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就是一個瘋婆子。
戰胥上前,取下塞著她嘴的布。
剛一被取下,肖氏便破口大罵起來,罵眼前的戰胥,罵知知,甚至連珠珠和剛出生的小郎君,都被她一起辱罵,猶如一個粗鄙鄉婦,甚至鄉下婦人都沒有她惡毒。
戰胥麵無表情,漠聲道,“你最好住嘴。我留你一命,是看在陸錚的麵上。”
肖氏死死盯著戰胥,口出惡言,“你怎麼沒死?你應該帶著你女兒,帶著那兩個小畜生,一起下地獄!”
戰胥猛的伸出手,袖中匕首滑出,抬手單手直接拔出利刃,動作利落又飛快,叫人根本看不清,刹那間,那匕首便抵在肖氏的喉間。
原本還破口大罵的肖氏,一下子跟啞巴了似的,張著嘴,卻不敢發出一個音。
“我還以為你不怕死。”戰胥緩緩搖頭,仿佛是嘲弄肖氏的貪生怕死,又仿佛隻是平鋪直敘說著自己的想法。
他話鋒一轉,慢吞吞問道,仿佛真的像在和肖氏商量一樣,“你想怎麼死?五馬分屍?淩遲?白綾?絞殺?還是鴆酒?看在你是知知的婆母的份上,我可以讓你自己選。”
肖氏嘴唇顫著,猶如看到惡鬼一樣,看著戰胥。
“你是惡鬼……你害死那麼多人,該死的是你……”
戰胥抬起眼,“所以,你想殺的是我?因為知知是我的女兒,所以你痛下殺手,不顧她是你的兒媳,她懷著你的孫兒。”
肖氏眼中迸射出濃烈的恨意,“你該死,江氏也該死!江氏生的孽種,也不該留在這世上!”
戰胥一錯不錯盯著麵前陷入癲狂的瘋婦,不太明白。
若是婆媳不合,不至於鬨到害人性命的地步。
可他與肖氏從未有過接觸,她對他的恨意,又從何而來?
他現在就可以殺了她,他雖不是殺人如麻的人,但征戰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數不勝數,毋庸置疑,對他而言,肖氏連一隻螻蟻都不如,他抬手就可以碾死她。
更何況,她大膽到要害知知的性命,光就這一點,肖氏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但是,他不能。
他是知知的父親,他若殺了肖氏,殺了陸錚的生母,那麼知知如何自處?她如何去麵對陸錚?
他可以帶知知回幽州,戰氏養得起他們母子三人,有他在,日後有戰瑾在,知知可以養尊處優一輩子。他可以養他的女兒一輩子。
但是,前提是知知願意。
知知和陸錚夫妻琴瑟和鳴,即便他再不滿陸錚,也不得不承認,即便他再替知知找一個夫君,那人也不可能比陸錚更好。
更何況,知知深愛著陸錚,她心甘情願為他誕下一兒一女。
單是這一點,戰胥就不可能真的殺了陸錚的生母,縱火殺人的肖氏。
他收回手,冷冷瞥了眼肖氏,他抬步踏出門,守在門外的侍衛長忙道,“後院,那叫金禾的丫鬟醒了。”
戰胥腳下一頓,直接道,“帶路。”
“我親自審。”
來到金禾暫住的地方,比起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肖氏,金禾顯得虛弱多了。
當時她意圖刺殺未果,被戰胥一把摔了出去後,在火場中燒得昏迷了過去,救出來時,麵上灼傷得厲害,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幸好府裡有神醫,才將她救了回來。
那神醫原本是為知知準備的,卻不想,沒用在知知身上,倒是用在了金禾身上。
神醫踏出來,看見門外的戰胥,招呼道,“侯爺。”
戰胥微微頷首,對他的態度相當不錯,“許神醫。”
許神醫立馬擺手,“彆彆,彆這麼叫我,叫得我渾身不自在。”
戰胥沒作聲,繼續道,“煩請您在府中再住幾日,我等會兒去尋您,有些事需要請教您。”
想到這位的大手筆,許神醫一捋胡子,爽快道,“行。侯爺直接來便是,老朽等著。”
戰胥微微頷首,示意侍衛送他一程,神醫走遠,他才推開門,踏入屋內。
濃重的藥味,隱隱約約還能聞到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金禾受傷很嚴重,左臂幾乎被燒得沒了知覺,右臉頰上也落了疤,被繃帶裹著。
看到進來的是戰胥,她露出驚恐的神色,不停朝後縮。
戰胥垂眼看她,拂拂手,門被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