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賴光兄弟所展現出的實力, 源氏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起來,平忠常一戰後, 本地武士的心開始傾斜,平家在東國的勢力被逐漸取代。
和一心想要在中央站穩腳跟,逐漸向公卿高端路線靠攏而忽略武家的平家不同,賴信則專注發展軍事,雖說日本武士總把什麼忠誠放在嘴上,但古往今來被記住的卻是下克上三字。在利益的趨勢下,武家們自然會向對待自己更為誠懇的賴信靠攏。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賴信開始向京都賴光這一邊輸送人才, 除了源氏本家的孩子外, 被推舉的還有各豪族之子。儘管無法與源氏自家的人相比,可他也給出了個相對公正的環境,讓所有人看到出頭的希望。
源貞澄也是這次被推舉上來的武士之一, 他是在賴信麵前表現搶眼,又有些許靈感的人才, 更適合跟隨在賴光身邊。不過雖姓源, 可他並非是真正的源氏一族, 而是隨母改嫁後歸了源氏。不過這些貴族來回通婚,較真起來都有彼此血脈。
如今的時代,在公卿貴族眼中離開京都便是地獄,可以在皇城中站穩腳步便是無上榮耀,許多人寧願窮死在中央,也不願意下方到諸國。在這種主流思維的影響下, 被送來京都的武士們各個可以說得上前途無限了,源貞澄也頗為自豪,覺得為遠方處境窘迫的母親爭了口氣。
在中將府被考校了幾次,最出色的人被留下來,得知其中有自己的名字後,源貞澄鬆了口氣,和阪東的同伴一起在院子裡慶祝。與他一同前來的中景直也道:“雖說訓練很累,但是四位大人都很寬和,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金時大人,完全沒有架子啊。”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在賴光大人身邊最好吧……”另一個小武士道。
“把賴光大人做目標就太難了,他眼光很高的。”雖然這麼說著,可源貞澄的眼中充滿向往。
“貞澄你還是有可能的,畢竟你有靈力嘛。”中景直也爽朗的笑起,伸手拍了拍源貞澄的肩膀,道:“其實要留在京城,還有個更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找個京都出身的妻子,到時候有妻族鋪路,才是前途無限呢。”
“彆鬨了,那種深宅大戶的公主,見都見不到吧。”其他夥伴搖頭道。
也不是完全見不到呢……源貞澄沒有說話,兩手捧著杯子,望著遠方發起呆來。
酒過三巡,年輕武士們開始迷糊起來,殘酷試煉後難得的放鬆機會,讓他們放縱過了頭。府邸的大人們也都是過來人了,即便是源賴綱這樣嚴格刻板的人也不會出來掃興,畢竟過了今天,他們便可能就此分道揚鑣,被派遣到不同的地方任職,再也找不到聚會的機會。
想到要與同生共死的戰友們分開,源貞澄也難免不舍,不需要勸酒,便已經喝到滿麵通紅。他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正欲起身透氣,便看到院子外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過。酒意頓時去了大半,源貞澄拍拍好友的肩膀,道:“你知道剛才走過去的那個人是誰嗎?”
中景直也酒量比較好,這會兒還沒迷糊,他道:“那是守護源氏主公的膝丸大人,可是連四天王都敬重的強者呢。”
能讓這樣的人守護的,又是什麼人呢?
源貞澄站在原地,直到夥伴們醉倒了一地,也沒有反應過來。
…
乳母離開之後,閒魚也沒有一直偷懶,她跑到織雪的房間裡,兩個人一起製作紙垂和符籙要用的紙張。
作為巫女,象征神前清淨的紙垂閒魚不會假任何人之手,不過陰陽師所用的消耗品符紙就可以找人幫忙了。織雪是個極為細心的姑娘,她耐心的重複著測量尺寸和切割的動作,幾個小時下來也不會有絲毫的厭煩。看著被切出完美尺寸的符紙,閒魚用手指沾了下墨水,熟練的在上麵畫上風神的咒印。她輕輕吹乾上麵的磨痕,將之遞給織雪道:“貼身放著就好了。”
“謝謝你。”織雪沒有拒絕,臉頰還浮現出淡淡的粉色,她低著頭,慎重的將符咒放在心口。
一股子戀愛的酸臭味飄揚而來,讓閒魚撇了撇嘴。
和注定單身狗閒魚不同,織雪早就已經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但她畢竟是賴光帶回來的姑娘,宮內丞一家也不敢私自為她定親。不過這平安京裡,剛成年就嫁人的雖多,但也有不少拖到20多歲才成婚的,織雪這樣倒也不算稀奇。
畢竟是自己帶回來的人,賴光也有仔細考慮過織雪的個人問題,可是吧…無論是嫁女兒還是嫁乾女兒,想想都讓人煩躁啊。
賴光這邊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殺氣騰騰平民小夥就堵上了門。那是個披散著頭發,穿著單薄舊衣,窮酸氣撲麵而來的年輕人,他拿著一把破刀,上來就要挑戰賴光,隨後被一秒製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走著瞧,我還會再來的!”小子一抹嘴,憤恨的離開了,留下賴光茫然臉。
就像當年賞識金太郎一樣,賴光也一看就看中了這個出身平民但具有靈力的孩子,雖不知什麼原因挑釁自己,可他身上這股自信也是賴光極為欣賞的。隻是那孩子跑的賊快,似乎還有妖怪幫忙,他來不及招攬就被他跑了。
不過賴光也沒有失望太久,那孩子養好傷後又出現了,這次還帶了幫手,是妖怪一反木棉,兩者結合一上一下試圖夾擊自己,隨後又被一秒製伏。不等賴光再次招攬,那孩子就又逃了,臨走前還大喊:“莫欺少年窮,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