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小賣部,阮奕拉開冰櫃,拿出三瓶可樂。在櫃台刷卡後,兩瓶遞給陸炳辰和方潮,一瓶自己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然後就準備走人。
陸炳辰眯起眼。
他其實並不是容易發火的人,但是看著阮奕麵對他時眼睛裡淡淡的冷漠……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阮奕的手腕,笑著說:“你怎麼不問問我叫什麼?”
那聲音明明帶著笑,十分溫柔,但方潮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冷。
“我們不熟。”也沒有熟起來的必要。阮奕把前半句話說出來,後半句用眼神傳達給陸炳辰。
陸炳辰突然有種心臟被人狠狠擰了一把的感覺。他攥著阮奕的手腕,慢慢把心裡叫囂著的念頭壓下去。然後一點一點鬆開手指。
“阮奕,我叫陸炳辰。”他似乎想笑一下,“下次看見我,彆當不認識了。”
阮奕轉身就走。
陸炳辰盯著他的背影,在心裡默念:沒事,來日方長。
三分鐘後,陸炳辰一把捏爛了手裡的塑料瓶。
蔣見遙正慢悠悠往這邊走,一看他這樣,加快腳步走過來:“辰哥,怎麼了?”
方潮這下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疑惑道:“那小子,他……”
他直覺陸炳辰的反常跟剛才那個23班的班草有關,但想來想去,又覺得人家好像也沒乾啥,可能就是為人比較清冷,對他們辰哥不怎麼熱情。這就把他氣成這樣了?
方潮一向對自己的智商有比較清醒的認知,所以把目光投向蔣見遙。蔣見遙收到他的眼神,咳了一聲,在陸炳辰身邊坐下:“怎麼了……那個阮奕,你之前認識他?”
陸炳辰沉默半晌,淡淡地“嗯”了一聲。
上輩子知道阮奕的死訊之後,他曾一夜一夜睡不著覺。他這個從不信神佛的人,動用陸家的勢力四處尋訪高僧大師,親身去深山老林裡叩拜那些傳說中很靈驗的廟宇。
那時他想,他隻求阮奕能活著,如果阮奕活著,那他就算不願意呆在他身邊,他也不再逼他了。隻要他活著。
在他突然發現自己回到十年之前,他又想,如果還能見到阮奕,那無論阮奕喜不喜歡他,他都無所謂了。
但是剛才,在他看見阮奕的第一眼,這所有的念頭都像被一把火燒得灰飛煙滅。他隻想伸手拽住這個人,不管不顧地把他按進懷裡……在遇到阮奕之前,他從沒想過這世上有一個人對他的吸引力,竟然能大到這種讓他魔怔的地步。
剛才,他真是忍耐了又忍耐,克製了又克製,才沒讓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這種對一個人的近乎瘋狂的渴望,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怕。
陸炳辰用力攥著可樂瓶子,聽著那咯吱咯吱的聲音,仿佛在用這種野蠻的力量,跟那隻絞緊他心臟的巨手對抗。
阮奕走到操場邊,正好打上課鈴。童彤開始招呼同學們站隊,他把可樂放在地上,走了過去。一米八三的個子,妥妥要站在男生隊的最後麵。
隔著跑道和草地,操場的對邊是另一個班在整隊,阮奕看了兩眼,並沒有看到陸炳辰和方潮他們的身影。他慢慢移開目光,驅散心裡複雜的情緒。剛才那一場,對他衝擊最大的當然是見到陸炳辰,但是方潮和蔣見遙帶給他心裡的波動也不能算小。
上輩子,他能從陸炳辰關著他的那棟房子裡逃出去,其實應該感謝蔣見遙。
他還記得那天蔣見遙突然打開房門,出現在他麵前。
這是他被逮回來之後,第一次見到除了陸炳辰之外的人。蔣見遙的表情很不好,他這種一貫心思剔透八麵玲瓏的人,不是厭惡一個人到極致,不會把這麼明顯的表情帶到臉上。
他看著阮奕,嘴角扯了扯:“我以為高中那次你就該知道教訓了,怎麼到現在還是跟辰哥扯來扯去,你是犯賤上癮了嗎?”
阮奕心裡再狼狽,表麵上也不落下風。他嗤道:“我再犯賤,也沒犯到你頭上,你哪兒來的資格跟我說這些?”
蔣見遙冷冷地說:“我跟著辰哥做事,你以為你這點破事傳出去,我們這些人臉上很光榮?”他好像一句話都不想多說,把門鎖的鑰匙扔給阮奕,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轉身就走了。
阮奕跑是跑出去了,可惜半路就被汽車撞飛。他不知道蔣見遙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什麼反應,可能會有點愧疚,但更多的應該是鬆了口氣。畢竟他的名聲在陸炳辰的朋友圈裡一直都算不上好,第一他是個男的,第二,他的家庭背景放在那些人麵前,真是卑微到不堪一提。
而阮奕自己,骨子裡的驕傲其實不弱於任何人。他麵對陸炳辰時尚且隨意得很,跟這些人相處更談不上怎麼做低伏小。落在不少人的眼裡,這就有點不知分寸了。
阮奕想,不管怎麼樣,這一次,他和那些人是一點關係都不會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阮奕:……彆撩了,有被冒犯
陸炳辰:我可能還要冒犯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