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喝了這落胎藥,自刎於太子府門前嗎?”
長公主看著她,眼中的悲憫之色一閃而過,淡淡問道。
溫雅恵搖頭。
她淒然的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是何人?四歲的時候就能逃出宮去,領兵作戰百戰百勝,三年就能贏得戰神之名,贏得天下將士的軍心,恢複身份不足半年,就能執掌朝政,代陛下監國,這樣的人,就我,自刎於他府門前,就能對他造成什麼影響,挽回溫家的敗局?”
“更何況,我和四皇子一事,有孕一事,知曉的人甚少,他如何能知道?他既能知道,能在禦前揭發出來,想來我身邊,姑母身邊,溫家裡麵,怕都安插了人,我的行蹤,溫家人的行蹤,儘在其掌握之中,又豈能被那樣粗糙的陷害得逞?......你看,你們現在不就過來了嗎?”
也隻有她祖母他們,身在局中,看不清而已。
或者,他們不是看不清,而隻是在作垂死掙紮罷了。
“我隻是,不想再活了而已。”
“倒是不蠢。”
嘉寧長公主冷笑,道,“既如此,當初又何必委身於四皇子。你和他一起長大,難道還不清楚他的性子嗎?”
溫雅恵又是慘笑。
是啊,她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
隻是,彼時的她,也被蒙了心而已。
嘉寧長公主見不得她這個樣子。
她最厭女子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
她不欲再跟她多說,道:“我會命人送你去四皇子府,以後你就是四皇子的妾侍,以後是好是差,便全看你自己的了......就算是你想死,也就死在四皇子府上吧。”
溫雅恵的眼睛一亮。
她喃喃道:“公主......”
可是嘉寧長公主卻是轉身就離開了。
長公主離開,卻有兩位宮人上來前來,對溫雅恵恭聲道:“夫人請吧。”
此時她的貼身侍女阿碧也悄無聲息的走上了前來扶她起身,低聲勸道:“姑娘,我們走吧。”
溫雅恵在阿碧的攙扶下起了身。
她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下了步子,轉回頭看向倒在地上,麵色白得像鬼,眼神滿是恐懼和怨恨的祖母溫老夫人。
她向著溫老夫人行了一禮,道:“祖母,以後,您就當孫女死了吧。”
她的心,剛剛也的確是猶如在地獄裡走了一遭。
溫老夫人張了張嘴,嗓子裡發出了“啊啊”的啞聲,可是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她不是說不出話來,而是,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勢已去,就是她也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挽回現在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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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京城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太子殿下的那位夫人,竟然將太子殿下身上的餘毒都轉到了她自己身上。
中毒之後就被太子送到了莊子上調養。
眾人都讚著這位夫人高義,也有不在少數的嘴上讚著,心裡卻又是狂喜又是可惜。
這其中又以南陽侯府的侯夫人曾氏和嫡女顧柔為最。
狂喜的是聽說她中了這毒之後大半的時間都在昏迷,要長期住在莊子上靜養,自然再不能霸著太子殿下身邊的位置。
太子殿下總歸是個男人,身邊早晚要有女人的。
可惜的是她怎麼就不直接死了呢?
不過阮家卻是受了驚嚇。
這要是孫女死了,雖說還有曾外孫玄淩在,可到底隔了一層。
且若是孫女死了,將來彆的女人嫁去東宮,誰能容得下玄淩這個原配的嫡長子?
將來曾外孫能不能活得下來還是一說。
阮老太爺和阮老夫人都十分憂心。
阮家人得了太子的恩準之後,阮老太爺和阮老夫人就親自上莊子上探望了阮覓。
阮覓臥在床榻上。
長榻前是幾層帷幔,阮老太太坐在床前,阮老太爺則坐在了帷幔外。
屋子裡除了阮覓的貼身丫鬟冬青,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
阮老太太垂淚,握著阮覓的手道:“你這傻孩子,就算要幫太子殿下解毒,那麼多忠心耿耿的下人,誰不行,何苦一定要自己親自卻解呢?......雖說這是你的一片心,可是你現在這樣,這要是萬一有什麼事,可要小皇孫,要我們阮家以後怎麼辦?能依靠誰去?”
阮覓細聲細語道:“祖母不必太過憂心了。殿下他不是沒有良心的人,就算我去了,殿下以後也一定會好好撫養玄淩,善待阮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