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魚畢竟是個不要臉的人, 雖然不僅沒有憋出大招反而白幫人家洗了衣服, 但她仍能麵不改色的進行下一步。
儘管與葉王同為賀茂忠行的弟子,但閒魚所會的也僅僅隻是師父教導的東西,她的年紀比三位師兄都小,忠行也不會教她什麼超綱的東西, 都隻是讓她背誦一些基礎理論知識,和足夠應付些不成氣候小惡靈的基礎法術。可那些東西,彆說是對付麵前的**師,就是遇到普通成形的妖怪都應付不來。
且賀茂忠行本人也察覺到他的弟子有反社會心裡,也越發不想過早傳授其攻伐殺戮之術。如今葉王和晴明所掌握的那些超綱法術,完全是他們自己研究摸索出來的。隻是比起晴明, 身負仇恨的葉王更專精攻伐之道。
雖說這符咒用的不是時候,但閒魚還是把相似的幾張收起來塞回衣服裡, 畢竟還是很實用的東西。清光見閒魚收了符,便湊近了問道:“主人, 這種符咒有很多嗎?”
閒魚看了他一眼,反手將符咒塞進他手裡,道:“隨便用, 我記下怎麼畫了。”
清光輕咳一聲, 移開視線道:“我是幫歌仙問的……”
和使用出清潔符隻覺得尷尬意外的閒魚不同,對麵的欣淨法師很是震驚, 能一瞬間將四周所有的灰塵清理掉,可見製符者對靈力的掌控已經精密到何種程度。任何懷有靈力的人都知道,要將靈力凝聚在一起已經很不容易, 而同時操縱分散的靈力簡直是天方夜譚。
閒魚並不能理解老和尚的震驚,因為在靈力控製方麵她自己也是個天才,若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快學會使用風符。
欣淨法師不敢小看閒魚,確切來說是不敢小看她身邊的付喪神和給予她這些符咒的人,但他也清楚,要想保下安珍降住女妖,就必定要先困住這不簡單的孩子。欣淨法師也覺得十分為難,若對麵純粹是作惡多端的妖怪,他早就將其拿下,可偏偏隻是個孩子,他既不能下狠手也不能掉以輕心,周旋起來十分困難。
反手做出伏魔印,被欣淨召喚出的護法們向前施壓,在最前方的藥研、小夜與亂立即上前迎戰。欣淨再次調轉手勢,纏在手腕的佛珠沒有被撚動卻自己旋轉起來,流轉在上麵的金光,讓那圈珠子看著像盤龍柱上的金龍,那金光隨著欣淨豎起的手掌忽然高漲,凝成金色的手掌伸出,直接向前自閒魚頭頂壓下——
鏘!三日月與清光的手同時按在刀柄上準備拔刀。
閒魚手中繪著五芒星的符咒自從綻開,兩道身影從中飛出,化為一左一右的兩尊麵目猙獰的駭人鬼神,生生抗下那金光佛手。
前鬼和後鬼!閒魚自然認得這兩式神,卻沒想到葉王師兄竟然將自己如今的底盤送上。
看到忽然出現的兩隻怪物,欣淨法師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他收回佛手,道:“竟然是役行者的前鬼和後鬼,但你並不是他倆現在的主人吧。”役小角是修驗道開山鼻祖,亦是日本得道成仙第一人,如今被奉為陰陽師之祖。大名鼎鼎的賀茂忠行,便是役行者的後人。麵前這個小姑娘,即便不是前鬼和後鬼的主人,也必定和賀茂家有密切關係。
隻不過……
欣淨法師蹙眉凝視著前方,前鬼和後鬼不是人形,而是一紅一藍,頭頂尖角的鬼神。他們本是殘忍惡鬼,在役行者的教導下褪去戾氣成為他的式神,可看如今的前、後鬼,卻仍是戾氣滿滿的凶惡樣子。老和尚搖頭道:“看來如今的使役者並非善類啊。”
閒魚聽到這話,立刻便反駁道:“你是不是傻,若是他不是善類,前鬼和後鬼會出現在這裡幫我嗎?作為僧人你如此偏執任性自以為是,僅靠片麵卻便定性彆人的善惡,幸好你這種鑒□□達人是出家了不是當官了,不然得有多少冤案錯案!”
被這麼罵,欣淨法師也隻是動了動眉毛,道:“興許是貧僧錯了,但施主後麵那位卻是毋庸置疑的妖,還望諸位不要因一時的惻隱之心,便放了這妖怪。須知妖便是妖,即便她如今沒有傷人之心,也難保以後如何。”
閒魚冷哼了聲,斜撇了眼安珍,道:“那你不如先滅了這安珍,阿清好端端的姑娘,可硬是被他渡成了妖。”
“安珍自會有住持處置。”欣淨法師道。
閒魚這會兒也算明白了,欣淨未必是在包庇安珍,他所救隻是人這個身份。而所有的妖怪,無關善惡,在他眼裡都隻是危害人間的隱患。但閒魚並不支持他的想法,不是因為眾神平等這樣的原因,僅僅站在現實的角度來說,人類就無法與妖怪對立。
就目前這個國家的形式而言,妖的力量完全強過人類,他們隻不過是不團結罷了。若是一味的趕儘殺絕,使得妖怪團結一致對付人類,那人類僅憑為數不多的陰陽師和神明的施舍,根本無法抵抗幾乎可以說是不死的妖怪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