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儘管有支撐起結界,可也避免不了守在外麵的妖怪,閒魚是風神的巫女,對氣流很是敏感,一瞬間便抓住了隱藏在暗處的妖氣。看了眼毫無所覺的小狐丸和岩融,她不打算打擾,便自己循著妖氣走到結界外麵。那個叫源貞澄的年輕武士神情呆滯的站在草叢前,他背對著月光,眼瞳透著不詳的暗紅,像提線木偶般無自覺的往前邁步。
閒魚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暗紅色的氣流便爭先恐後的從他腦中湧出,源貞澄無神的眼睛恢複了正常,他茫然的看著四周,在見到身邊的閒魚時嚇了一跳,趕忙低頭道:“姬君!”
“是笛取。”閒魚沒有看他,徑直撥開草叢,後麵躲著的是手握著笛子蓬頭垢麵的鬼女。源貞澄嚇了一跳,趕忙抽出刀來,可不等他出手,閒魚已經率先上前一把搶過鬼女手裡的笛子,並當著她的麵啪哢掰成兩半。
叫笛取的鬼女嚇得愣在原地,看到自己斷裂成兩半的笛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捂著臉跑掉了。
莫得感情的閒魚將笛子踢遠,對握著刀尚未回神的源貞澄道:“是成年前死去的女孩所化的妖怪,與用笛子吸引來的男子互送過情書就會離開。”對感情抱有美好憧憬的純潔童鬼,不是什麼惡靈。掰掉笛子後,很快就會對男子失去興趣去投胎。
“是、是這樣啊。”源貞澄將刀收起,跟在她後麵低著頭道:“抱歉,因為隻有屬下聽到奇怪的笛聲,所以擅自離開結界查探……”
“唔,你有點靈力,會被作為目標很正常。”閒魚停下腳步,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道:“風符不合適,那就……”她伸出手,在源貞澄迷惑的目光中向上抬起,月亮的光輝穿過指縫流下,她隨之合起手掌,將月光化為一縷金絲,並放在了源貞澄的刀柄上。
“姬君,這是……?”
“可以隱藏靈力的護身符,以後你就帶著吧。”說完,閒魚打了個哈欠,無視身後發愣的武士走回帳篷。
不知道托風靈送過去的信,晴明師兄和神使小哥有沒有收到。
…
當然是收到了!
晴明師兄握著信大為感動。師妹和師弟離開之後,師父也趁機溜走了,賴光大人穢期未完,保憲師兄又要管理陰陽寮,到最後,必須留守宮中值班的陰陽師隻剩他一個。宮中忌諱多,又要隨時待命等召,偶爾還得幫後宮的女禦破案,日子過得很是煩悶。況且宮裡的吃食不僅寡淡份量又少,這讓身為半妖從未短過吃食的晴明深感難忍,數日不嘗肉味嘴裡快淡出個鳥來。
接到小師妹的委托之後,晴明順利和保憲換了班,在陰陽寮留了個紙式,便舒服的躺在家裡等客人上門。
被平民稱之為神使的男人確如師妹所說的那樣,身上有區彆於人類靈力的神明之氣環繞,他這份特質也極其適合陰陽師的工作,不用使用結界,便會讓普通妖怪規避。最重要的是,和自己的師弟不同,這位神使是個溫柔善良的人,他沒有中二病也不想毀滅世界,頂多是因為預言的能力影響了思路,有時會變得消極……
神使站在晴明麵前,看著占卜出來的結果,感慨道:“一切都可以用預言指引,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還有意義嗎?命運終究會走在既定的路線,反抗隻是徒勞罷了。”他站在午夜的庭院裡,披著一身月華,說出的話帶著莫名令人俯首的威嚴。
“神使閣下……”晴明斟酌了下語言,正準備反駁,就見對麵的神使忽然變了語氣,搶在他說話之前又道:“我之前確實產生過這樣的迷茫,可是魚姬小姐的信上這樣說……她不認為命運是無法被改變的,有人曾經占卜預言她半年內會死去,可她說[我若是現在就自殺,那是不是改變了命運呢]。這樣的話,讓我陷入迷惘,或許命運是多線的,就算可以預言到,那也是按照現在所選擇的路延伸出的未來吧。”
晴明沉默,這肯定是騙人的吧,誰敢預言源中將的姬君短命。
不過神使少年單純的很,他完全沒有懷疑的閒魚,滿懷崇敬的感慨著:“魚姬小姐還說,就算命運是固定的,可在活著就會遇到有趣的事情。正如我遇到花,她遇到了我。”
晴明的表情更怪了,這句話師妹當初不也對師弟和大師兄說過嗎???原來師妹你這鍋雞湯,還帶回鍋循環使用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