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壞話不僅說了, 還說了不少,賀茂忠行全程黑臉。
同樣一直蹲在水鏡麵前看著的賴光摸著下巴琢磨了下,樂道:“雖說我看那兩個小子不順眼,但不得不承認, 他們還是挺了解你的。”他用手背拍了下賀茂忠行的肚子,壞笑著:“你可不就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家夥嘛, 還整天裝模作樣的以為自己是個正經人,看, 現在暴露了?”
賀茂忠行拍掉他的狗爪子, 嫌棄的皺起眉道:“這不過是一種磨練罷了, 這個國家本身就存在如此莫名其妙的怪物,我隻是為他們的將來提前做了預演。”
兩位家主並肩站在水鏡旁, 後麵的三日月倒是一副真正當家人的模樣,他坐在式神們鋪好的墊子上, 品嘗著賀茂忠行帶來的茶葉, 聽到兩個人的話, 他笑眯眯的道:“哈哈哈賴光彆這麼說, 劍之鍔, 砥之而光;人之名, 砥之而揚。姬君的師父可是為正人君子啊。”他伸手掏了掏袖子, 才驀地想起帶來的零食尚在閒魚的手裡, 又遺憾的放下了手。
聽到三日月的話, 賴光不滿的回過頭去, 怒視他道:“你究竟是誰家的刀啊, 倒是為他說起話來了。”
三日月笑而不語。
賀茂忠行聞言搖搖頭,三日月宗近那句話哪裡是誇獎他,根本就是明褒暗貶,如果真相真的是他所說的那樣,本意是為了考驗學生們,那麼他確實是正人君子,可其中若是摻雜了彆的,那不就是反過來說他偽君子麼。可偏偏,賀茂忠行安排那樣奇怪的妖怪攔路,除了考驗弟子們的臨場反應外,也確實是存了看他們笑話的心裡。
作為賀茂忠行兒子的保憲聽到師弟和師妹們吐槽父親的時候,露出了傻哥哥的寵溺笑容,他道:“父親彆放在心上,師弟和師妹現在還小,無法理解您的意思也正常。而且你看師妹不也說了嗎,那樣低俗醜陋的妖怪,根本不可能是父親您這樣光明磊落正人君子的式神。”
“……”可那就是我的式神。
賀茂忠行憋屈的很,七惡魔這種妖怪雖然低俗了一些,可卻是技能相當實用的妖怪,除了這些惡劣的惡作劇之外,他能夠隨意的氣化,便是他也很難捕捉到化為氣流隱藏在風中的他。這隻妖怪已經跟隨了他許多年,也多虧了他,這京城對他而言幾乎沒有秘密。比同為情報妖怪,但經常在半夜跑去皇宮偷窺天皇行(咳)房而暴露的高女可靠多了。
賀茂保憲再次忽視了父親複雜的臉色,兀自笑道:“七惡魔隻是個特例,相信以父親的人品,接下來就沒有這種低俗妖怪了。”
但是接下來,閒魚一行人遇到的妖怪是尻目。
聽到這個名字,三日月倒茶的手頓了頓。
…
尻目是一種沒有戰鬥力的妖怪,它擋住行人去路的原因,隻不過是想要讓對方看一看他的眼睛。
又一個妖怪忽然出來擋住去路的時候,行進中的師兄妹三人下意識的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不過麵前這妖怪並沒有殺氣,麵對戒備的三人也隻是慌張的擺擺手。他的臉沒有長眼睛,卻有鼻子和嘴巴,他不停地嚷嚷著:“看一看我的眼睛!”接著便轉過身去脫下褲子,朝著晴明、葉王和閒魚彎腰那麼一撅,露出了屁股上的眼珠子。
沒錯,尻目的眼睛長著屁股上,真·腚眼子。
“……”
三個人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妖怪在他們麵前亮了下屁股,又歡快的穿上褲子手舞足蹈的離開了。所以說,師父安排這種妖怪過來的意義是什麼,根本就是純粹在整人?
晴明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他轉頭看向閒魚,也有些自責,剛才被嚇了一跳沒反應過來,他應該先捂住師妹眼睛的。雖說閒魚看著並沒有被嚇到的樣子,但晴明這次也不在乎是否有人利用水鏡監視了,仍道:“師父,果然是…平時真看不出來呢。”
“這些下流的妖怪我在民間也聞所未聞,師父為了我們的這次課業,還真是費儘心思了呢。”葉王比晴明說的更不委婉。
“刺激啊,師父這口味真重……”閒魚揉了揉眼睛,辣人!
這不僅是師兄妹三人的想法,水鏡前的一行人也同樣這麼想。在尻目這種妖怪出現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尤其是賴光,先前還被賀茂忠行嫌棄的他,這次咧著嘴後退了幾步,搖頭歎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賀茂忠行,我真是看錯你了。”
“父親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賀茂保憲在一邊弱弱的關懷道。
賀茂忠行很冤枉,先前的七惡魔確實是他的手筆,但這隻尻目卻不是他安排的,肯定是部下的式神在自作主張,沒準就是七惡魔那家夥的小夥伴。
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中,賀茂忠行覺得不能繼續留在水鏡前了,不然之後再出來什麼意外,又會給賴光留下話柄。這家夥可是個嘴巴不把門的人,一些事情他知道了,就等於藤原道長知道了,天皇也知道了,為了避免自己成為朝廷上新的笑柄,忠行道:“好了賴光,我們也該去做正事了,和我一起進山找油赤子。”
“可是我的魚姬還沒有出來,再等等,萬一他們遇到危險怎麼辦。”賴光抱著施展水鏡的盆子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