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隊員都被完全不同於人類世界的氣息激地渾身一凜, 下意識按著訓練過無數次的站位站好, 外鬆實緊,警惕打量四周。
這片廣袤的區域早就提前豎立起八座高台, 幾乎有半個籃球場寬,數百米高, 向下看雲霧繚繞,仿佛無限深淵!人類隊伍正站在中央的高台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天之驕子, 大部分都已經來到過禁區, 感受過這個完全由情緒和記憶具現化的世界。他們的緊張與戒備,大部分都來源於東南方向的高台。
那上麵突兀立著一座座‘丘陵’, 這是早就到來的另一支隊伍!
仿佛感受到又有人到來,數十米高的‘山丘’們緩緩睜開眼,撲簌簌石屑從它們龐大堅硬的棕褐色身軀上墜落下來,遍布全身的裂縫褶皺裡中生長著一簇簇晶簇般半透明的礦石,從半山腰處向上披蓋了一層盔甲般粗糙厚實的深黑色岩殼, 一直向上蔓延到頭部, 生出數道蟹爪般張牙舞爪彎曲向中間聚攏的尖銳石梁, 如同欄杆般護住立在中央的人。
那不是人,統統全都是化為人形的空獸!他們穿著各色晶石製作的鎧甲,手持厚重巨大的武器。冷硬沉默, 仿佛也是一塊塊石頭。為首的那頭山丘巨獸卻截然不同。它幾乎達到了一百米,完全就是一座巍峨高山的縮影。下半部分是如羊脂玉般純粹乳白,越往上越摻雜進胭脂紅色,直到頂端如鴿血般鮮紅透亮!
它隻是沉默趴臥在那裡, 卻隱隱透露出一種王者睥睨四顧的威勢!而立在它頭頂的那名人形空獸俊美到極點。他皮膚潔白如玉,赤眸如血。束起的紅發仿佛一團燃燒火焰被水晶珊瑚王冠挽起,眉心鑲嵌了淡粉色的扇形芙蓉石。顯得既英俊,又說不出來的魅惑。
感受到座下山丘巨獸的騷動,他淡淡瞥過來一眼,紅眸不含半分情緒,冷淡似冰。目光隻在喬雙鯉的身上停留片刻,隨後漫不經心漠然移開。似乎這裡完全沒有值得他過多關注的對手。
“他就是現任壽山城主芙曲,實力已經達到使徒初級,僅次於門徒。殺姐弑父上位,性格陰狠狡詐,慣常使用計謀。這次帶領山海鼠族的隊伍來競爭王庭幻境。”
一同進入到禁區的渡鴉停留在喬雙鯉肩膀上,聲音隻有小隊裡的人能夠聽到。
“現在山海鼠族內鬥嚴重,有的勢力想要解放山海鼠王,有的勢力妄圖取而代之。真真假假不能明了。總而言之,這次芙曲帶領隊伍來到王庭幻境,恐怕會有大企圖。你們要當心。”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打斷了渡鴉的話,鋪天蓋地的威勢從西北方天際傳來,徹骨森寒的恐懼霎時間懾住心臟,像是瞬間被浸泡入冰水裡。所有人都下意識向天空看去,就連剛才冷漠傲慢的芙曲也同樣抬起頭,皺眉看向天際。
仿佛魔幻電影一般,蒼穹之上竟然盤旋著一條骸骨巨龍!慘白骨骼組成的骨翼強而有力的拍動著,卷起一團有一團的暴風。從它胸膛與巨大眼眶中無時不刻泄露著幽綠色火光,仿佛恐怖的亡魂發出怨毒尖嘯,摧殘著所有人的心智與神經。
望向那條遮天蔽日的骸骨巨龍,喬雙鯉心中忽然微微一動。緊接著所有人就看到那條巨龍振翅向著山海鼠隊伍的方向飛去了!全部的山丘巨獸昂起頭,發出戒備警惕的轟鳴聲,就像是山體滑坡一般滔天巨響。骸骨巨龍卻沒有離開,它惡劣在低空盤旋,突然一個俯衝,衝著下麵噴吐出慘綠色的火焰!
“琥珀石!”
一聲憤怒厲嗬傳來,緊接著為首的那頭紅白相間的山丘巨獸驟然碎裂成千萬塊碎石,密密麻麻聚集成巨型半圓形保護殼,抵擋住了骸骨巨龍火焰噴吐!下一瞬保護殼隨之縮小轉化,碎裂成更細膩的石殼晶粉變化形態,在芙曲身上凝聚成一副鎧甲與長達數十米的金紅龍槍!
他立在半空中,紅發向後飄揚,赤色瞳仁中滿是憤怒,毫不畏懼盯向骸骨巨龍,冷肅道:“王庭幻境在即,你是要挑起兩族仇恨嗎!”
“哦?風太大了,我聽不清楚。”
輕蔑傲慢的清脆少年聲從半空中傳來,骸骨巨龍隨之在正北方高台上盤旋。它的體型太過龐大,遠超過高台能容納的範圍。下一刻,骸骨巨龍突然被滔天慘綠色火焰吞沒,下一刻火焰之中浮現出一柄白骨雕琢,鑲嵌黃金幽綠寶石的權杖。
權杖上燃燒著熊熊火光,托著一眾人降落到北方高台上。隨後權杖縮小,被為首的那名金發金瞳的美貌少年拿在手中。
琥珀石·安哥拉!代表北皇的隊伍到來了!
“還有,請稱呼我為安哥拉閣下。”
他漫不經心把權杖抱在懷中,衝著怒意幾乎爆發出來的芙曲惡劣一笑,用一種極其討人厭的語氣說道:“否則的話,你就是不尊重對偉大北皇殿下的教子。或許我可以理解為挑釁——”
現在這個情況,到底是誰在挑釁!
“沒想到北皇竟然連死亡法老權杖也交給了他。”
站在喬雙鯉肩膀上的渡鴉話語嚴肅起來:“你們一定要小心,相傳這支權杖來自埃及第一王朝的開國皇帝美尼斯,他統一了整個埃及,以一己之力封印了埃及禁區。之後他搜刮全埃及的源石,晶鑽,黃金,寶石,甚至還有傳說中的龍骨。耗費四十五年打造出這支權杖。本意是在他死後,權杖仍舊能夠代替他繼續封印埃及禁區。可是後來一些事故,權杖流失,再發現的時候已經成為了北皇的收藏品。”
“據說這支權杖具有溝通死亡,能夠將人的靈魂永久禁錮的力量。雖然聽起來仿佛是天方夜譚,但你們一定要格外注意。說不定北皇還給了安哥拉更多的收藏品。”
的確,如同渡鴉老教授說的一樣。由琥珀石·安哥拉帶領的隊伍給人以出乎意料的整齊嚴肅感,歸根結底,可能是因為放眼望去顏色全都是金燦燦一片。
金燦燦的盔甲,金燦燦的披風,金燦燦的武器,金燦燦的假發和裝飾。甚至許多北族人連引以為傲的門牙也塗成了金色,咧開嘴嘲諷的時候門牙閃爍金光,威力頓時激增數十倍。
喬雙鯉還依稀記得當初在壽山城的時候,還以王女身份謀劃大業的芙曲挺牙尖齒利的,可是在琥珀石的嘲諷下卻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隻能若無其事的回到原位,對比之下倒是顯出幾分涵養。
“山海鼠王被封印多年,山鼠族一直勢弱。這一次王庭幻境會有許多王級空獸投影到場,唯有山海鼠族隻有城主級。差彆可見一斑。”
也對,背後沒人總是沒底氣。
喬雙鯉心中點頭,正好看到噴完芙曲的琥珀石轉過頭來看向這邊,身後的隊友們一下子警惕起來,渾身肌肉緊繃。可是誰都想不到,金發少年隻是冷哼一聲就回過頭,傲慢指揮同伴們,眨眼那邊的高台上就架起了桌椅,琥珀石架著腿靠在椅背上,享受兩名白兔族給他捏肩揉腿,當初拍賣會上安哥拉王的奢靡作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不久,又有一道輝光閃過,正東邊的高台上出現了一群‘奇形怪狀’的人。他們有的腹胖如鼓,有的身體瘦高膚色鐵青,渾身像是隻有一副骨架,身上穿著各式各樣的服裝。有作唐朝將軍打扮的,有作明朝錦衣衛打扮的,還有幾個穿著戲袍水袖畫花臉的小夥子,正半遮麵嬌羞垂頭,乍眼看過去簡直就跟一場鬨劇似的cospy一樣不倫不類。
不同於剛才琥珀石小隊到場時的囂張高調,也不像芙曲小隊各個都有山丘似的龐大坐騎。這群外表打扮的花裡胡哨的人卻異常低調,來的不早不晚,坐的位置不遠不近,十足中庸。到來以後每人拿出來一個馬紮就地坐好,部分人從袖中懷中掏出紙袋似的物品,有的還分給旁邊的人。
這應該是褐家鼠族。
喬雙鯉心中猜測道,默不作聲把他們的麵容都記了下來。這時候有一個渾身穿金戴銀,十分富態的人脫離了隊伍,向著北族那邊去了。可能是他身上也挺金燦燦,琥珀石態度倒是稍微好了些,但是也沒聊幾句。緊接著,讓人訝異的是,他竟然向著人類這邊的隊伍走來了。
一擺手,止住身後隊友們的騷動。喬雙鯉平靜看他非常親切笑著走了上來,滾圓的臉就和年畫上的祿星似的,還留著一縷長須。還未說話,就先十分有禮地向他遞了一封名帖。
“某姓祿,名存,字發財,北宋淮陰侯墓北耳室陪葬品也。褐族領隊,此次代表吾族前來結交諸位英雄豪傑,大家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這什麼不文不白的……”
喬雙鯉聽到背後樂天鈞在小聲吐槽,一聽這報籍貫的方式他就知道眼前這位發財肯定就是褐家鼠沒跑了。麵對他殷切微笑的臉,喬雙鯉禮貌卻堅定道:“我姓喬,喬雙鯉,人族領隊。至於結交就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誒……唉。既然如此某不強求。這是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發財失落的胖臉都不圓潤了,雙手捧著一牛皮紙袋放到麵前,隨後拱手告辭。等他走遠以後,喬雙鯉用刀鞘把紙袋挑開,其他人也湊過來看,正好嗅到一股焦香甘甜的氣味。
“什麼味道,裡麵有毒?”
大部分人立刻警惕屏住呼吸,倒是樂天鈞抽了抽鼻子,低頭看著袋子裡麵的東西,滿臉茫然疑惑。
“喬兒啊,我怎麼覺得這味道怪熟悉的?”
“當然熟悉了,焦糖炒瓜子還有什麼不熟悉的。”
喬雙鯉沒好氣道,再看向褐家鼠隊伍那邊,原來他們表情嚴肅認真捧著差不多樣式的小紙袋,竟然全都是在磕瓜子!
“還來送瓜子,這個耗子倒是有點意思。”
樂天鈞咋舌,倒是原本脫離人群的沈逸飛走上前來,淡淡道:“看這高台的數量,剩下的幾支都是空獸的隊伍。一旦他們聯合起來,人類勢單力薄,很容易發生意外。”
“空獸之間也不是一塊鐵板,各有派係。就像北邊的兔子跟東邊的老鼠,理論上來說他們也是不同的種族,矛盾並不比人類少。”
紹修竹開口,但神情中也難掩擔憂。的確,空獸和人類比例達到了可怕的7:1,如果其中真有幾支聯合起來,人類的處境就會越發艱難。
就在這時,大地忽然顫抖起來,遠方傳來整齊劃一的馬蹄聲,鋪天蓋地,壓迫人心,就像是一支千軍萬馬的騎兵隊伍!等到到近處才能看到這支隊伍同樣隻有二十四人,卻極為訓練有素,動作如同一人一般,馬蹄同時揚起,同時落下,發出如此震撼的聲響。
實際上,他們的坐騎也不是馬,而是四體纏繞著灰色火焰,鬃毛如火燃燒般的深灰色夢魘獸。為首的十人背後全都背負著極為沉重的灰色逆十字,鎖鏈纏繞在他們**全是肌肉的上半身上,勒出一道道恐怖痕跡。而他們的神情卻莊嚴肅穆,平靜到可怕。
“灰夢王的灰十字苦修者。”
悅耳輕柔的聲音傳來,如一道光般平靜了所有人內心因為馬蹄聲激起的煩躁。來者走上前,同喬雙鯉並肩而立。他穿著深紅色的長衫,披肩,袖口和腰間裝飾有純白花紋蕾絲,胸前佩戴著純金十字架,方型紅帽點綴在他如金子般璀璨耀眼的發絲間,眼眸清淺淡藍,仿若北極的海。
這次世青賽將世界各地最優秀的年輕人都聚集到了一起,不僅有新認識的隊員,同樣還有老朋友。當初大一時深陷夢鼠巢認識的聖鴿彌賽亞已經正式升任為紅衣大主教,喬雙鯉還收藏著他給予的羽毛,友情的見證。
“灰十字苦修者在上一任夢鼠王時期就已經存在,沒想到被灰夢王繼承了一部分。要小心他們背後的十字架,那既是信仰,也是棺槨。能夠帶給敵人毀滅,帶給自己新生。”
“喂,能不能解釋地通俗易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