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現在是一片混亂,隻想找到自家媳婦,幸好來接待他的不是江術,而是性子憨直的江堂。陸錚沒用幾句話,就從他口中套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他回到了自己小時候,但這個小時候,似乎和他經曆過的那個小時候不一樣。在這裡,江若沒有死,她等到了戰胥。
兩人順利成了婚,婚後生下了知知,目前一家三口仍舊住在幽州,但偶爾會回一次鄖陽衛所。
陸錚冥冥之中有種預感,如今取名為戰知知的戰家小娘子,便是他的妻子。
想清楚後,陸錚恨不得立馬就飛去幽州,找自家媳婦兒去,可問題是,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子,貿然去幽州,彆說兄長同意不同意,即便上了路,在戰亂紛飛的年代,估計也到不了幽州。
幸好,從江堂的回答中,陸錚得知,江若夫婦每半年都會回一次鄖陽
他等半年,便能見到知知了。
一想到漫長的半年,成天“沉迷”自家皇後美人鄉的皇帝陛下,覺得頗為難熬。
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該忍還是得忍,這個道理,陸錚還是懂的。
從江家回來,沒多久,陸宵也回來了。
估計是他去找小宋氏的事情,被肖氏知道了,母子二人在堂屋爭吵,也不能算爭吵,至少在陸錚看來,是肖氏單方麵的找事訓斥。
他用力推開門,走了進去。推門的聲音嚇了肖氏一跳,她回過頭,見是次子,下意識蹙眉。
陸錚早就不在乎肖氏的想法,她恨自己、厭惡自己,都無所謂,“母親為何非要逼哥哥娶宋家女?哥哥根本不喜歡宋家女。”
肖氏對次子隱隱有一絲藏不住的厭惡,皺眉道,“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你知道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自然要聽長輩的!”
陸錚懶得理肖氏,直接在飯桌前坐下,“我餓了。”
陸宵見狀,忙道,“阿娘,弟弟都餓了,我娶廚房弄晚飯。”
肖氏雖惱怒長子不聽自己的,但哪肯讓兒子去廚房,道,“算了,我去。我看我養你們一個兩個的,往後都指望不上,連娶媳婦都不肯聽我的!”
肖氏氣惱朝廚房去了,陸錚滿不在乎,坐在板凳上,看向兄長,“哥,你千萬彆被阿娘說動了,娶妻娶賢,知道不?”
他心道,我就是娶了個天底下最賢惠的媳婦兒,所以才能一路順順利利滅了梁朝,當了皇帝。
我要是娶了個小宋氏那樣的惹禍精,彆說當皇帝了,不被坑死都算我厲害了。
陸宵本來心情沉重,聽了忍不住噗呲一笑,“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娶妻娶賢,哪裡聽來的大道理?”
說罷,摸了摸弟弟的頭,“行了,哥心裡有數,你彆操心了。我不去娶宋家女的。”
他剛剛去了宋家,質問宋家女,宋家女還真的就被問住了,雖然一個勁否認,但看那心虛的樣子,就知道這否認多麼蒼白無力了。
宋家女是這樣的人,還未進門,甚至還未定親,便將二弟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等進了門,二弟還能有好日子過?
長嫂如母、長嫂如母,他要娶的是個能照顧好家裡、心地善良的女子,而不是搬弄是非的惡婦。
看兄長一再允諾,陸錚也就放心了,肖氏雖然愛自作主張,但對長子的意見,還是肯聽幾分的。更何況,阿爹走了之後,肖氏多多少少把長子當成陸家的頂梁柱,不至於為了小宋氏,同他鬨翻。
解決了小宋氏的事情,下一樁事情,便是陸錚一直記在心裡的,陸宵的死。
他記憶中,陸宵死在一個冬天,正值戰亂,反正四處都在打仗,兗州與幽州打得最凶,其次還有益州等各州。
但不是現在,而是在三年後。
眼下,他能做的,便是一再囑咐陸宵,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至於其它的,能做的委實不多。
至於三年後,隻要在那一場戰爭中,想方設法阻止陸宵上前線,就行了。
陸錚低垂著眉眼,小少年俊秀的臉上滿是沉思,直到肖氏端著飯菜進來,他也沒抬頭,默默吃著飯菜。
一眨眼的功夫,半年倏忽而過。
在陸錚的努力下,陸宵沒有娶小宋氏,肖氏最後還是妥協了,為陸宵另外聘了位新婦。
新嫂嫂姓蘇,名慧,名字聽上去十分秀氣,但實際上是個十分爽利的脾性,並不忸怩怕事,在家時是長姐,很有自己的主見,進門之後,很快便和陸宵相處得琴瑟和鳴。
夫妻倆感情好了之後,蘇慧很快懷了身孕,有了底氣,身板也挺直了,對於婆母肖氏,也不再是一昧的避讓順從。
婆媳二人有些齟齬,但蘇慧為人大氣,做事穩重妥帖,把族裡其他的長輩都哄得高高興興的,又和陸宵感情很好,一時之間,肖氏吃了癟,除了私底下念叨幾句外,真不敢與蘇慧當麵對上。
這便中了一句話,這惡人遇到了克星,也沒轍。
不過,陸錚卻沒時間理睬婆媳二人那點小九九,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隔壁的江家。
因為,時隔半年,江若夫婦終於要帶著女兒回娘家了。
這意味著,足足半年沒見到自家媳婦兒的陸錚,終於要見到自家媳婦了。
確切的說,是小時候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