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2 / 2)

這位周師兄莫名其妙因一百多歲,被選為了隊長。

第一次肩上背了責任,他表現極為緊張,他說:“師弟師妹們,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他重點關注了一下葉清和虞飛雪。

這倆師弟妹才練氣期,柔弱萬分,沒有多少自保能力。秘境之內不知道是險象環生還是鬼魅莫測,他不敢鬆懈分神。

人死,魂燈滅。

若兩人魂燈滅了,他回宗門該如何向淩霄仙君和程長老交代。

話音剛落,周兮才注意到,自己顧此失彼了,連忙看向虞師弟和燕師弟,慌裡慌張地補充道:“當然了,虞師弟、燕師弟,我也會保護好你們的!這玄靈秘境,據說要將人投放不同的方位,大家隨時保持玉簡聯係,遇事小心謹慎不要衝動,師兄我會根據距離遠近一一去尋找你們!”

說罷,他控製一枚通透玉牌懸浮在空中,有三十道流光湧出,跟其他人建立靈氣聯係。

流光轉瞬即逝,很快不見蹤影,可在場歸元宗弟子都知道,聯係已經建立。

這個辦法是歸元宗獨有。

說完了,周兮神色訥訥,不敢多看虞驚寒和燕赤離一眼。早從十年前,虞驚寒就已聲名鵲起,是宗門裡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周兮心裡清楚,如果不是虞師弟年齡尚輕,這帶隊資格也不會落到他頭上。至於燕師弟,他更不敢輕易置喙。

燕師弟不知道是哪裡人,眉目慵懶,生得極好,眼神流轉間,一種勾魂攝魄的魅力油然而生,這般麵容放在仙門道州本就令人心悸。自從拜入仙門就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極為神秘。

最令人心慌、眼神不敢與之對視的是,燕師弟身上那種掌控感,漫不經心,仿佛什麼都不放在眼底。如一隻名貴慵懶的貓,張揚跋扈。

而他築基大圓滿,看不透對方的修為。

也許是他修為有限,他真的連燕師弟到底是金丹期還是築基期都分不清。

周兮講話緊張結巴的氣勢難以服眾,再加上築基大圓滿的修為,虞飛雪見了,秀眉輕輕一蹙。

她看向了未婚夫,她小手攥住了秦巡的衣袍,小心翼翼道:“阿巡,我們會被衝散,我好怕,若橫生什麼意外,你一定要來救我。”

秦巡默默握緊了劍柄,心裡湧現一股不耐煩。

這十三年間,他去何處基本都不帶虞飛雪,他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他需要一個強大的道侶,而不是到了艱難險境隻會拖後腿的柔弱道侶。

虞飛雪能給他的助力太小了。

偏偏他向天道發過誓——無論逆境順旅,都要對虞飛雪不離不棄,如違誓言,天打雷劈,天誅地滅。

秦巡完全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如果虞飛雪太強了,強到讓他自慚形穢,他也許又是一種表現,說我喜歡給道侶當一把遮風擋雨的大傘,我喜歡依賴我的,你強得讓我喘不過氣。

當下,他撇開臉道:“飛雪,除了我,還有周師兄呢。”

他心裡清楚,想在秘境肆意闖蕩,絕對不能帶虞飛雪,帶一個練氣期,會拖累他尋找神器的步伐。更彆提秘境不知道什麼情況,他興許自顧不暇,怎麼能騰出手保護虞飛雪。

他想把虞飛雪這個責任撇給周兮。

唯獨沒想過,他這個金丹修士如果都保護不了道侶,周師兄這個築基大圓滿就能保護嗎?

人群之中,麵對周兮的保護論,唯有葉清點頭,表現非常乖巧配合,“多謝師兄,我會在原地等師兄的。”

“!!!”周兮為人師兄的快樂,在這句乖乖軟軟的回答中,得到了滿足升華,他感動得難以抑製。

聽到這句話,秦巡忍不住看了葉清一眼,再度心生鄙夷。

宗門長老們腦子都被夾了嗎,練氣修士來參加什麼秘境,都是累贅!

在旁人看來,葉清是柔弱的。唯獨葉清知道,即使他不表現出柔弱,旁人也會莫名其妙憐惜他。

秘境開啟,每一名弟子都需要掉血,不少宗門子弟一聽,不假思索就掏出了隨身的匕首,或者兩指合攏在自己手腕處劃開一個口子。以自身鮮血為引,打開秘境通道。

秦巡環視左右,發現其他宗門弟子已經魚貫而入,他濃眉緊蹙,毫不猶豫以指為刃,割開自己手腕。

一汪鮮血瀑如泉湧,肆無忌憚從他手腕處流泄,為他打開了通道。

他行事堅決果斷,冷冰冰的麵孔一板起,見他腳步匆匆,周遭旁人紛紛為他避讓。他也不等歸元宗其他弟子,快步走過去,身影消失在原地。虞飛雪見他走了,喊了一聲“阿巡”,衣裙如蝶翼般翩躚追了上去。

葉清還做不到,手指一劃,自己肌膚就被割開這個高逼格手法。

他拿出了匕首,準備給自己來上一刀。

他才剛開始比劃,想著怎麼樣割才能出血量小一點,不驚動靈脈。結果歸元宗弟子嚇了一跳,紛紛皺起了眉頭,“小師弟你彆動,口子拉太大了不好,小心破傷風。”

葉清茫然地抬起腦袋:欸,修士也會破傷風嗎?

“打開秘境的辦法是需要鮮血,沒說多少。”

“用針吧,一滴血足矣。”眾人絮絮叨叨,不知道誰從儲物袋裡拿了一根比繡花針還細小的銀針。

葉清:“???”

他沒辦法,隻好給自己指腹紮了一針,一滴血珠子顫顫巍巍地,從他白淨的指肉冒了出來。

通道打開了。

葉清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打開的話,他肯定要給自己來上一刀了。他抬起頭,對上了虞驚寒的眼神。

少年劍修側臉棱角分明,沒有一點瑕疵。唇極薄,抿成一道堅毅細線,那一雙黑沉沉的瞳孔注視著他那一滴血,閃過一絲情緒,似乎是憐愛?

葉清差點以為自己是躺在病床上了,他想說隻是一滴血而已。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被人握住了。

是極為寒涼的觸感。

他的手指被握在一個掌心裡,燕赤離垂眸,問他:“疼不疼?”一張俊臉湊近,還替他吹了兩下。

他還記得上輩子,葉清死亡時鮮血淋漓的場景,以至於他見不得葉清身上再流一滴血。

葉清呆呆地搖了搖頭,他想說,自己已經是練氣期了,不是凡人。

“真的不疼?”燕赤離眼神輕挑,一隻手掌卻始終沒有放開,即使葉清掙了掙。

“真的不疼。”葉清緩緩地點頭,他想說,哥哥你放開我的手,不然傷口馬上要好了。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的指腹,白白淨淨,傷口竟真的愈合了。

看上去毫無利器紮破的痕跡,一點紅心都沒留下。這下輪到葉清茫然了,他翻來覆去看自己的手指,唔,他已經忘記是哪一隻手紮破血了。

他再看燕赤離的掌心。

燕赤離剛剛拿起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掌,打開了通道,僅僅過去一個瞬息,就毫無痕跡,連一滴血都看不見。

葉清第一個反應,不是這雙手,掌心寒涼,如一截白玉極為無暇,而是大為震驚,怎麼會沒有痕跡,刀疤呢!才一兩瞬息而已啊!

他一邊眨了眨眼珠子,一邊反複翻看那手掌,以為自己眼花了。

“哥哥,你怎麼做到的?”

似乎是覺得他這反應很有趣,鬼修抬頭笑了笑。

葉清的通道打開了,他要進去,不知道會落在什麼地方。雲中闕那裡,陸麒淵作為他宗大師兄,頻頻投來關懷眼神。

一群歸元宗師兄也心生掛懷。

“清清。”燕赤離注意到這一點,微眯起一雙狹長眼眸,意味深長道:“真遇到危險了,你指望其他阿貓阿狗保護你,不如指望我一人。”

他性情高傲,連虞驚寒都沒放在眼裡。

鬼修從儲物袋裡,取出一件法衣,給葉清套頭披上,同時在葉清身上又下了一道神識,一抹金色流光浮現在葉清指尖,“這件法衣能隱去你的氣息行蹤,這玩意兒你拿手指往地上一劃,乖乖待著彆動。”

燕赤離交代得事無巨細,像在哄一個嬰兒,襯著厲鬼那雙流光溢彩的黑瞳,盯著人時,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淪陷。

可惜葉清沒注意到。

他隻注意到,這個原理與畫地為牢如出一轍。

他很認真地聽進去了,然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原來我是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