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盼來了自家媳婦兒。
隻不過,同昨晚一樣,是被戰胥抱著進來的。
小娘子似乎還未睡醒,小眼神迷迷瞪瞪的,鼻尖睡得紅紅的,小腦袋靠著自家爹爹的胸口,半醒不醒打著小哈欠。發髻上帶著的葡萄簪一晃一晃的。
模樣實在看得人心頭發軟。
忽然,她哈欠頓住了,小心翼翼探出腦袋,朝一個方向盯著看,目不轉睛的小模樣,看得陸錚都忍不住心裡醋上了。
合著在知知眼裡,我還比不過虎子?
但對於小知知而言,這可不能怪她,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黃狗啊!
在侯府,身邊的嬤嬤丫鬟們,彆說這種大狗,便是連貓都不敢給她玩,生怕貓爪子太利,撓了她。
知知忍不住盯著大黃狗,心裡又是怕,又忍不住想看。
真的好威風啊!
戰胥沒發現自家女兒的不尋常,見屋裡多了個孩子,也沒多問,與妻子江若一同入座,先給女兒喂了餛飩,看到有糖餅,便問,“吃不吃糖餅?”
知知乖乖點著小腦袋,糯糯道,“吃的~”
戰胥掰了一小塊,遞給她,讓她捧在手裡吃。自己則開始唏哩呼嚕吃剩下的餛飩和糖餅。
江若見狀,無奈道,“你彆抱著女兒吃了,手都騰不出來了。”
江若也是無奈,她也是疼女兒的人,但和戰胥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在她印象裡,打從女兒出生起,腳幾乎就被機會沾地過!
不是戰胥抱著,便是義子戰瑾抱著,父子倆跟護眼珠子似的,當爹的那個還美其名曰,知知還小,骨頭軟,怕摔了。
可誰家孩子學走路不摔的?就沒見過這麼寵的爹!
江若一開口,戰胥自然不好再抱著了,小心翼翼把女兒放到地上。
知知一落地,就眼巴巴想過去看大狗,但見爹爹娘親都在用早膳,無暇顧及自己,又不好意思開口了,隻遠遠望著臥在地上的大黃狗,時不時心不在焉啃一口糖餅。
“想不想摸一摸大狗?”陸錚走到自家媳婦兒身邊,“哄騙”道。
未經世事的小娘子果然很好哄騙,頓時就心動了,撲閃著長長的睫毛,嘴邊還沾了雪白的綿糖粒,看上去猶如糖娃娃。糖娃娃還老老實實承認,“想~”
陸錚心尖都在顫,如願以償牽到了自家媳婦兒軟乎乎的下手,帶她到虎子邊上,先自己呼嚕了一把大黃狗的毛,扭頭鼓勵十分心動的小娘子。
“試試看,虎子不咬人的。”
知知試探性伸出手,摸了一下,飛快縮了回來,仿佛是怕虎子翻臉咬人一樣,但虎子是真的溫順,腦袋搭在前爪上,眼睛濕漉漉的,一動都不動。
知知又伸出手,這回停留的時間變長了,摸了兩下,才縮回去。
陸錚在一邊,也不催促知知,隻一隻手搭在虎子的後頸,沒用力,但一旦虎子有什麼動作,他便能夠第一時間按住它。
漸漸地,知知膽子一點點變大了,不但敢伸手摸,還大方分出自己的糖餅,喂給虎子吃。
於是,吃完早膳,回頭找自家女兒的戰胥,就看見這一幕,冬日的暖陽照進來,在地上溫柔鍍上一層光,小郎君牽著小娘子,兩人蹲在一隻大狗旁邊,自家嬌嬌怯怯的小女兒居然敢親近一隻第一次見麵的大狗。
等等——
牽著?
戰胥猛的挑眉,這個臭小子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拐走他家知知的?
戰胥站起身,走過去,高大的身影頓時遮住了那束暖陽。
陸錚抬起頭,牽著自家媳婦兒起身,毫不怯場喊人,“戰伯伯。”
戰胥眼中劃過一絲欣賞,這偏僻的衛所,居然能有這樣出色的小郎君,見了他,非但不怯場,還這樣從容。且剛才走過來時,他也看見了那一幕,這小郎君的手,搭在大狗的後頸上,分明是怕那狗忽然暴起而做的動作。
知知發現爹爹過來了,立馬把剛才帶自己摸狗的小哥哥忘了,興衝衝指著虎子朝爹爹道,“爹爹,是大狗狗!”
“它不咬人的!好乖好乖!”知知強調道,小娘子眼睛亮亮的,喜歡的情緒顯露無疑。
陸錚心裡那叫一個酸,雖然帶狗過來是他的主意,但是問題是,媳婦兒喜歡狗,勝過喜歡他,這能忍?
但是,不能忍,也得忍啊。
估計就是上輩子太順利娶到媳婦兒了,所以老天爺才罰他重新追一次吧!
再看一眼已經抱起知知哄的嶽父,飯桌邊還在用膳的嶽母,陸錚感到深深的壓力。
這可和上輩子不一樣,自家媳婦兒是妥妥的侯府千金,一屋子的人如珠如寶哄著疼著的,他難道要另辟蹊徑,入贅當上門女婿?
他倒是無所謂,丟人不丟人的,麵子不麵子的,沒有娶媳婦兒重要,反正陸家的門楣也不用他繼承。
陸錚心裡打著算盤,殊不知,一旁的戰胥,正警惕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家女兒身邊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