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火焰,歸位(1 / 2)

“盼之。”

皚皚雪山,漫天鵝毛大雪中,‘王槿之’眼眸含笑。

“你還和以前一樣。”

“一樣嗎。”

王盼之漫不經心,火焰長刀斜向下,尖端拄在積雪中。

“我倒不這麼覺得。”

“那是銅雀台嗎。”

王盼之下巴抬起的方向,茫茫大山中隱隱綽綽,有座隨山勢起伏,恢弘大氣的宮殿建築群,比古時候帝王皇宮都要更龐大輝煌。在宮殿前的高山上,高高低低青銅雀鳥燈盞環繞簇擁著正中雕琢龍紋,古樸精致的青銅四柱台通天徹地,如帝王祭拜天地的場所。

王槿之的身軀隨為折耳,又經東皇改造過,但畢竟不極致,承受不了東皇宮內渾厚能量的威壓,隻能棲息銅雀台上。獵殺者的火焰對於軀殼而言是累贅,也是原身意識所在。分離火焰與意識,占據身體,原本隨時間不過半月火焰就會消散,這具軀殼化身也將完全屬於東皇。

但從來沒有任何一人能算無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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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校長為我建了這口井。”

鎖龍井外表看似普通,內裡由本源磁石堆砌,外圓內方,內裡正如微縮版的天壇。這種構造最能保存能量不消散,同時也能封鎖氣息,不被外界覺察。例如夢鼠王的屍體,例如王槿之的火焰。

“火焰意識猶在,東皇就永遠不能徹底得償所願。”

僅已火焰形態存在,孤獨置於井中,與屍體為伴,挨過近百年的歲月。王槿之的聲音仍舊溫柔,就如昏黃溫暖的火焰,看似即將熄滅,卻一直燃燒著,韌性如風中勁竹,黑暗裡的燭光。

“取國王塔羅牌的時候,盼之便知道了。”

王槿之輕笑:“她其實一直都很聰明。”

東皇手下一直在尋找王槿之的意識火焰,他早就懷疑特戰,所以前有紹修竹偽裝人類潛入學校,後有山海族戰爭,誰曾想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與此同時王槿之也無法離開鎖龍井,必須依靠夢鼠王屍體與本源磁石遮掩自己的力量波動。

直到王盼之要為喬雙鯉取國王塔羅牌,進入這裡,王家隱藏近百年的秘密才終於掀起一角。

“但你的火焰就快消散了。”

喬雙鯉擰眉,他能看出昏黃火焰已如危燭將熄,虛弱到了極點。可能再過一個月,兩個月就將徹底潰散。強自留下火焰必須要付出代價,即使是擁有時光特質的火焰到現在也是強弩之末。它燃燒數十年,油儘燈枯,甚至連火種形態都維持不了。熄滅後恐怕要等待數百年才能再重現人間。

“東皇隻需要再等一段時間,就能徹底占據你的身軀。”

為什麼要這麼著急?

“當頂級的,最好的華貴禮服出現,誰還能忍受粗麻爛布呢。”

王槿之語氣輕柔,意有所指。

“更何況絕望能直接為皇所用,不會有像我這般的隱憂。”

從喬雙鯉出生,一切就注定了。

“僅憑魯珀特之魂和一腔恨意,盼之不可能將意識附在絕望火種上,一直等到你的到來。”

“折耳,絕望火焰,鴛鴦眼。”

“你是億萬裡挑一,最完美的存在。盼之明白他想做什麼。”

喬雙鯉:“但他是東皇。”

東皇睿智狡詐遠非常人,他隨著國朝誕生,曆經世世代代,看進人世間一切爾虞我詐,所以萬物皆通,七竅玲瓏,布下天地棋局。一人一生不過寥寥數十年,所思所想輕易便會被看破。王前輩想做什麼,喬雙鯉不信東皇看不出來。

“你會放太多意識在注定要被毀滅的軀殼上嗎。”

王槿之輕笑反問:“若是東皇本身,甚至是他化身全勝時期,我們都永無算計的可能。”

“隻有這次,也唯有這次,老虎已經沉睡,難道還不敢放手一搏嗎。”

無論是從童半夏口中還是那些記憶裡,王槿之一直是極守規矩,極標準的大家閨秀。和王盼之雖為雙生姐妹,二者卻截然不同。

但此時此刻,喬雙鯉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與王盼之相同的肆意賭性,以及落子無悔的決絕。

“好好感受。”

王槿之溫聲道,昏黃火光落入井中,蕩漾起一圈圈波紋。就像原本枯竭的井中漾起水波,模糊投影出另一個世界的景象。

漫天飛雪,巍峨群山,烏衣墨發持刀而立,如同一副極簡的水墨畫。

“這是你師父教給的最後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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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秘境,茫茫雪原。

“殺了姊姊的軀殼,她的火焰也會隨之消散,我也同樣。”

鵝毛大雪落到王盼之的發上肩上,落到她小巧挺翹的鼻梁和翩躚如蝶翼的睫毛上。雪稱得漆黑眼眸越顯幽深。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王盼之語氣淡淡,嘴角譏誚勾起,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正好王槿之的身體用膩歪了,我死了還能讓絕望火焰歸位,促進純粹化,最後你就能得到最完美的身體。”

這是陽謀。

站在她對麵的‘王槿之’臉上淡淡微笑不變,甚至在聽到陽謀後頗為認同頷首承認,麵露讚同微笑,末了饒有興致:“所以你決定如何做呢。”

如何做?

為何說是陽謀,因為即使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東皇推動,王盼之也彆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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