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下子高了許多,垂手就能碰到桌麵,身下不再是冷硬的石凳,而是溫暖的人身。閒魚一下子大腦空白,她像條被冷凍的魚般直挺挺的坐在風神的懷裡,連吸進的空氣都是他身上竹子的味道,這會兒彆說是學習了,她感覺自己連腦漿一起都被統統石化了。
淡定啊閒魚!你現在隻是個小破孩而不是懷春騷女啊!!
話雖然這麼說,可閒魚的內心還是淡定不起來,似乎她成年之後,還是第一次和人有這麼親密的動作,包括她的父母……
長大了之後,人就變得要麵子起來,有時候爸媽過來摸摸抱抱就抗拒的不行,嘴巴上說著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而身邊的大家也是一樣,所有的人都在說著,成年人不能撒嬌,成年人不能幼稚……
可是實際上呢,起碼閒魚自己,在嘴巴上抗拒的同時,心裡卻是渴望父母的擁抱的。
她真的好想讓爸爸媽媽抱抱啊……
憑什麼成年了就不能幼稚?憑什麼成年了就不能撒嬌?就算是長大了,她還是爸爸媽媽的孩子。歡喜想要和父母一起分享,悲傷想要父母安慰,無論在外麵她是誰,她在做什麼,可在父母麵前就隻是個孩子,被疼愛著,被珍惜著。
可是當她想明白這些的時候,卻已經失去了撒嬌的機會。她總是想著,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她一定不會再抗拒父母的親近,那些成年後的羞恥感在父母的愛麵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會老老實實的在父母的懷裡,珍惜起被他們關愛的每一刻。
一目連大人的懷抱非常溫暖,因此儘管羞恥在鞭打著作為成年人的靈魂,閒魚還是舍不得離開……年少無知也無慮的時光多麼珍貴,她有幸重來一次,舍不得推去。
閒魚逐漸地放鬆下來,她把亂七八糟的顧慮都拋在腦後,在這一刻隻記得自己還是個孩子。
一目連也是第一次如此親近孩子,高天原已經久未有新生兒誕生,就算是有,禦神子們也難以接近。他作為神明,無法被普通人看到,又因具有相抵的神力,也不敢親近童魂和妖怪。他喜歡天真無邪的孩童,卻一直沒有親近的機會,現在,也是如願以償。
除了教導閒魚繪製風符,風神也在教導她學習文字。平安京貴女們學的是假名,而漢字則是男人們的專利,儘管也有清少納言般擅長漢字的女子,卻也因此被人詬病。可一目連是神明,他並不在意這些,所教導閒魚的,也是漢字。
中國的孩子們,都有學毛筆字的經曆,閒魚也並不例外,隻是現在與當初的心情卻完全不一樣。一目連的教育方式也不同於現代的教師與魚姬的乳母。閒魚之前使用毛筆的經曆並不美好,也因此難以對其產生興趣。無論是老師還是乳母,都會告訴剛接觸筆墨的孩童,隻要多練就能把字寫好,然後便放著不管了。但當他們發現成果並沒有他們想象中好的時候,則會指責孩子偷懶。
使用毛筆,心靜是非常重要的,若是連教導者都浮躁焦慮,又如何能讓學習者靜下心來呢。
閒魚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儘管桌麵上疊起的紙越來越厚。隻是簡單的筆畫練習,每次下筆卻都像剛剛開始一樣,她仍懷抱著最初的心態,不急不躁。神明沒有給她定下任何目標,也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他會握著她的筆引導著,讓她感受自己的筆勢,會在她耳邊輕聲引導每一張簡單筆畫。他這樣的心態也同樣在影響著習字的閒魚,讓她每次下筆,都有著能夠寫好的期待。
待到無聊的風龍所吹起的風,將寫著亂七八糟筆畫的宣紙吹得滿庭院都是的時候,閒魚才戀戀不舍的停手。在吃飯的時,她手裡還捧著宣紙不願放下,看著最後的成果,她覺得自己就是被時代所誤的當代魚羲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一定切入主線!
唉 一寫日常就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