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零下四十度(1 / 2)

國家讓我去當貓 燕孤鴻 11029 字 9個月前

喬雙鯉他發現自己出現了問題, 從礦洞那天出來之後他沒有再使用過絕望火焰。但越是忌憚, 那些幻象囈語越是經常浮現在他腦海。

除了淹沒自己的漆黑沼澤,沼澤深處的倒影出來的另一個自己外, 喬雙鯉經常夢到一片血地,到處都是屍體, 漫天都是猩紅。天是紅的,地是紅的, 河流是紅的, 紅到近乎發黑。

在這血腥世界裡是空無一人的城市,倒塌腐朽的建築。喬雙鯉能夠認出那標誌性的圓球高塔, 高聳的塔尖搖搖欲墜,在高塔旁猩紅屍骨高高堆積成山,幾乎和塔尖一樣高。

他就坐在塔尖上,一襲黑衣,抱著龍鱗刀, 靜靜俯瞰大地血流成河。唯一讓喬雙鯉感到慶幸的是, 那些骸骨大多極為龐大, 最小的都差不多有象般大小,應該不是人類的。

偶爾一天睡得久了,夢的久了, 喬雙鯉就能看到從屍骨堆中湧現的血液彙聚到一起,形成一片紅褐色血海。而慢慢的,血海中延伸出成百上千條河流,騰空而起, 如密密麻麻的血管網絡,注入到龍鱗刀中,滲透進每一道縫隙裡,整把刀紅的詭異,好像一把血刃。

喬雙鯉不是傻子,如果那天不是王前輩的幫助他應該已經在被刀戳穿心臟的時候死亡了。可是他沒死,非但沒死,醒後他發現自己肩膀上心火的傳承印記已經消失,絕望火焰的印記卻更深了一層。

“師父,我們能徹底聊聊嗎。”

喬雙鯉輕聲喵道:“這裡沒有彆人,隻有我們兩個。”

“那時候你給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還有我精神空間裡的那張牌,到底是什麼。”

喬雙鯉不知道的太多了,他真的很累。抵抗那些囈語幻象實在耗費了他太多精力,他甚至覺得自己現在不適和人相處,一個人孤零零要好得多。王前輩並不像其他裡麵的金手指老爺爺,隨叫隨到解答疑難問題。她就像一隻壞脾氣冷漠的貓,無聊了應付你兩句,更多的時候呼呼睡覺,不管你是焦急還是慌張。

‘我就是隻貓。’

腦海中傳來幽幽話語,隨後是一聲尖銳嗤笑:‘小子,我可沒教過你背後學人壞話。’

‘那就告訴我。’

喬雙鯉出乎意料的執著:‘我不想再這樣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王前輩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隻是話語淡淡的,裡麵的漫不經心讓喬雙鯉焦躁了起來:‘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

長久的沉默,讓喬雙鯉漸漸冷靜下來。呼吸平穩,小黑貓咬住龍鱗的刀鞘,咯吱咯吱磨牙,有氣無力含糊道:‘師父,說說看,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啊。’

‘喬雙鯉。’

王前輩聲音很輕,又輕又冷,就像一片冰淩,浸透著失望和倦意。

‘我能讓你怎麼做——我讓你去做什麼,你難道就去做什麼嗎。’

‘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喬雙鯉有點不知所措,忙想辯解,卻聽王前輩冷笑一聲: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話本看多了腦子都黏到一塊了嗎?!告訴你,我不是什麼戒指老爺爺,不是什麼金手指銅手指,不是什麼什麼係統寶庫!’

王前輩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話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帶著辛辣的憤怒和譏諷:‘我是王盼之!你的師父!’

‘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喬雙鯉也急了:‘那您就告訴我好嗎。您到底想要做什麼,目標是什麼,知道了我才能幫你啊!’

‘你?幫我?’

王前輩一時沉默,良久輕笑一聲:‘我從來不用人幫。’

喬雙鯉氣了個倒仰,嘎吱一下牙差點被刀鞘咯道:‘師父,我看你不是貓吧!’

王前輩簡直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不,是茅坑裡的榴蓮,又臭又硬,還渾身是刺,讓喬雙鯉完全不知道從哪裡入手!

‘你小子又在罵我。’

‘不要偷聽我心裡想法!’喬雙鯉沒好氣頂了回去。王前輩卻是饒有興致,惡劣道:‘我就聽了,你能怎麼樣。’

‘瞧你弱的,心裡想什麼我想聽就聽,就這樣子還說幫忙呢,幫倒忙吧。’

喬雙鯉不理會,隻是心中默默地想:

王前輩是茅坑裡的榴蓮。

王前輩是茅坑裡的刺蝟。

王前輩是茅坑裡的仙人球。

王前輩是……

‘夠了!’

王前輩輕斥一聲,嫌惡道:‘惡不惡心’

末了卻又笑了。

‘好小子,脾氣是越來越硬了,想當初你就像一團麵團,怎麼揉搓都行。現在倒是有了幾分樣子。’

‘你現在實力太差了,告訴你沒用,隻會讓你死的更快。’

沒等喬雙鯉再開口,王前輩乾脆利落道:‘如果我說,讓你去東皇神國姑蘇台上,斬殺了東王,取回吾妹的遺體,你敢去嗎。’

喬雙鯉沒有說話,王前輩似乎是預料到了,隻是笑了笑,笑到最後,更像是一聲歎息。

‘那您得等我幾年。’

忽然,喬雙鯉的聲音響起。他似乎在琢磨,良久靦腆的笑了笑:‘您還得告訴我姑蘇台在哪裡。’

‘你這——’

王前輩覺得荒謬極了,怪異又好笑,讓她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你這隻小貓崽子。’

她沒說完,因為她聽到了喬雙鯉的心聲。一個人,他的話語可能是騙人的,表情可能是騙人的,但他的心不會騙人。

心不會說假話。

喬雙鯉漆黑精神世界中,那團漂浮在卡牌旁邊的黑霧忽然沉默了,無人知道她內心的複雜,末了,隻剩一聲自嘲輕歎:

‘那可是東皇啊……’

‘我可是喬雙鯉啊。’

小黑貓喵道,伸出爪子抓了抓木頭,留下幾道爪痕,認真道:‘貓怎麼會怕老鼠,東皇也隻是一隻大耗子而已。’

‘哼’

王前輩似乎是想說什麼,最後又沒說,隻剩下一聲複雜的哼。良久,淡淡道:‘信物。’

‘什麼?’

‘我說,那張牌是個信物,夢鼠王的信物。’

王前輩不耐煩暴躁道:‘再打斷我你就吃屁。’

等小黑貓乖乖用爪子捂住了嘴,她才繼續說道:‘你應該聽說過,我王家以鍛造專屬武器聞名世界。但實際上,最好的武器永遠不是人造的。’

‘人造的武器,殺不了王。’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炸的喬雙鯉頭皮發麻,一瞬間他想到了許多,包括數百年來除了王前輩外無人有能力斬殺鼠王,包括當年即使重傷了山海鼠也隻能鎮壓不能將它殺死。又想起了手裡的刀。王前輩用這把刀殺死了夢鼠王,可是它也是人造的啊,難道……

喬雙鯉忽然想到了夢境中,無數條血河灌注到龍鱗刀裡。可是王前輩之前明明千叮萬囑,刀不能染血……

無數疑問在他腦海中激蕩,喬雙鯉閉緊嘴,仔仔細細的聽。

‘人造的武器殺不了王,當然,龍鱗也殺不了。’

王前輩似是譏諷,似是嘲笑。一團黑霧浮現出來,落到龍鱗刀上,像一隻手,撫摸過冷硬的刀鞘。此時她的聲音又冷又平靜,就像一位身經百戰的獵手,在傳授獵殺的技巧經驗。

‘想要屠王,刀必飲血。小子,如果有一天,我說的是,假如有一天。你狗屎運,遇到了鼠王。跑不掉,走不了,實在不行了,最後真的快死了。你就衝著它胸膛,這個位置,砍一刀。’

喬雙鯉感覺自己胸口一涼,大概在心臟下麵兩指的位置,黑霧在那裡畫了個圈。

‘鼠輩無血無肉,毫無人性。隻有鼠王這裡,有一滴心血。龍鱗沾上心血,就可以屠王了。’

說道最後,王前輩笑了,諷刺道:‘什麼隻有絕望才能殺死絕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傻子!那是他們沒有好刀!’

‘沾血以後呢?’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