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瞥了他一眼:“好喝嗎?”
“什麼?”
“我燉的雞湯。”
阮奕走之前,老鄭似是無意地說:“方老師挺好的,下回你要是有什麼問題找不到姚老師,可以去問她。我昨天晚上也跟她打過招呼了,放心去找。”
方老師,方沁。就是昨天回辦公室的那個數學老師。阮奕點點頭,踏著下課鈴走出了辦公室。
相比於學習上的事,他想得更多的反而是張子銘。經過昨晚那一鬨,張子銘現在最看不順眼、最想折騰的人應該從林鶴來換成他了。
阮奕倒是不怕,但是考慮到之後可能有的麻煩,他在想要不乾脆跟老鄭提一下,讓他換個位置。免得原勁到時候夾在中間也挺尷尬的。
這事確實跟他想得差不多。
昨晚張子銘一回去,就跟梁鬱通了半天電話。那邊鬼點子一個接一個出,保證阮奕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有新花樣,不說讓他活在水深火熱裡,也絕對能整得他焦頭爛額。
張子銘掛了電話,正準備出門,卻被他爸張曹堵了個正著。
張曹解開外衣扔在沙發上,盯著張子銘,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轉動右手上的扳指。
張子銘見過他爸拿這個扳指撬人牙齒,卡開那人的嘴,把拳頭伸進去,大拇指往上一頂,一顆帶血的牙齒就滾落下來。輕輕鬆鬆的,二十分鐘不到,就把那個人的上半圈牙卸了個乾淨。
他牙根一緊,老老實實在他爸對麵坐下。
張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剛才蔣家的人給我打了個電話,提到了你。”
“什麼蔣家?”
“蔣家的勢力在燕山那一塊兒,跟陽市不搭邊,你不知道也正常。說實話,我也沒想到能跟他們打上交道。”張曹點了根煙,食指輕輕點著腮幫子,吐出一口煙圈。
他問,“兒子,你在學校碰了誰了?”
碰了誰?張子銘的第一反應是林鶴來。但是林鶴來背後有幾斤幾兩他早八百年就摸清楚了,這人壓根扯不到這上麵來。他想了半天,果斷地說:“沒人。”
“沒有?那就是還沒來得及碰。”
張子銘一愣。
他腦子裡一下子浮出了一個人名。
但是……不會吧?
張曹問:“是誰?”
張子銘心裡突然躥起一股邪火:“怎麼,那什麼姓蔣的,憑什麼管得到我頭上?”
因為背景,他從小就習慣了在人群裡說一不二,起碼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當著他的麵讓他不爽。阮奕三番五次給臉不要,他早就在心裡發了誓了,他要是不把阮奕整服氣,他就不配姓張。
張曹皺起眉。
張子銘的性格跟他很像,他們父子,或者說大多數張家的人,從來就不是那種願意聽話的人。他們隻喜歡讓彆人聽自己的。
張曹緩和下語氣:“這回就先算了。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跟蔣家鬨得不痛快。”
張子銘的臉色閃過一絲不忿,他沉著臉掐了掐指關節,一聲不吭。
張曹拍了拍他:“行了,城南那邊兒有個會所,過兩天我交給你,你也學學看怎麼打理。”
他老子這麼多年真金白銀的實業沒少給他投置,張子銘早過了新鮮的時候。不過城南那家會所他依稀有點印象,那是他爹手下的第一份產業,他小時候還去裡麵晃過。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意義。
張子銘撇了撇嘴,就當應下了。
這一天除了早上那節數學課,其他時間阮奕都過得很平當。
晚上下課鈴響,阮奕照例在教室多留了一會兒,把每門課的筆記都過了一遍才起身收拾東西。剛出教室,他就看見蔣見遙站在上下樓梯間一個半圓形的平台上,看樣子像在等人。
蔣見遙朝他招了招手。
高一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高二高三的正在上第二節晚自習。他們兩個並肩走在銀杏長道上。學校裡很安靜,幽幽的夜風打著卷從他們身前吹過,頭上的銀杏葉沙沙作響。
蔣見遙慢悠悠地說:“張子銘那邊你不用操心了,昨天我讓人敲打了他。他估計再怎麼不願意,這段時間也要消停。”
阮奕看了他一眼,又轉回視線,繼續平視前方。
“這麼淡定?”蔣見遙挑了挑眉,“沒什麼想問我的?”
他大方地說:“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我肯定知無不言。”
阮奕淡淡地說:“幫我謝謝陸炳辰。”
蔣見遙打量著他的目光一頓,眼中的興味更濃了:“你知道啊。”
“猜的。”
他們走到了校門口,阮奕準備回家,蔣見遙伸手一攔,笑笑地說:“雖然是辰哥找的我,但我好歹也算幫了你的忙,怎麼,連頓飯都不請我?”
阮奕有點無語。
他大概知道蔣見遙抽的什麼風,估計就是好奇他和陸炳辰是什麼關係。他懶得花太多時間應付,徑直走進六中對麵的巷子,找了個燒烤攤坐下:“行,我請客,你點吧。”
這個燒烤攤味道還可以,但是環境就相當不怎麼樣了。店主租的鋪麵不大,桌子都支在外頭,日常煙熏火燎的,木製的桌角積了不少油漬。蔣見遙看著麵前大紅色的劣質塑料椅,嘴角抽了抽。
阮奕把菜單遞給他。
前一個客人不講究,塑封的菜單上有烤串滴下來的油和孜然,蔣見遙下意識地伸手一擋。
他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目光看著阮奕,過了好半天才說:“你就請我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