

離開省城的時候,國慶節已經過了,街上還有遺留的紅色橫幅,寫著祝福祖國母親生日快樂。

天還是黑的,但遲早會亮起來,街上有人騎著自行車,車鈴很少想響起來,因為路上沒多少行人和車輛,清晨的冷氣被街邊小攤位的麵食熱氣驅趕。

離開的車越開越遠,常晴從車窗外望去。

俞近識換上了厚實的外套,站在車窗外,筆直的身影和濃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兩個孩子跟著首都來的人,輾轉車站,睡著臥鋪,在經曆了幾天幾夜的折騰之後,終於抵達了首都。

窗外的樹很高,很大。

街道上來來往往全都是省城的街上也看不到的小汽車,自行車更是數不勝數。街道比省城的路還寬上兩倍。

這裡的樓高是省城的數倍,區城看不到的高樓,這裡比比皆是。

街邊還有路燈,即便是夜晚,也不怕看不清路,更何況現在已是白晝。

這裡,是八十年代的首都。

也將是她們夢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