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109章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1 / 2)

本次驚春大比以無數人的魂不守舍結束,葉清呢?他為裴玄據理力爭後,就要偃旗息鼓了嗎?

不,現在哪是休息的時候!

經過這所謂驚春大比、裴玄墮魔的指控還有整個星耀宮的態度,葉清再遲鈍也意識到了。

這兩萬多年前的宗門星耀宮,與歸元宗截然不同,整個門派藏汙納垢,暗潮湧動,是非頗多,他年少的父親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隻看這破屋子就知道了。

沒錯,葉清眼前的這棟破木屋是裴玄的住所。

打開星耀宮大地圖,會發現這棟木屋坐落在一處偏僻地方,往左方圓十裡是毒蛇窟,往右十裡是鱷豹潭……

葉清不算星耀宮的人,不過他以新入門弟子的身份,在星耀宮混了幾日,早在他被孟星海領入門的那一日就知道了:修真界強者為尊,星耀宮也是如此,資源分配全看修為實力。修為低下的外門弟子住大通鋪,修為尚可的弟子每人有一個獨居院落,再往上爬,越是修為驚人的弟子,住的都是富麗堂皇的殿落或者靈氣充沛的洞府。

掌教大師兄徐素風住的就是美輪美奐的空中樓閣,坐落在一處靈脈中心,每一日呼吸的都是濃鬱靈氣。

在這種環境下居住修行,自然早早步入元嬰期。

修仙者淡泊名利,隻重修行,對住所一般不太挑剔,但也不能太糟糕。

這糟糕指的自然是裴玄的住所,第一次見麵,大跌葉清的眼球:遠離主峰,遠離大殿,更遠離靈脈,彆說靈脈了,連靈氣幾乎十分貧瘠。一旦居住此處,完全是離群索居的狀態。

更不提這附近的鄰居,不是毒蛇猛獸,就是鱷魚豹子。

與居住者的實力、修為都不匹配,也讓葉清十分義憤填膺:他爹完全是被苛待了啊!

他生氣了!

裴玄回峰,遠遠看到了自己的居所,他心中那遠超常人的警惕心,一瞬間放大。

他的住所對星耀宮上下來說是一處禁地,外人從不敢踏入,偏偏今日他看到了,自己居所門口那明顯被修補過的門扉。

“一定是那少年!”寒鴉用篤定的口氣道,在天空盤旋,落在裴玄的肩上。

裴玄一語不發,顯然也猜到了。

他大步踏入,看到了更令他錯愕的一幕——一貧如洗的屋中,如今陳設華貴,床帳奢華,床是魔海黃梁木,紗是滿攏的天蠶絲,在垂下時被風輕輕一吹,如蝶翼般掀起弧度。還有一席精美的軟榻,軟榻上麵鋪了一張虎皮,聞那生前死不瞑目的氣息,應該屬於九階妖獸。

床上也不止這點東西,還有一個風靡三界、尋常修士上窮碧落下黃泉也難以擁有的極樂枕——一枕極樂,仙道逍遙。

珠玉砌成的桌子、夜明珠的燈台和鮫人之淚燃燒的燈油……

十分奢靡了。

寒鴉見過世麵,所以再次被震撼到了。

奢靡嗎?

葉清完全是後知後覺,這些都是未來的裴玄以及魔城那些尊者宮主給他的,他儲物袋裡有什麼就擺什麼。取之以父,用之以父,一點也不浪費。

而隔壁屋中,葉清不知道旁人所想,他正在清洗屋台。

他剛剛已把屋裡一切陳舊擺件都丟了,輪到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要清理。

寒鴉探出頭,發現葉清的手法很笨拙,一看就知道這少年估計沒做過,八成是真的養尊處優,唯獨態度很認真。清洗不到位的地方,對方鼓著腮幫子,眉毛也蹙起,很努力用力地繼續清洗。

一副不服輸的樣子。

它還以為葉清會繼續下去。

結果見到裴玄回來了,對方臉上一下子就揚起了驚喜的笑意,飛快丟掉手邊清理不了的東西,殷勤小意的跑過去,一雙眼睛亮晶晶。

“爹,你回來啦!”

未等他們反應過來,葉清已經很自然地接過裴玄手中的劍,“爹,劍放在哪裡?掛在牆上可以嗎?”

寒鴉:“???”

這也太自然熟稔了。

裴玄任他拿走劍,他沒有說,自己一向把劍放在枕頭之下,他也不在乎寒冰劍這一刻落在葉清手裡。葉清實在太弱小了,如果有歹心,拿著寒冰劍也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他要殺死葉清,有無數種辦法。

裴玄全程緘默不言,眼神十分冷淡。

如果葉清這個時候回頭,一定會被裴玄嚇到。因為那雙眼實在寒冷,讓見者血液凝固,無法呼吸,如置身冰窟。

葉清毫無所覺,他把劍掛在牆上。南極玄鐵打造的劍鞘很適合寒冰劍。

他似乎很滿意自己對屋子進行的大改造,眉梢眼角笑得彎彎如月牙,好似成就感溢滿,整個人透著一股容光煥發的神采,像一道燦爛的小太陽。

而太陽這種東西。

裴玄心裡很清楚,天道對他極為厭惡,恨不得他在暗不透光的角落裡腐朽,怎麼會允許他的生命中降落金輝。

思緒電轉,葉清那燦爛的眉眼,也蒙上了一層虛假。

寒鴉在一處奢華的鳥籠棲息,金絲打造的鳥籠與它十分契合,連裡麵的盤碗都是金的,盤裡放著顏色豔紅的靈果,碗裡是沁人心脾的醴泉水。

白澤山脈的靈果、銀川瀑布的醴泉水……簡直是大手筆,白澤山脈向來不許外人踏足,能搞到這些東西,葉清身上的神秘又多了一層。

寒鴉開了靈智,他清楚葉清很害怕它這隻相貌醜陋的烏鴉,思過崖底葉清不止一次被它淒厲的梟叫嚇到。可對方為了討好裴玄,竟然能壓下恐懼,連一隻鳥都賄賂收買……真的是十分隱忍。

寒鴉啄著靈果,飲醴泉水,一邊被葉清奢靡的大手筆腐蝕,一邊理智猶存:“主人,他對你……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顯然葉清的富裕程度遠超他的想象,一個年少的修士是不可能擁有這些東西的,對方確確實實來頭不小。

——而一個來頭不小的少年,對一個未來魔頭這般好,來意自然令人深思。一個人怎麼會平白無故對旁人好呢?不怪它陰謀論,對他們這種黑暗物種來說,修真界從沒有平白的好事,所有命運饋贈的機緣都在暗中標好,一旦伸手索取便要千百倍的回償。

換言之,葉清殷勤小意的背後所圖甚大。

“他方才在人前為主人說好話,怕是要打動你。”陰謀論再次上升了。

無需寒鴉提醒,裴玄心裡也清楚,葉清不可能是單純對他好。

葉清對他好,不外乎兩種情況,一葉清要他死、要他的命,二葉清要他身上的某種東西,也許是道骨、也許是修為……也許少年言笑晏晏的麵容下藏著的野心,剖心挖肝都滿足不了。

裴玄表情冷漠,心中自然而然浮現了這個判斷。

兩個在黑暗中沉淪掙紮了太久的魂靈,從沒想過,還有“愛屋及烏”這種可能。愛父親,順便愛他養的鳥。

在葉清看來。

寒鴉醜是醜了點,恐怖是恐怖了一點,可畢竟是裴玄養的!更何況葉清從小就養了不少鳥雀,儲物袋裡自然有很多鳥吃的靈果。

他也不知道,彆人是怎麼將他誤解他,把他釋放的善意曲解千百回。

葉清拿走了劍。

他手中無劍,裴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既然葉清對他有所圖謀,那他殺了葉清自是理所當然又輕而易舉的事。

他的手凝聚起靈氣,下一瞬息又消散,反複幾次,想殺掉葉清的念頭一會兒強一會兒弱,一直沒有消失。

倒是在下一秒,葉清叫了他一聲後,裴玄麵無表情,心裡那份陰鬱之心暴漲。

因為葉清又叫了他一聲“爹”。

每一次叫就如同天降火星,能點燃什麼東西,同時還有一種強烈的牽引感,在他胸腔裡鼓噪。

裴玄冷聲:“彆這樣叫我。”

他是清心寡欲、潔身自好的仙門修士,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兒子。葉清這一叫,又喚起了他心中暴戾,他又想殺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