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令人駭然!
喬雙鯉震驚望向火焰中央重又站起身的男人,簡直跟見了鬼似的。確實非常眼熟,喬雙鯉並非第一次看到。在那張舊照片上,在虛偽火焰的記憶裡,這個身影通通出現過!但如果不是在他身旁燃燒著洶湧澎湃的橙黃色火焰,喬雙鯉完全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
這個人真的是童校長!
為什麼他能死而複生,為什麼他外表竟變年輕了,為什麼橙色火焰變得如此強大,甚至從氣勢上完全壓過了手持東皇令的紹修竹?!無數疑問在腦海裡憋得喬雙鯉快要發瘋,他噌地扭頭盯向王前輩,還未張口就看她從童校長那收回目光,恢複了一如既往冷漠譏諷的神情,抱刀而立。
“童半夏的火焰特質是犧牲。”
王盼之淡淡道:“火焰太過強大,唯有衰弱到極致瀕死的身體才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犧牲的越多,火焰力量越強,磅礴力量能讓他的全部狀態回歸到最佳時刻,甚至持續數個月,直到火焰力量耗儘就會立刻老去,恢複原樣。”
竟然有如此特殊的火焰!
喬雙鯉大開眼界,力量充沛到能讓獵殺者無論外貌還是實力回歸巔峰,不愧是SSS級的火焰。當他再欽佩看向立於火焰海洋中的童校長時,喬雙鯉忽然心中驚疑。隻見童校長的發絲衣襟全都透出橙紅火光,臉龐在火焰映照下更顯得俊逸出塵,卻讓他皮膚都隱隱接近半透明的狀態。
倒不像是人,更像是火焰化作的精靈,狀態比喬雙鯉更像純粹化巔峰!
“如此強大的力量終歸是人所不能承受的,童半夏的身體時刻受火焰侵蝕,必須靠每隔一段時間的長久睡眠才能勉強堅持。古話講貓有九條命,這種巔峰的力量,他這輩子也隻能用九次。”
王盼之比劃出個數字,語氣淡漠,喬雙鯉卻能從絕望黑火的同感中覺察到她複雜情緒。她薄唇輕啟,話還未說出口,神情卻又變得冷厲起來,仿佛回憶起什麼過往,連原本收斂的煞氣都再次彌漫開來。感受到喬雙鯉擔憂目光,她最後不耐簡短道:
“他那些豐功偉績不值得一提,你隻要知道,這是最後一次。”
“下次就是他的死期。”
最後一次?
喬雙鯉沒來得及多想就被童校長的動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在輕描淡寫捏碎東皇令箭矢後,童校長第一次拔出了他一直背著的那柄桃木劍。劍身是一種水潤的橙紅色,古拙樸素,劍柄尾端空蕩蕩的,沒有劍穗。但當劍出後,漫天橙黃火焰全被攪動起來,如鯨吞水般瘋狂湧入桃木劍中。
到最後那柄桃木劍耀眼到無法言喻的程度,仿佛烈日碎片墜落人間,耀眼到喬雙鯉的眼睛又開始酸澀脹痛起來,但這次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舍得移開目光。天地間一切光亮都彙聚到童半夏的身邊,令他唇畔的笑紋都勾勒出金線。
蒼穹之上紹修竹臉色慘白,顫抖的手臂再次張開暗金長弓,這一次剩下的八支東皇令箭矢全部搭在弓弦上,隻一支箭就有重傷王者的力量,八箭齊出的浩瀚威能就算連皇者都要為之動容,若落到人間恐怕一整個省所在的區域都會直接沉淪禁區!
但當它的對上橙黃火焰時,東皇令箭矢在輕顫,在嗡鳴,在——恐懼!
“仔細看。”
狂風呼嘯中就連王盼之的聲音都顯得虛無縹緲,隻是這話語同時通過火焰響徹喬雙鯉腦海時,更顯震耳欲聾。
“童半夏有一劍。”
橙黃火焰終於不再蜂擁入桃木劍中,而此刻那無比耀眼的光芒卻逐漸收斂,再露出桃木劍的真容,返璞歸真。手持這柄普普通通的桃木劍,童半夏的起手式很簡單,隻是向前一劃,木劍蕩過眼前空間,蘊含一種玄妙意味,看起來非常慢,卻將所有人的目光儘數吸引,完全無法躲避。
仿佛全世界隻剩下這一抹輝煌燦爛的劍光!
“世間縱有諸般險阻,吾皆以一劍破之。”
一劍蕩平空獸,一劍破除空間重疊,一劍斬儘渾濁汙穢。
劍光恢弘燦爛掃過空間,霎時間殘餘黑水黑全被消融,瀕臨破碎的空間重歸完整,劍光毫不停留劃破天際,斬在東皇令上!在最後關頭紹修竹咬牙鬆開弓弦,八支東皇令化作的箭矢攜驚天動地之勢連珠激射向童半夏,但卻全部被劍光消融!
破碎的暗金光輝倏然回轉,在紹修竹麵前再變成令牌的模樣,下一刻緊隨其後的劍光重重斬在東皇令上!
天空中東皇令暗金光暈不斷膨脹,僅是泄露出的威壓就令喬雙鯉感到窒息。然而二者隻對峙不到三秒,那抹無堅不摧的劍光就倏然斬斷暗金光暈,讓東皇令徹底碎裂。
一劍摧毀東皇令!
轟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遏行雲,天地都為之變色,爆裂的東皇令改變了劍鋒方向,去勢不止的劍光越過紹修竹流星般向後斬去,將遠處空間撕裂!沉浸在這抹劍光的喬雙鯉驀然回神,他條件反射向下望去,就見年輕的童校長正望向自己,唇角輕勾,緊接著他輕瞥了眼裂縫處。
喬雙鯉先是怔愣,然後瞬間恍然大悟,在他權柄指引下黑夢魘軍團等下屬們飛快穿過那道裂縫回歸禁區,他們傳來的情緒儘是畏懼惶恐,童校長一劍之威堪比皇者!
東皇令碎裂,特戰重歸正軌,守衛在傳承之地的S級獵殺者們如有所感豁然站起,就看到籠罩在長白山主峰上空的濃雲散去,許久不見的陽光落下,漫天空間裂縫儘數消失。
傳承之地危解!而當童校長的劍再斬向紹修竹時,他臉色慘白完全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能毀滅一切的劍光逼近!就在劍鋒斬到他麵前的瞬間紹修竹發間荊棘王冠忽然亮起!刺目雪亮的白光大綻華彩,抵擋住近在咫尺的劍光,而就這停頓片刻紹修竹被白光籠罩,轉瞬消失在原地。
“得饒人處且饒人呀。”
輕笑聲自空中白光處傳來,如初春剛融小溪水麵上冰淩碰撞,悅耳冷冽。橙黃劍輝擊碎白光,但緊接著白光又在空中聚攏,似雲霧繚繞,白光朦朧,形成隱約人像。而當那身影出現的刹那間喬雙鯉權柄嗡鳴震響,心中駭然,能擋住童校長一劍,讓喬雙鯉權柄如此震動,人像的身份呼之欲出!
“忍冬,你我許久未見,更不應傷了和氣。”
“半夏愚鈍,不敢與東皇以字號相稱。”
童半夏話語淡淡,雖是自謙,氣勢卻比那白光要更勝一籌:“更何況你我之間,從來沒有和氣一說。”
“這倒像是盼之經常說的話。”
白光聲音含笑,霧氣散去,凝成人像更顯清晰。他白袍廣袖,玉帶束腰,手執梅枝。眉心一點朱砂,更顯仙風道骨。東皇的麵容籠罩在白光中看不真切,唯有清亮眼眸微彎,噙著笑意,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和一尊霧氣絮叨像什麼樣子,乾脆打殺了事。”
王盼之毫不怯場,聲音森冷,拔刀對準霧氣:“若是童老貓你下不了手,我願效勞。”
“盼之。”
童半夏輕聲,令喬雙鯉驚詫的是一直以來都和童校長極不對付的王前輩竟然真聞聲收了刀,冷哼一聲側頭閉目,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而童半夏再望向白光,慣常溫和的神情中顯出一分淩厲銳氣:“東皇,人非棋子,汝以天下為棋局,如何能得償所願。”
“忍冬又焉知,吾願未償。”
東皇笑吟吟道,白光散去,空中隻留一線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