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老師看著阮奕,兩人小眼瞪大眼,圍觀的同學卻在愣了兩秒之後瘋狂鼓起掌來。
“牛批!班草牛批!”李懸左手一拳砸在右手上,“太帥了我艸!”
阮奕那一下動作實在太利落,效果又太震人,好幾個女生回過神來,臉悄悄地紅了。
二十三班有三個帥哥,一個是阮奕,一個是原勁,還有一個是張子銘。之所以阮奕成了公認的班草,除了五官格外出眾,還因為他的氣質比較符合。相比於原勁的冷漠,張子銘的桀驁,阮奕就像一輪微涼的明月,給人一種特彆清透的感覺,好像看他一眼,跟他說兩句話,心就會安靜下來。
但是剛才他擰腰發力的一瞬,整個人突然顯現出一種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冷酷。這個反差,就給人一種格外強烈的震撼。
體育老師調整了一下臉色,露出有點想笑又像是忍著牙疼的表情:“學過?”
“練過幾天。”
準確的說,是上輩子跟著陸炳辰練過幾天。
“行吧。”老師招呼兩個同學去把沙袋撿回來拴好,瞪了一眼阮奕,“你幫我盯著女生組,給她們示範糾正動作——下腿輕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
體育課上完上午的課就結束了,阮奕還是不怎麼舒服,尤其頭暈和渾身酸痛愈演愈烈。他走了兩步,眼前突然一陣發黑,抓著欄杆站了兩三秒才恢複。
他想趕緊回家,倒頭睡一會兒。
豹哥陰沉地看著阮奕的背影,轉過頭對文子浩說了句話。
十分鐘後,林鶴來被三五個男生推推搡搡地帶到體育館的洗手間。
豹哥靠在洗手台上,一隻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打火機。
一個男生輕車熟路地上去把門落鎖,其他人你一腳我一腳地把林鶴來往前踹過去,最後一腳格外重,林鶴來往前一栽,摔在地上。
旁邊的垃圾桶被他撞得劇烈搖晃了兩下,幾坨衛生紙團和易拉罐彈出來,掉在他身上。
林鶴來白著臉,輕輕抽了口氣,用手撐著地,但沒有站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這些人。
文子浩偷偷瞥了豹哥一眼,走上前,腳尖要踩不踩,慢吞吞地從林鶴來的十根手指頭上蹭過去。
“你跟阮奕是什麼關係?”
“我們……沒有關係。”
豹哥冷嗤一聲。
“沒關係,那他這麼照顧你?”文子浩的腳往下一壓,“再給你一次機會,給老子好好地答。”
劇痛從指尖傳來,林鶴來感覺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魚,無助地抽搐了一下。
旁邊幾個男生也圍上來。
“死娘炮你蒙誰呢?你喜歡男的吧,阮奕為了管你的閒事,手都他媽要伸到月球上去了。”有人一腳踹在他背上,“說,你們倆是不是在搞對象?”
林鶴來這下才知道這群人今天把他堵在這裡是想乾什麼。
他咬著牙,低聲說:“沒有,我們沒有……我和阮奕沒有關係。”
“放你媽的屁!”踩著他背的男生習慣了這個軟弱可欺的小娘炮對什麼都逆來順受,頭一次被他頂回去,氣急敗壞之下,他狠狠往下一碾,“你膽子肥了敢這麼跟我說話!”
林鶴來被他踩得整個人趴在地上,感覺肺泡都碎了幾個。
他劇烈地咳嗽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得出話:“我和阮奕沒有你們說的那種關係。他幫我,是因為他看出來了我需要人幫,我想要人幫,每次你們欺負我——用筆尖戳我,亂扔我的作業本,跟彆人說我是變態,讓我把生活費交出來給你們買水買零食的時候,我都想有人能伸手拉我一把。我都想,要是有人能救救我就好了。阮奕他看出來了,所以——”
他忍著哽咽,咬緊了牙:“所以他一直伸手拉著我,這跟我是誰,喜歡男還是女根本沒關係。”
背上那隻腳越來越沉,也可能是他呼吸不上來產生了錯覺吧。其實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硬氣地說話,這種態度隻會招致後麵更惡劣的對待。
以前每到這種時候,他都是能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但這一刻,不知道是為什麼,他突然生出了一種什麼都不想在乎的勇氣。
林鶴來握緊拳頭,輕輕地、譏諷地一笑:“你們隻會覺得,不是談戀愛他怎麼會這麼不怕麻煩。你們非要逼著我承認和他在一起,也隻是想證明阮奕也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態,然後打著這個旗號去‘名、正、言、順’地攻擊他——你們這樣的人,真是太惡心了!”
洗手間的空氣死一般寂靜。
文子浩背心一瞬間爬滿了冷汗。他突然有些不敢抬頭了,因為不敢看豹哥現在是什麼表情。
張家早年是開夜總會的,基本上陽城半數以上的娛樂產業都姓張,後來他們又騰了隻手去做土方工程,這一步一步,都是靠明麵上的錢和暗地裡的拳頭掙下來的。在這樣的家庭裡長大,豹哥的有些手段,壓根就不是那些從幼兒園安安穩穩念到高中的學生可以想象的。
文子浩簡直有一瞬間想逼著林鶴來把他剛才的話給吞回去。明明跟以前那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事就過去了,有必要鬨到這一步嗎?!
半晌,豹哥開口:“把他的書包打開。”
一個高瘦的男生走過去,扯開林鶴來的書包拉鏈,一股腦把裡麵的東西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