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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老太爺派的人去到阮大老爺和戚氏住的東院正房之時,戚氏正在跟自己的丈夫說著今日去二皇子府受到的冷遇。
她道:“老爺,妾身知道,因著當年的事,大姑娘一直不喜歡妾身,這些妾身也都無所謂,隻是老爺,現在妾身就是擔心,大姑娘會因著妾身連著對業哥兒和玥姐兒也嫌棄上了。可不管怎麼樣,他們也都是您的骨肉,也是大姑娘的親弟妹呢。”
當年的事,她說的當年的事可不是周深求娶那事,而是當年阮覓的生母還沒死,她就跟阮大老爺搞上,有了身孕之事。
說到這個阮大老爺有些羞惱,羞惱之後就是不悅。
因為若是女兒嫌棄幼子幼女,其實不也就是嫌棄他?
他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了,女兒怎麼還是這麼大脾氣小性子......他正不悅著,就聽到了丫鬟進來傳話說主院那邊老太爺請他過去。
他便先安慰了戚氏幾句,道:“這些事你不必擔心,就算覓姐兒她不喜業哥兒和玥姐兒,但他們的前程不是使性子的小事,不僅是我,父親和母親那邊也都會看著她的。”
說完就去了主院。
他去到主院正房時,小花廳裡隻有阮老太爺和阮老太太,一個服侍的人也沒有,氣氛凝重。
“爹?”
他喚道。
他想問他爹喚他過來何事,可不待他發問,阮老太爺就搖了搖手,道:“伯承,今日喚你過來,是想跟你和你娘說清楚一件舊事,好讓你們心裡都有個數。”
阮伯承有些茫然,但一旁的阮老太太聽言心卻是越發的沉了。
阮老太爺道:“是當年周深求娶覓姐兒之事。”
阮伯承皺了皺眉。
他道:“爹,阿茹剛剛也跟我說了這事,是不是阿覓她因著那事遷怒了阿茹?那事也怪不得阿茹......”
要怪也隻能怪女兒生得太過絕色,被周深那畜生給惦記上了。
“你聽我說完!”
阮老太爺厲聲道。
“當年周深突然求娶,我也是又怒又驚......好端端的,他怎麼會來求娶覓姐兒?那周深雖然行事荒唐,但他那些侍妾也多是出身小門小戶,很少向大戶人家下手的,否則就是他姑父姚都督也容不得他!”
“再想到你媳婦曾經替她娘家侄兒戚良求娶覓姐兒不果之事,我就用高金收買了戚良的小廝。”
他說到這裡頓下,掃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此時的阮伯承哪裡還有半點茫然之色?
他麵色發白,乾巴巴的喚了一聲“爹”。
阮老太爺就繼續道:“那戚良小廝說,是戚良在家中尋死覓活,戚老太太心中憤恨......他們知道覓姐兒顏色好,就是嫁入高門也不無可能,但若是覓姐兒嫁入高門,雖是對我們阮家有利,但得益的隻會是禮敘,而非禮業......”
禮敘便是阮覓的兄長阮禮敘。
禮業則是戚氏所出的幼子阮禮業。
阮老太爺的言下之意就是,戚老太太認為,若是阮覓嫁入高門,隻會成為她大哥的助力,而對戚氏所出之子繼承阮家家業造成阻礙。
“所以戚老太太在又怒又恨的心思下,就想毀了覓姐兒,便跑去了周家老夫人那裡說了一耳朵,說我們阮家給覓姐兒準備的嫁妝有多豐富,覓姐兒又是如何的絕色.......彼時周深荒誕,周家老夫人也很是頭痛,她也希望能給孫子找一個顏色好的讓他收收心,是以便帶了周深去上香,見了覓姐兒,也才有了後來的事。”
所以哪裡是什麼偶然,一切都是人為的。
阮伯承張了張嘴。
他心中又驚又怒,想怒罵周家人幾句,可也不知為何,聲音卻像是被卡住脖子裡,竟是吐不出來。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婆子竟這般惡毒!”
阮伯承沒罵出來,阮老太太先厲聲咒了出來。
她氣得滿麵通紅,罵道,“太爺,既是如此,當初你為何不將此事說出來?想這些年來,那婆子仗著周家的勢不知從我們阮家擄了多少財去,背地裡竟然還敢這般算計覓姐兒,算計我們阮家!”
阮老太爺聽了她的話沒答她,而是看了一眼此刻麵色青紫的兒子。
他這些話裡從頭到尾沒說戚氏,隻說是戚老太太用心歹毒。
但這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戚氏身上肯定也是洗不乾淨的。
阮老太爺歎了口氣,道:“當年我是想著家和萬事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媳婦已經給你生了禮業和阿玥,而禮敘脾氣是個剛的,又最疼覓姐兒,事情若是鬨出來,家裡怕是要鬨得不可開交。”
“而覓姐兒也已經嫁到京城,我們本就已經逆了周深的意,若是鬨出來,外麵怕也要惹出禍事,所以我便不想再挑起事端,就把那事給按了下去......唉,我本以為這些陳年舊事都已過去,誰知道覓姐兒竟然知道了此事......”
“今日我跟你們說這些,也是要讓你們心裡有個數,我想著,此事,瞞必然不是長遠之計,覓姐兒那裡,定是要給她一個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