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麵的……”
喬雙鯉移過去目光, 作道士打扮的年輕男人溫潤澄澈, 黑眸誠摯,唇角含笑,約莫二十餘歲,穿長袍捧拂塵背後桃木劍,發髻散落,鴉青墨發如瀑。另一個則是穿著身黑中山裝,手裡拿著紳士禮帽, 俊逸非凡,瀟灑不羈, 眉眼隱約可見桀驁的年輕男人。
兩人頭幾乎挨到一起, 十分親密的模樣。年輕男人空著的手搭在道士肩膀上, 悄悄拽散了束發的木簪。黑發散落, 時間就在這一刻定格。四個完全不同裝扮, 看似來自各個社會階層的人湊在一起, 在道觀前,留下了這張彌足珍貴的老照片。
“這是我們即將出發前往秦始皇帝陵前拍攝的。到現在已經有些年頭啦。”
老貓變成了老人, 滿是皺紋的手珍惜拾起這張老照片,點了點上麵的道士,狡黠衝著喬雙鯉眨了眨眼:
“當年的我啦, 可帥呢。師父曾經讓我專門負責解簽,道觀香火都能更旺盛呢。”
照片和人對比在一起, 仿若時空交流對話。喬雙鯉恍惚發覺校長已經很老了, 臉上全是皺紋, 頭發全如雪絲般白。眼中浸透了滄桑,沉澱下汙濁,卻仍如當年那般澄澈。但……
到底是老了,時間過去了。
喬雙鯉愣愣把目光再移到照片上,照相的四人臉上各有各的笑。
年少的王前輩在笑,笑的意氣風發,肆無忌憚,像隻無所畏懼的小老虎,仿佛天地間沒什麼怕的。旗袍裝扮的王槿之也在笑,她垂眸,目光落到同妹妹交握的手上,另一手撫在自己還未見凸起的小腹上,笑的無奈妥協。
年輕道士溫潤如玉,注視著鏡頭的瞳仁中隱見不成功便成仁的堅定,中山裝則吝嗇彎了彎唇角,略顯涼薄,目光隻落在身邊人身上。
一幅照片,眾生百態。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他們為什麼聚在一起,他們將要去做什麼,最後結局又怎樣。無數疑問充斥滿喬雙鯉的大腦,他盯著老照片看了又看,這張照片保存極為良好,隻是略微有些發黃。在照片左上角有抹暗影,似乎是什麼東西落下的陰影。耳邊隻剩下老人歎息的評判:
“時間要是停留在那時候,倒算是個好的結局。可惜……”
可惜什麼?
校長不說了,指著中山裝對喬雙鯉說道:
“他便是唐月涼,盼之可能與你說過,估計也沒什麼好話。隻是切記,他的實力不可小覷,毫不誇張地說,活到現在,他早已超過我,連你的師父恐怕也隻會折戟。你要小心,在能夠自保前不要到香港,澳門與德國去,那裡是他的地盤。”
校長望向喬雙鯉,目光嚴肅鄭重。
“現在說可能還為時尚早,但是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他曾派人尋找過你。”
“尋找……我?”
喬雙鯉匪夷所思指了指自己,有些磕巴,難以置信‘照片人物’怎麼可能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校長態度又放鬆了下來,變回老貓疲倦打了個哈切,臥在竹席上,眼半閉半張,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
“如果路上遇到一隻鴛鴦眼獅子貓和你搭訕,你要小心了。”
從道觀裡出來,喬雙鯉百思不得其解,他似乎是看到了更多東西,但又產生了更多的問題。蹲在樹杈上的小怪獸倒是不再讓他擔心了,隻是想到王前輩提起唐月涼時那恨之入骨的語氣,肯定放不下這段冤仇。
就連校長跟王前輩的實力都不如他,這樣的人物,將來自己會對上嗎。
“過了這麼久,說不定到時候他可能就去世了……”
“你說什麼?”
“沒事……”
跟喬雙鯉一同走下道觀的是個導師打扮的少年,正是當初跟他一起乘直升機去接外國交流生們的。他相貌冷清,話不多,聽說是跟童校長從一個道觀裡出來的,姓氏相同,兩人家譜往上幾十代還有些親戚關係。
“我是說,下周的活動選定了嗎?”喬雙鯉急中生智轉移了話題。
“嗯,完整文件等到明後兩天應該就能出現在官網上了。”
少年淡淡道,側頭望向喬雙鯉:
“暑假時我隨太師伯入山靜修,有些感悟。”
“那很好啊陽秋,回頭找個時間咱倆切磋一下!”
喬雙鯉挺高興的拍了拍他肩膀,同學裡大部分修的都是近代格鬥,主學中國傳統武術的就隻有他跟童陽秋,兩人之間自然就有了交際,平日裡沒事的時候相互約著切磋。最近實在是事情太多,開新學期後還基本沒說過話。
“對了……”
喬雙鯉有點猶豫,遲疑問道:
“你知不知道最近席慕她……”
“席慕?”
清冷少年疑惑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