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萊恩話落之後, 阿尼西斯、阿納托利和阿瑞西婭, 三隻千年前便已存在、成年,經曆過諸神之戰的巨龍同時看向火石之上的炎魔。
炎魔任由巨龍們安靜的注視,情緒一瞬從失落轉為驚喜,火焰的瞳孔迎向萊恩的目光回道:“當然可以。”
“亞米……”炎魔認真回憶, 生澀的重複萊恩剛才的語言和發音頻率, 之後用傳承記憶中火焰吸收的言語慢慢說:“亞米,大陸通用語是這種發音嗎?很像我名字中的一部分……不會被規則限製,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萊恩輕輕呼出一口氣,“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炎魔控製身旁的火焰, 朝前移動小半步,烈火的眼眸注視萊恩, 繼續開口說出大陸通用語,聲音能感受到不安和緊張的詢問:“萊恩……領主, 我也能和他們一樣, 像這樣稱呼你嗎?”
萊恩神情微愣,“你因規則而成為炎魔、生來便擁有半神之力, 能比多數種族更輕鬆突破神之屏障,還能創造熔岩生物成為火之領主。現在的我雖然身為此地的領主,但你在我之前更早出現於火山……將龍島和奧蘭融合是我必做的事,這裡也是我必須選擇之地。”
“你因阿尼西斯而蘇醒意識, 你同樣用自身的火之力幫助阿尼西斯修複傷口。”萊恩目光真誠凝視炎魔的火之眼, 言語避開規則,“即使沒有阿尼西斯……法則依舊會讓你誕生。作為補充規則者, 亞米,你確定要成為我的子民嗎?”
“我隻有傳承記憶……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你的氣息讓我感覺很舒服。”炎魔身旁的火焰如氣泡破碎, “即使我能創造熔岩生物,他們也會和我一樣喜歡你的氣息。我也想和他們一樣,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萊恩目光溫柔,“我並非是拒絕你,我很歡迎你加入我的領地。”
“萊恩領主。”炎魔緊張的情緒頓時放鬆許多,“我很確定自己的決定。”
炎魔抬頭看向遠方,“我在火山之中孕育,無法行動,火焰和有溫度的陽光會告訴我許多事。在這片土地之上,我能感受到許多友好的情緒,這也是我能提前誕生的原因之一。”
炎魔火焰的瞳仁微彎,如人類的笑臉,縹緲的火焰環繞於他身旁,在陽光下由墨綠逐漸淺白再至金紅,“我喜歡你身上的那種感覺,我也喜歡這片土地。”
“非常感謝你的喜歡和信任。”萊恩觸碰儲物空間,取出一張什麼文字都未書寫的友好契約,用精神力遞到炎魔的身前,“亞米,非常歡迎你加入奧蘭,我們都會是你永遠的同伴。”
隨萊恩話落,阿納托利、阿瑞西婭和阿尼西斯,三位成年紅龍同時頭顱微垂,“萊恩領主說的沒錯,我們都會是你永遠的同伴。”
阿萊尼德雖然不知道阿尼西斯,他們為何在此刻突然改變態度。但既然大長老、黑龍祭司,連他的父親和萊恩都在此刻表達友好,阿萊尼德同樣龍頸微彎,目光好奇的看向炎魔。
安德魯扇動龍翼,低聲龍吟。
“謝謝。”亞米揚起右手,目光凝視無法消散的火焰,擔憂的詢問:“我身上火焰很灼熱,還不能完全控製,隻能做到不傷害活的生命體,會毀壞這張卷軸嗎?”
“不會。”
萊恩低聲解釋,“邪惡的光明正在侵蝕大陸,這是為了更好保護我們的同伴。其實你不簽訂卷軸也沒關係,我相信你,這僅僅隻是一個自由進出的憑證。”
“感謝你的信任。”
亞米將卷軸接住,火焰並未如他擔憂的那樣引燃。
阿萊尼德趴在阿尼西斯的後頸上,偷偷用龍語在他耳邊低嗷,詢問他有關於炎魔的事情。
阿萊尼德很明顯的能察覺,在萊恩說出亞米這個名字後,一切似乎都變了。
連原本警惕炎魔的阿納托利、阿瑞西婭,似乎都在瞬間放下了防備。
炎魔並未在意阿萊尼德和阿尼西斯的交流,也沒有用天賦去理解。他將接住的卷軸展開,控製火焰在卷尾認真寫下自己複雜的姓名。
與言語表達的不同,亞米在書寫名字時加入了精神力、少許靈魂,並未受到規則太多阻礙。
炎魔的身體有火焰燃燒,阿納托利他們都能察覺炎魔的專注。
聽見阿萊尼德的詢問,阿尼西斯抬頭看向萊恩,“嗷?”
[是他嗎?]
[能說嗎?]
萊恩能理解阿尼西斯的疑惑,頜首示意情況正如他猜測的一樣。
炎魔現在的狀態,提起這些事應該沒關係。
隻是避免可能引起一些不好的事,萊恩還是隱秘釋放魔法,避免被現在的亞米知道。
規則……萊恩不能確定會有怎樣的限製。
看懂萊恩的回應,阿納托利他們的眼神頓時更友善許多。
安德魯沒有恢複千年前的記憶,他同樣好奇關於炎魔的事情。
[嗷。]
阿尼西斯側頭看向阿萊尼德,壓低聲音用龍語回應。
[這本不應該是現在告訴你的曆史,既然你好奇,且萊恩領主允許。]
[巨龍因神明而誕生,千年之前……不止黑龍之王,龍族同樣追隨一位神明。]
[在黑暗的入侵之下,聖潔的光之城最先淪陷,人類、異族接連為信仰的神明參與神戰。為了守衛和平,追隨神明意誌的巨龍一族同樣參與了戰爭……]
阿尼西斯吐出一口火焰,抬頭看向阿納托利和阿瑞西婭。
阿納托利揚起龍翼,停在阿尼西斯身旁,同樣用龍語進行補充。
[有一些秘密不能說,你也不能知道。在神戰開始之前,巨龍追隨的神明……因為其自身的特殊性,似乎被某位更強大的存在用神力所封印,避免他參與那場不該爆發的諸神之戰。]
[至於我們為什麼知道神被封印……神明已經提前察覺到了這件事,並告訴了我們一些世界的秘密。]
他們都沒看萊恩,安德魯也輕鬆猜到那位神是誰。
萊恩眼眸微垂,安靜注視簽訂契約的炎魔,同樣也在認真聆聽。
有些東西萊恩不能去主動詢問,也不能進行暗示,因為他本身的特殊性……世界意識不允許萊恩知道。
氪金從係統那知曉的情況不算,這是在逃避規則。因阿萊尼德的主動詢問,經曆神戰的巨龍告知幼年同族過往曆史,這在規則允許的部分範圍之內。
阿瑞西婭飛入滾燙熔岩之中,“嗷。”
[不隻是我和阿納托利,我們知道的也不完全清楚……世界、意識,已經抹消我們的部分記憶,這也是神之保護和庇佑。]
[我們追隨的神明不忍巨龍在神戰中死亡,分裂靈魂逃出封印……神明收集心之火,賜予當時大陸上最強的人類占星術士,賜名為亞米,並許諾成神資格。]
[後來……亞米遵循神之意誌,在神的默許之下將自身偽裝成神,引導巨龍一族退出了諸神之戰。]
阿萊尼德側頭看向還未寫完名字的炎魔,阿尼西斯用龍尾將他的腦袋輕輕挑起,不讓他表現的太明顯。
“嗷?”
阿萊尼德收回目光,乖巧的繼續追問。
[巨龍一族退離神戰,最初的那一位黑龍之王呢?]
安德魯飛至萊恩身邊,低頭注視阿納托利,記憶不完整的他同樣很疑惑這個問題。
阿納托利沒有避開安德魯和萊恩,注視阿萊尼德回道:“嗷。”
[那一位黑龍之王身上隱藏有危險的禁忌,他同樣身為神明……也被稱為毀滅之龍,因神明才壓製暴戾。]
[當神明被封印,隻有少數巨龍才知道……那位黑龍之王沒多久也消失了。]
“嗷。”
阿納托利閉上雙眼,繼續不完整的曆史。
[因神明和黑龍之王消失,巨龍一族失去……陷入短暫混亂。黑暗和邪惡趁機入侵更多大陸種族的欲望,挑起邪念,讓所有種族相互廝殺……那是諸神也無法阻止的戰爭。]
阿瑞西婭:“嗷。”
[雖然龍王與神明一起消失,但好在有神明留下的提醒,沒有令混亂維持太久。巨龍一族最先脫離神戰,也是戰爭中損傷最少的種族。比起巨龍,神戰後的異族狀態和死亡無比慘烈,巨龍在神明的幫助下脫離大陸,是最早恢複穩定的種族。]
阿萊尼德用龍爪抱住阿尼西斯的脖頸,“嗷?”
[那位人類中最強的占星術士呢?]
阿尼西斯低頭輕蹭阿萊尼德的腦袋,“嗷。”
[他同樣被黑暗所侵蝕。幫助巨龍脫離諸神之戰後,那位占星術士在戰場中選擇自我裁決。現在看來,應該是心之火保護了他的靈魂,神明完成了他的承諾。]
“嗷!”
聽見如此重要的秘密,阿萊尼德忍不住將龍爪微握成拳,“嗷嗷嗷!”
[如果龍誕生在千年之前,那一定也要參與神戰嗷!]
阿尼西斯用龍尾將他的龍爪挑開,“嗷。”
[神戰並非是榮耀。若沒有黑暗和邪惡意識的引導,就不會爆發千年前的諸神之戰。]
阿納托利:“嗷。”
[不隻是巨龍……所有種族都未預料到這種結果,神明同樣如此。]
阿萊尼德:“嗷?”
[那更多的巨龍呢?]
阿瑞西婭揚起尾尖,“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