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是K市這幾年新興起來的很有名的娛樂會所,張雁聲這樣的年輕人從來不踏足那裡,實在有些奇怪。
嶽鬆當然不知道,從金鼎開業以來,張雁聲便有意地避開這一處地方。
張雁聲平靜地說:“嗯,一直沒機會去,倒也是時候去看看了。”
到了這一年特定的那一天,張雁聲陪嶽鬆去參加了那個聚會。
一直玩到淩晨十二點,嶽鬆要離開:“和M國的客戶有個視頻會議,他們那邊是下午。”
他於是牽著張雁聲的手離開了。
走廊裡,服務生認得這位SVIP客戶,躬身:“嶽少。”
嶽鬆點點頭,牽著張雁聲的手繼續往前走,卻覺得張雁聲的腳步似乎越來越慢,拉著她走越來越費力。嶽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關心地問:“累了嗎?”
張雁聲搖了搖頭。
經過628房間的時候,門突然打開。
一個女孩衝出來,衝張雁聲伸出手去:“救我……”
濃妝豔抹的臉,非主流的發色。
好看的臉完全被過濃的妝容遮蓋了,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也看不出晨昏顛倒生活混亂留在臉上的痕跡。
“救我……”
那女孩伸出手來,無力地求救。
張雁聲凝視著她。
那塗著黑色指甲的指尖在碰觸到張雁聲的刹那,灰飛煙滅。
那一個張雁聲不複存在,這世上隻有這一個張雁聲。
嶽鬆被突然停下的張雁聲扯住。感覺她的手猛了地握緊了他的手。
交往數年,嶽鬆早就知道張雁聲是個怪力女。她這一下用力,嶽鬆倒吸口涼氣,轉頭看她。卻看見她望著628包房的門。
那房門打開,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因為一開門便直麵一個眉目冷豔的女孩,不由驚豔了一下。
第二眼才看到和她牽手的嶽鬆,相貌英俊,清冷矜貴。
真是般配。中年人讚歎著,挺著啤酒肚搖搖擺擺地走開了。
628的房門回彈關上。
“怎麼了?”嶽鬆問。
張雁聲轉過頭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還以為看到了認識的人,看錯了。”
“哦。那走吧。”嶽鬆抬手看了眼手表,“回去先洗個澡,身上都是煙味。”
……
開完了視頻會議,嶽鬆以為張雁聲已經睡了,卻發現她不在床上。
他奇怪地找了找,在露台上找到了她。
“不嫌冷?在這裡吹風。”他推開落地玻璃門,笑著問。
十月的夜風很涼了,但張雁聲吹得很舒服。她的手邊還有酒。
她給嶽鬆斟了一杯:“來,喝一杯。”
嶽鬆@-.首發@笑了,走過去:“這麼有興致?有什麼好事?”
張雁聲把酒杯遞給他,兩指並攏,從額頭指向星河燦爛的夜空,大聲宣布:“從今天開始,我與時間順行。”
她眸子中亮光驚人,嘴角噙的笑讓人看不懂。
嶽鬆失笑:“說什麼傻話。”
張雁聲舉杯:“乾杯!”
嶽鬆問:“慶祝什麼?”
張雁聲笑:“我的人生。我和你。”
“好。”嶽鬆欣然與她碰杯,“的確是值得乾一杯的。”
飲儘,放下杯子,張雁聲雙手撐著欄杆:“你來看。”
嶽鬆也放下杯子,走到張雁聲身邊,摟住了她:“看什麼?”
“看這個世界啊。”張雁聲張開手,“真大!”
雖然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但城市的景觀燈光徹夜不熄。從嶽鬆的高層隱墅俯瞰,天高地闊,城市璀璨。
張雁聲說:“可有些人,被困在很小很小的事情裡,掙脫不出來,看不到世界有多大。一生就突然結束了,死之前全是悔恨。”
“那一定很遺憾。”嶽鬆說。
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夜景,雖然明亮、輝煌,但……就是他每天都會看到的日常景色而已。
太尋常,太尋常了。
“撒夠酒瘋沒有?”他親親張雁聲的發頂,“走了,睡覺了。”
張雁聲卻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特彆的高興,靠在他肩頭吃吃地笑。
嶽鬆無奈,俯身抄起她的腿彎,將她打橫抱起。
張雁聲笑:“你又這麼抱我。”
嶽鬆挑眉,什麼叫“又”?
他無奈笑罵:“醉鬼。”
“我沒醉。”張雁聲摟住他的脖子,眼睛晶亮地看著他。
今生嶽鬆也在這個夜晚這樣抱著她。但他的臉頰領口沒有點點血跡,他的眉頭沒有擔憂地蹙起。
他的眉眼都帶著笑,唯一不變的是那份溫柔。
在溫暖的房間,柔軟的床上,經由指腹,傳遞給皮膚。
今生這個特彆的日子裡,張雁聲與前世那隻手十指相扣。
溫柔的愛人,炙熱的體溫,生命律動如潮。
星子漸淡,天邊升起了魚肚白。
這人生,又是新的一天。
【正文完結,番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