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不到佛祖的庇佑,他就去尋找本土的神明,他記得外邊的村民有建神社。被恐懼支配的安珍不顧金鐘的滾燙,用力的將繡幡與護身的佛珠拍在鐘壁上,聽到外麵的阿清被所剩無幾的佛力彈開後,他在裡麵努力支起來手臂,扛著鐘便拚儘全力往村落奔跑。
閒魚不明所以,倒是已經偵察過村子的小夜左文字反應過來,提醒道:“主人,那裡有村民為風神所建的神社。”
“臥槽!?”閒魚立刻反應過來,這渣男竟然想要尋求一目連大人的庇護!
或許安珍這些年修行也並非是沒有一點成效,也或者是逃命逼出了潛質,他的速度已非常人,轉眼間便失去了蹤影。
閒魚收起前鬼和後鬼,重新展開一張符咒拋出,那張僅繪有晴明桔梗印的藍符在飄搖落下的同時化為藍鬃白鱗的神龍飛出。閒魚雖驚訝晴明師兄竟將自己的禦靈之力暫封入符咒,卻也來不及多想,翻身抓住龍毛跨坐上去。她還未來得及穩住身子,身後便多了靠背,閒魚疑惑的回頭,正對上三日月那張美臉……
“你上來乾什麼,超載了!”老小子竄的還挺快,滑溜得很啊。似乎是在回應閒魚的話,□□的神龍打了個響鼻。
“哈哈哈,老人家腿腳不利索了。”三日月用惆悵的語氣道。
不等閒魚回答,下麵奔跑跟上的藥研藤四郎難得用一言難儘的複雜語氣委婉道:“大將還是帶著他吧。”有些話他沒明說,倒是作為弟弟的亂藤四郎心直口快了些,道:“藥研哥說的沒錯,如果在這個時候迷路就麻煩了。”
閒魚秒懂。
三日月完全沒有被人吐槽的尷尬,眯著眼睛坐在龍背上,眼底的新月有一刹變為細長的金線,半出竅的刀身傳來清脆的響聲,緊接著,便有被切成兩半的佛珠從空中散落,鋪在了欣淨腳下。
“那個付喪神太危險了,小女孩控製不了他,將來必生禍端。”欣淨的表情凝重起來。
桃花妖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隻能歎口氣。
在這個人眼裡,所有異族都是威脅。
安珍扛著鐘,竟能夠跑得過化為蛇女的阿清,此刻的他滿心隻求生存,拚命的向前狂奔。這村子主祭神是久延毘古,而他隻是個稻草人田園神,根本沒有保護他的力量。倒是前些天聽說有風神降臨,如今在村裡建有末社……
那末社就在前麵!
那位神連低賤的平民都願意出手相助,他的話,也必定是可以的!
嶄新的木製簡陋末社佇立在村落的邊緣處,掃帚化作的小妖怪儘管不被主人家接受,仍堅持接過主人的工作,清掃著這處偏僻安靜區域。它這樣已經維持了許多日子,可這次卻在前往末社的道路上被奔來的怪鐘撞飛。
近了近了……
金鐘頂端的細小裂縫,映出安珍狂喜充血的眼球,他也顧不得身上扛著的鐘,直接從裡麵爬出來,手腳並用的想要跨入神明區域的連繩內。看到這一幕,閒魚氣急攻心,周身的靈力無法控製的瘋狂溢出,原本的棕色眼瞳化為翠綠的色澤,她怒道:“風神大人身邊沒有你這種家夥的容身之地,給我——”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發現神龍四周呼嘯的風驀然停止,整個區域的時間如同停擺一般。
原本距離末社一步之遙的安珍不知為何再也無法向前一步,他雙眼爆出,兩手掐住脖子,舌頭外伸,緊接著整個人如同被碾碎般化成一片碎屑。
麵前這血腥的一幕,讓閒魚的臉失去了血色。三日月適時伸手,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桃花妖出現在肉泥之側,她跟著露出不適的表情,感覺到窒息和沉重的壓力,儘管如此,她手上的動作未停,原本已經被粉碎的安珍在她獨特的妖力下再次凝結成人身。可下一秒,他又重複先前的悲劇,再次變成一灘肉醬。
複活,死去,複活,死去。
安珍不斷重複著重生和死亡。
欣淨這次並沒有出手相助。
桃花妖能複活的,隻有妖怪。
可欣淨法師仍是憤怒的,這一次他憤怒的目標是閒魚,他道:“你空有巫女之力,卻不知約束自己,濫用言靈!”
欣淨的話從耳邊炸開,閒魚拉下三日月的手,她看著不遠處安珍的慘狀,卻如何也不會想到造成如此的,僅僅隻是自己一句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