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創造近千個相似你的身體, 等待成神後任意挑選一具……他不止要取締你、超越你, 他還想要成為你,再親手推翻創造你的光明,成為世界的主宰。”
萊恩言語時伸出右手,至他掌心中掀起幾縷微風, 將石雕表麵破碎後軟化的泥膏揭掉。
碎裂的泥渣點點落在地麵的鏡上, 像是摔入水中,輕輕濺起寒冰的紗霧。若不是伊西多爾控製光耀托起內藏的身體, 鏡麵便會將失去維序的‘石雕’吞噬。
吞噬石膏的地上水鏡晃動,天墜星光, 似群星的魔法陣盤旋閃耀。最後在不遠處的空缺,被吞噬的石膏從‘水’中推出, 在寒霜之霧裡凝聚成一隻石雕的腳。
新的石雕沒有殘缺, 表麵光整, 但因其中沒有‘身軀’的原因, 光澤對比周圍暗淡許多, 也沒有‘星辰’的眷顧。
“若非他不是抱有這種念想, 也不可能被不能神臨的混沌如此輕易控製……他明明擁有神明之下最強的力量。能順利淨化邪惡與混沌,這是我的幸運, 非常感恩您對我的救贖。”
伊西多爾托起沒有靈魂的軀體,將光耀折射成千段,用純淨的光明繼續去破壞雕像,抬頭看向天空, “那些星辰似乎都是光明之種,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珍室’還能維持。”
“此外我隱約還有一些預感……”伊西多爾,“當這些內裡封印我‘軀體’的雕像被破壞,我們可能還會見到天使、曾被他掠奪的一切。”
他的眼睛注視‘星空’, 尋找維序光明之種穩定結界的中心。手中動作不停,將折射的光耀同時分割石雕表麵的岩層。
“我的記憶可能出現了問題。”伊西多爾,“但若是蕾西她們當時在地下遇見的是我,我可能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座珍室。”
萊恩用魔法協助光明,流風將更多的屍體托起,揭開被光割裂的石雕外殼:“他更改了你的記憶?”
“也許他當時有嘗試試探我,但結果並非如他所願。不然我不可能還活著,直到現在。”
伊西多爾收回目光,左手指尖略微顫抖。隨他精神力的釋放,天上星光更冷,地麵的水流開始跳躍,像是在朝他奔湧靠近。
萊恩:“這些‘水’中有你的血?”
“也許……”伊西多爾神情茫然,“當我將那座雕像完整的破壞,我看見自己曾到來的記憶,時間還在告訴我更多。”
萊恩手中動作微頓:“將石雕像徹底破壞,這會對你自身有所影響嗎?”
“影響應該不大。”伊西多爾將淨化後的光明之種托起,“這些會成為修複我消耗的力量。”
“黑暗隱藏的罪惡隻能由我來消除。”
伊西多爾,“尊敬的萊恩領主,還請您用魔法保護自己。”
“注意安全。”萊恩:“希望你不會受黑暗侵蝕。”
“謝謝。”
伊西多爾掙脫眼中迷茫,麵朝萊恩頜首行禮,隨後從空中落地少許,踏在靠近自身奔湧的水麵上行走,直至停在所有石雕像的中心。
折射的微光重影,崩潰成無數絢爛光點,似夜空飛舞的螢火蟲,隨伊西多爾的魔力飛舞。
地下吹拂真正的風暴,並非是用萊恩的魔法凝聚。
伊西多爾站立在地麵月光的倒影之上,抬頭看向天空群星。
“我看見永夜消散,我聽見黎明將至……”
當伊西多爾發梢隨風朝後飄揚之時,他合十雙手低聲吟唱神聖的咒語。天空星月以及地上倒影隨他的聲音停止旋轉,因純潔的光之力由銀逐漸染為金色,寒冰的紗霧因溫暖的聖光而顯露出冰的軌跡,將地麵無形的‘水流’凍結。
直至星光掩去光輝,寒月交替成太陽,無形的黑夜有了實體,空間被凍結邊界。
人造的邪惡星空不再浩瀚,星光暗淡。太陽在地下出現,聖潔之光輝籠罩所有‘天使’外形的雕像。早已死去的屍體這次沒有啼哭,冰封的寒霜因溫暖的光輝融化,石像表麵的外殼破碎,內裡隱藏的軀體和屍體一起消散。
被救贖的靈魂碎片擁抱光明,將風都似乎快要染成仿佛有實質的金色。在伊西多爾的精神力指引之下,光明的風暴卷起靈魂碎片,順著他們來時的通道遠離地下,在地上蕾西她們的注視之中,被淨化的靈魂乘風而起,回歸真正的光明擁抱。
直到所有的寒冰消退,‘星空’徹底失去光輝。
於光明幻化而成的太陽之中,失去遮掩的‘珍室’隻剩下一麵麵暗淡的水鏡。尤其當伊西多爾控製精神力,將空中懸浮的光明之種摘下之後,原本還能印照幻影的鏡麵被凍結,徹底變成一塊塊厚度相同的石板。
上方與左右寬高完全相同,每塊石板的邊緣都相擁緊湊,依舊能清晰看見有一條縫,略微有少許凸起,好似一座囚籠恢複原本因有的姿態,隻是因光明的壓製而不能完全放肆。
天空中懸掛的光明之種太多,雖然遠不如教皇化身體內‘心臟’所蘊含的力量,可是每一顆都得單獨處理,連伊西多爾也不能短時間完全淨化。於是他用光明魔法暫時封印,踏光從空中無聲落地。
在伊西多爾落在地上的瞬間,他所站立的石板略微下陷,隨後又像果凍一樣往上微彈,超越左右高度少許後平穩。
伊西多爾能協調身體,並未因石板的小幅彈跳而摔倒,但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伊西多爾看向石板側麵殘留的‘鏽’痕,用魔法讓自身浮空。
萊恩乘風靠近,伸手遞給他一罐月之泉水,貼心詢問:“需要配合聖水一起使用嗎?”
“謝謝,有這個用於恢複魔力就夠了……那些離開的靈魂並未傷害我。”
伊西多爾略顯虛弱的行禮感謝,將樹葉罐接住,揭開蓋後多次淺飲緩解剛才的魔力耗損。
直到整瓶樹葉罐中的月之泉水喝下,伊西多爾因魔力消耗過度導致蒼白的麵容,才略微的恢複少許血色。
伊西多爾將空掉的樹葉罐、被魔法包裹的光明之種收回儲物空間,看向這座方形的‘珍室’中心,眼眸中有微光閃爍,“尊敬的萊恩領主,在我的感知中,法典與光耀之羽一定就藏在那裡,還請您再稍等我片刻。”
萊恩眼含擔憂,“注意安全。”
伊西多爾頜首回應,踏光走向內心感知之地。
萊恩安靜注視伊西多爾的後背,右手微抬,隨時做好他力竭後出手幫助的準備。
用魔法飛行的速度很快,伊西多爾在中心處的石板停下,取出淨化後的光明之種握於掌心。當他這次落地,不再如鏡光澤的石板並未和剛才一樣彈起。
直到伊西多爾將光明彙聚成杖,蘊含神聖之力的杖尖輕敲地麵,所有石板同時晃動,連帶著大地都略微顫抖。
光耀至伊西多爾敲擊之處蔓延,那些石板相挨的邊緣向上凸起,微光凝聚成‘人’的雛形。
伊西多爾強製破壞黑暗對這座珍室的限製,借用光明之種的力量淨化地下隱藏的黑暗。
隨純淨光明之力近乎霸道的壓製,在伊西多爾身側的周圍,因光耀之力接連有數百座黑石的平台升起,上邊是灰色的天使雕像。
天使雕像琢刻的容貌真實,眼眸被偽造的狂熱和虔誠。他們掌心托起透明的水晶盒,裡麵皆是乾枯的暗紅色碎片或近乎糜爛的飛羽。
伊西多爾嘴唇抿緊,繼續用聖光破開黑暗的封鎖。
萊恩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沉默著在心中詢問:“統,那些就是‘他’從蕾西、以及天使們身體中掠奪的心臟嗎?”
“不止蕾西。”係統,“這座‘珍室’中還有伊西多爾的血和骨,所以他才能創造和控製‘天使’。”
係統:“尊敬的宿主,我想您一定能猜到,光明神原本創造伊西多的真正原因。”
“無論混沌的勝利或失敗,黑暗都必須要完成分割,這也是混沌為什麼堅定自己會勝利的原因。”萊恩:“隻要光與暗不分開,世界的終結還是會因混沌而起。”
萊恩:“多重本源的法則不能由同一位神明掌管,分割自我隻是出現兩個意識,這也是為了相互約製……光明必須將自己擁有的一枚神格分出去,有一點相似像創世將毀滅交給我。光與暗分割的時間非常重要,自曙光神格中分裂的光明,我相信他一定堅定和平。”
“創世對您有足夠的信任,但他不能有太多自我的情感、有也不能太……不然世界將不公。創世保留部分用於穩定世界,靈魂和思想以毀滅之神的身份在您手中重生……因您才會有安德魯。”
即使規則即將解除,係統在此刻同樣有受到限製,關於創世他暫時還不能提太多,簡單回應之後繼續說:“為了回應信徒的信仰,可是黑暗因不穩定的信仰而湧動,光明神近乎完美的創造光明的教皇伊西多,卻也不經意、連他自己都沒能察覺的留下一縷黑暗。”
係統:“不分割的光與暗最接近混沌……當戰爭爆發之後,神因規則而不能降臨大陸。混沌近乎最早察覺伊西多心中隱藏的異樣,於是才有了之後的黑暗,可是那時的光明神已不能降臨。”
“此外在混沌之前,更早察覺黑暗的是曙光與創世,還有與世界不能分割的虛無之主……世界的規則和意識,他們皆不希望平衡與和平被破壞,但那時的黑暗實在太強勢,千年前的伊西多便已是大陸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