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招招手,青娘就把食盒送進來了,知知從裡麵取出解酒茶來,小心翼翼捧到陸錚嘴邊,輕聲道,“夫君喝一點,天冷,飲酒後一時不要出門,容易生了頭疾。”
陸錚順從喝下,解酒茶總歸有些苦,說是茶,其實更像藥,他剛一蹙眉,嘴裡就被塞了顆甜梅子。
知知從帕裡取出一顆,自己吃了。
“甜不甜?”
陸錚點點頭,“甜的。”
知知便抿著唇角笑,眉眼溫柔漂亮,陸錚看得不舍得挪開眼。
這樣的妻子,我先搶到了,自然就是我的了,誰也搶不走。要怪,就怪裴延自己命不好。
陸錚心隨意動,伸出手,抓緊知知的手,拉著她。
知知見他醉得眼神都有暈了,像一隻喝了酒的大貓似的,左邊腮幫子鼓鼓囊囊的,還塞著那顆梅子,眼神有點茫然,但粘人得要命,和剛睡醒的廷哥兒像極了,父子倆如出一轍。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陸錚的腦袋,笑著道,“乖~”
陸錚很敏銳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他可是一家之主,怎麼能像廷哥兒一樣,被妻子摸腦袋。
他果斷伸手,摸回去,本想摸腦袋的,怕弄亂妻子的發,伸出的手換了個方向,朝那白皙的臉頰去了。
摸了兩下,莫名其妙的,兩手捧著知知的臉,朝上麵親了一下,“啾”地一下。
知知被親得滿臉通紅,屋外一眾伺候的下人,也都識趣推開了去,心裡還忍不住咋舌,侯爺同夫人比剛成婚的小夫妻還恩愛,叫人看了都臉紅!
“彆鬨!”知知臉上薄紅,感覺自己臉上都快熱得冒煙了,她始終不習慣在人前與陸錚親熱,雖是嗬斥,卻更似撒嬌。
陸錚心裡舒坦了,鬆開手,滿意地看了眼空蕩蕩的院子,牽起知知的手,“今日不坐馬車了。”
二人出了府衙,並肩走在道路上,侍衛不遠不近跟著,倒沒有追得很緊。
臨近過年,街道上滿是行人,小攤販麵上喜洋洋的,在售賣著各式各樣的物件,叫賣聲不絕於耳。
眾人自是識得陸錚的,他一貫在這條路走,有時騎馬,有時步行,偶爾興起,還會光顧些攤子,買些稀奇吃食或是小玩意,眾人都猜測,應當是給府裡的小娘子和小郎君的。
他們認出了陸錚,對於一旁被他牽著手的知知,則也多少就猜到了身份。
有膽子大的熱情商販便揮舞著自己貨攤上的物件,主動道,“侯爺帶夫人來瞧瞧?”
陸錚也沒什麼架子,竟真牽著知知走過去了,認真看了眼貨攤上的簪子,小攤販手裡的簪子,自是沒什麼稀奇的,樣式簡單,用料也便宜。
陸錚撿起一根簪,算是擺著的簪子裡最好的,簪頭上有一朵桃花,刻得惟妙惟肖的,有幾分雨後桃花的滋味,而讓陸錚一眼看中的,是簪身上那一句“願得有心人,白首不分離”。
知知亦瞧見了,抿唇淺笑,微微側頭,“夫君給我戴上試試。”
陸錚將那簪子插到知知的發間,仔細看了看,微微蹙眉,“有點粗糙了。”
這樣的簪子,自然不能帶出門的,知知卻很喜歡的樣子,笑盈盈道,“夫君挑的,我很喜歡。”
陸錚聞言眉間鬆開,掏出銀子付錢,那小販起初還不敢要,知知溫聲細語勸了幾句,他才收下了。
夫妻二人索性邊走邊買,一路收獲了好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大多是知知一眼看中了,打算帶回府裡給珠珠和廷哥兒的。
陸錚四下望了幾眼,忽的看到一個賣吃食的攤子,攤主是對年輕夫妻,男人負責收錢,女人在後邊做吃食,夫妻倆相互配合,看上去生意也很火熱。
見侯爺和侯夫人就站在麵前,攤主局促地搓搓手,“侯爺要點什麼?”
知知笑眯眯和氣道,“那邊是你的娘子麽?你們做這個做了多久了?”
“小人……小人同娘子剛接手沒幾年,先前……先前是小人的爹娘在這兒做,二老年紀大了,小人就讓二老在家裡照顧孩子了。”攤主原本很緊張,漸漸的,在知知溫和的眼神下,也放開了,話也多了起來,“我家娘子手巧,花糕做的最好,這邊的小孩都愛吃。”
陸錚看了眼那花糕,做的的確精致好看,點點頭,“那給我們裝一包。”又陸陸續續指了另外兩樣,“這些也來一包。”
攤主手腳利索,很快弄好了,看了一圈,沒找著侍衛,正不知該怎樣的時候,陸錚伸手,“給我。”
攤主一傻,忙把東西遞過去了。
然後,這小攤販就見高高在上的侯爺,兩手捧著這糕點,毫無架子,轉頭對身邊的妻子柔聲道,“嘗一嘗?”
侯夫人撚了一塊,先給侯爺塞了一塊,才又取了一塊,自己吃了。
侯爺道,“好不好吃?”
侯夫人笑眯眯點頭。
二人又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將其他的糕點也嘗了,然後,就見侯爺指著那一堆拆開了的糕點問身邊的妻子,“哪樣最好吃?”
侯夫人貌似很認真地挑了其中一種,指了一下。
於是,侯爺便隻留下了那種,剩下的交給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侍衛,神色從容對妻子道,“那你吃這個,那些給孩子吃。”
小攤販傻眼,看著夫妻二人遠去。
嗯……最好吃的,媳婦兒吃。不好吃的,帶回家給孩子吃……
果然是侯爺。
偏心也偏心得明明白白,不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