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2 / 2)

四點鐘準時到達宋家祖墳的姚聖安在車裡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才見到宋家送祖宗的車輛。頓時陰沉著臉下車:“不是說四點鐘嗎?”

宋老爺子捧著祖宗牌位,麵無表情地瞥著臉色很不好看的姚聖安:“你不是說想在我爸墳前跪上一天一夜麼。我是擔心你身子骨經受不住,所以就準備讓你多跪上兩個小時。結果你也沒跪呀。”

“那你來這麼早乾什麼?”宋道榛一臉疑惑的看向姚聖安。

姚聖安被他宋道榛這番話氣的差點沒圖形。他倒是差點忘了,宋道榛打年輕時候起,就是這麼個喜歡倒打一耙的人。

那會兒宋家還沒敗落。宋家老太爺統共收了兩個入門徒弟,一個是他,還有一個是王一品。宋道榛是宋家老太爺的獨子,也是宋家那一輩的獨苗。年紀又小,自然備受寵愛。所以宋道榛打小兒也是個閻王爺,性格跳脫根本靜不下來,滿肚子壞水兒歪主意,經常把宋家老太爺氣的動家法,罰他跪祠堂。

後來是經曆了那個特殊年代,宋家滿門又都死的死,散的散,宋道榛大受打擊,這才一蹶不振。

想到這些往事,姚聖安也不免有些唏噓:“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想的。倘若你跟我說明白了,我自然會心甘情願的跪在這裡請恩師原諒。”

宋道榛冷笑一聲:“我怎麼想是我的事情。跟你怎麼做沒有關係。你要是有心,既然到了宋家墳前,該跪跪該哭哭,宋家列祖列宗也不能從棺材裡跳出來阻止你。還用得著征求彆人同意?”

宋道榛這人,說話做事從來不給彆人留顏麵。怎麼想留怎麼說:“非得在人前下跪賠罪,讓人親眼看著你磕頭上香。你到底是真心賠罪還是惺惺作態,你自己知道。”

宋道榛說著,冷眼看著扛著攝像機從姚家車裡下來的兩個記者:“倒是我自作多情了。看來你也不是想在我麵前做戲。”

宋道榛將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請到墳前。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兒,又將之前姚聖安送回來的檀木盒子還回去:“我整理《宋家菜譜》的時候,發現後麵多了十來道菜,應該不屬於宋家。現在完璧歸趙。”

當年宋老太爺還活著,宋道榛還沒繼承宋記,所以沒資格看祖傳菜譜。宋道榛是根據時間——就是姚聖安帶著人抄了宋家,搶走祖傳菜譜那一天。從那一天後記錄在《宋家菜譜》上的菜,宋老太爺全都撕下來了。連同那個檀木盒子一起還給姚聖安。

“宋家家訓,非我宋家之物,不可不問自取,亦不可心生貪念。倘若家中子嗣有在外學藝者,將學來之菜記入《宋家菜譜》時,必須征得對方同意。或以菜譜交換,或以銀兩購買,必要時可替對方養老送終。倘若將來,送菜譜家後人丟失祖傳秘方向宋家討要時,宋家亦不可推脫搪塞。不可敝帚自珍。要感念昔日傳藝之恩德……”

宋道榛站在宋家祖墳前,念了一段宋家家訓。然後麵無表情地看著姚聖安:“姚先生當年已叛出師門自立門戶,自那以後便不再是宋家門人。我宋家也不想與姚先生有通藝之好,更不想感念你傳藝的恩德。所以我將你姚聖安的東西完璧歸趙。你自己點點吧。”

姚聖安神色複雜的看著宋道榛。這便是宋家風骨,即便曆經風雨飽受摧殘,也不異初心。

“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也是我對宋家的補償。還望你能接受。”姚聖安說到這裡,又是自嘲一笑:“畢竟,我這身手藝,也是從宋家學來。”

“我說了,我隻要我宋家的菜譜完璧歸趙。既然是完璧,那不論是少了一道菜,還是多了十幾道菜,都不算完璧。”宋道榛思路特彆清醒:“你的廚藝雖然學自宋家,但你也欺師滅祖,叛出師門。所以你跟我宋家再無恩義。若勉強再提關係二字,那也是仇人。”

“你要是還有臉麵良心,今後就不要再用宋家菜,為你姚家謀利。畢竟你已自立門戶,與其繼續偷偷摸摸的使用宋家菜譜,不如想辦法弘揚姚家菜,也算為你姚家正名。”

宋道榛一邊說話,一邊點上三炷香:“現在,磕頭賠罪吧。磕完頭你就可以走了。”

姚聖安沒有想到,他還沒有找到機會發作,宋道榛居然就是這麼一番應對。三言兩語幾句話就將他之前的所有盤算打的七零八落。

所以他最討厭宋家這種人,不論其家族子弟性情如何,骨子裡都是那麼一副古板酸腐的臭脾氣。凡事都要講個家規族法。也不想想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所有人都講究利益當先,宋道榛就抱著《宋家菜譜》守著那麼一個已經敗落的宋記,能有什麼出息?

等再過上十年八年,宋道榛也死了。宋家就要麵臨斷子絕孫技藝失傳的危險。與其眼睜睜看著這些東西失傳,莫不如讓他拿來用用。既能解決聖安集團的危機,也好替宋記這塊招牌好好宣傳一番。

更何況宋道榛現在已然是聖安集團的大股東了。他守著一個空蕩蕩的宋記沒什麼用,不如交給聖安集團打理。也省的宋家這塊招牌也隨著宋家斷子絕孫的危機徹底沒落。

宋道榛沒有想到姚聖安居然還想打宋記的主意,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你給我滾!”

宋道榛順手拿起一根燒火棍,直接將姚聖安和他帶來的保鏢記者打出宋家祖墳。看著姚聖安狼狽的躲到保鏢身後。

“你也好好想想。一大把年紀了不要總是意氣用事。你固然恨我,總不想宋記在你手上落寞吧!到時候你有何顏麵去見宋家列祖列宗。你又怎麼給宋家祖宗交代!”姚聖安知道宋道榛的弱點,字字句句都狠狠戳向宋道榛的心窩子。

姚聖安見陶暮沒帶著記者過來,隻有自己帶來的兩個攝像師自然是向著他的。言談舉止頓時放鬆不少。當著宋道榛和陶暮等人的麵兒,厚顏無恥的放了一番狠話後,在保鏢的簇擁下坐上車子揚長而去。

宋道榛氣的捂著胸口破口大罵。他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害了宋家全家,現在還有臉打宋記的主意。他就是把宋記這塊牌匾帶進棺材裡,也絕對不會讓姚聖安得逞。

“老爺子,彆生氣。這老王八蛋不會得逞的。”陶暮一邊安撫自家老爺子,一邊看著不知從哪兒鬨出來的兩個飛訊娛樂記者,還有提前過來安排的大輝哥。

“都拍下來了?”

兩名記者惡狠狠的點頭。姚聖安果然厚顏無恥不要臉麵。就連他們這兩個旁觀的外人都要看不下去了。

大輝走到宋家祖墳後麵,將藏在角落裡的幾個偷拍用的針孔攝像機翻出來。天色還蒙蒙亮,到處都是黑魆魆的,姚聖安和他的人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機關”。

陶暮冷笑一聲。日子過的滋潤了,他就慈祥這麼兩天,還真有人把他當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