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心中亦有悔意,“嗯”了一句,兩人將話說開了,隻覺得心貼得更近了。
月色朦朧,窗外偶有樹葉沙沙的聲響,在靜謐的月色下,帶來隱秘的聲響。
陸錚忽的低頭,急切地去攫取知知的唇,他吻得用力,聽她在自己身下急促的呼吸和輕聲的呻/吟,他荒蕪了整個少年時的心,仿佛一下子填滿了。
他想,再沒有人能給予他這樣的溫存,她那樣柔軟的一具身子,軟綿寬容的性子,包容著他的偏執、莽撞、悲憤、孤獨和年少時無處發泄的怨恨,亦承受著他此生為數不多的柔情……
這隱秘的歡愉,在樹葉沙沙的聲響下,顯得隱秘而又曖昧。
次日,青娘來敲門時,等了片刻,沒聽見聲響,正納悶時,門一下子被拉開了。
陸錚站在門內,青娘嚇得忙屈膝行禮,不解他是何時回府,又是何時進了娘子的房間的。
陸錚穿好了常服才出來的,關好了門,囑咐青娘,“等會兒再來,讓她多睡會兒。”
青娘忙輕聲應下,“是,大人。”
然後推到一邊,陸錚沒多說,徑直疾步出了院子,打算去衙署。
行至外院,卻被個老頭兒給堵了個正著。
陸錚蹙眉,“你是何人?”
老頭兒十分眼熟,正是昨日被知知救回府的老人家,他這會兒倒是沒喝酒,眼神清明,從上至下打量著陸錚,他身材矮胖,加之舉止隨意,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彆的身份。
陸錚被他盯著看,聲音冷了幾分,“你是何人?”
胖老頭兒被他這凶狠的模樣嚇了一跳,往後一縮,怕死得很,“你這人怎麼這樣凶?明明你那小媳婦又善良,性子又好的。”
陸錚聽他話裡意思,“你是我妻子帶回來的?”
胖老頭兒嘟嘟囔囔半天,才道,“我要不是看你那小媳婦要被你害慘了,我才不多管閒事……喂,你真要殺鐘氏之人,你可彆後悔啊?”
陸錚心中不由得警惕,這老頭兒怎的知道這些事。
老頭兒繼續道,“你由著性子砍了鐘氏子,可有想過,旁人會怎的想?你陸錚乃一介男兒,自不懼流言惡名,然你家小媳婦與你不同,她性子純良,卻因此事成了紅顏禍水。你殺鐘氏後代就是一刀的事,旁人說起來,大可以說你衝冠一怒為紅顏,你媳婦可就成了禍害了!你說你家小媳婦冤不冤?”
陸錚一怔,“你懂什麼?”
老頭兒嗬嗬一笑,“我怎麼不懂?你欲殺鐘氏子,無非有兩緣由,一是震懾旁人,叫他們曉得,同你陸錚作對,要承擔的是什麼後果。二是為了你的家人,叫旁人知曉,他們乃你的逆鱗。你猜猜看,旁人會相信你是出於前者,還是後者?”
陸錚沉聲,“前者。”
若是這兩個放在一處,旁人隻會往第一點上想,在他陸錚心裡,家人比權勢重要,但在旁人眼裡,未必會這樣想。
他們隻會覺得,他是為了兗州,而殺鐘氏,這也是此前身旁人一直勸他留鐘厲的原因。
老頭兒幽幽道,“還不算太蠢。我再問你,你家媳婦那日於眾人麵前,那般維護你,為的是什麼?她好不容易費心將你讚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你倒好,轉頭就去砍了鐘氏後代,當真白費她那日舌戰群儒的氣魄和膽識。”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說服我,留下鐘厲?”陸錚抬眼,漠然看向老頭兒,“你是鐘氏派來的人?”
老頭兒呸呸,“你少冤枉我,我乾嘛給一家子廢物的鐘氏當說客!我都說了,我是看在你媳婦的麵上,不忍她背這紅顏禍水的罪名。你要殺就殺,我可不管,反正鐘氏後代在你手裡,媳婦也是你媳婦,可不是旁人的!”
陸錚質問,“你究竟是何人?”
老頭兒似乎是怕他動手,提前躲了幾步,懶洋洋道,“你管我啊,我是你媳婦的客人,你可不能趕我!”
陸錚見他不肯說,索性不問,冷聲道,“那你說,我該如何處置鐘厲?”
老頭兒嫌棄皺眉,“我乾嘛替你出主意,自己想去,自己想去!年紀輕輕,指望我個老頭子乾嘛?”
說著,手背在身後,一路溜達回去了。
半晌,慢悠悠道,“嗬,倒是個知道疼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