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徐昭陽為不速之客還算是客氣的。
他那不請自來的舉動更像是尾隨者。
怎麼說呢, 因為情況特殊, 鐘策和程愫愫為了守住他們倆的秘密,為了不讓自己在對方的熟人跟前露出破綻,平日裡都很少與老朋友打交道了, 這也是以防萬一的下下策,為此, 鐘策在他那群老夥伴麵前都已經落得了“妻管嚴”的稱號, 慘遭老夥伴們的鄙視,隻怕以後想要摘掉“妻管嚴”的標簽就難了。而比起鐘策這種迫不得已把朋友拒之門外的行為,程愫愫這邊的朋友圈就要輕鬆許多了, 程愫愫沒有特彆要好的閨蜜, 之前讀書時期的室友們也都是各奔東西的,距離問題,程愫愫和她們除了利用網絡聊天, 平時根本就見不到麵的。
再者,鐘策這入住月子中心的消息, 除了鐘家的人和盛冉高鵬知道外,其他的人幾乎就都不知道了。
畢竟這也屬於隱私, 實在沒有必要對外“敲鑼打鼓”。
至於程家,早就因為祝霖芸的事兒, 鐘策這邊單方麵與其撕破臉皮了, 程家倒是想見鐘策, 鐘策不見, 他們也沒辦法, 而且程家現在抓住某房產項目作為救命稻草,想挽救岌岌可危的程氏,哪裡還有時間再關心“程愫愫”啊。
鐘策他肯定不會主動去聯係程愫愫的朋友,而他當然也相信,程愫不會吃飽了撐的給他找來這麼一個麻煩來。
再加上徐昭陽這打招呼打地偏向曖昧……
像是故意來找他的。
憑著這幾點,鐘策幾乎可以斷定,站在他麵前的這位西裝革履的斯文敗類是自己查到這月子中心的。
鐘策:“………”
鐘策皺了皺眉,他視線落在徐昭陽手裡的果籃上,抿著唇,一邊吐槽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給他招蜂引蝶引出這麼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貨兒的程愫愫,一邊又在商量著應對的對策。
這就像突擊檢查,打得他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歸措手不及,但也不能一直以不動製萬動。
鐘策眯了眯眼,故作不解,冷聲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生意場上慣用的套話而已,他在行。
聽見徐昭陽的套近乎,鐘策自然很是不爽,他也沒什麼好怕的,可以說是把自己的不待見發揮地淋漓儘致。
可不巧,就讓自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徐昭陽像是對他的冷眼相待沒什麼感覺。
就好像已經習慣了似的。
這個發現讓鐘策瞬間愉快了不少,垂眸,眼珠子悄悄一轉後,便暫時放棄和程愫愫通風報信了。
“我回國了當然是來先找你的。”
徐昭陽依舊笑容溫和,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他倒是聰明,回答問題時知道避重就輕地繞彎子。
就這令人作嘔的言語,鐘策不屑地冷哼。
特麼的程愫愫認識的都是什麼牛鬼蛇神。
就在這時,徐昭陽突然斂了笑,連帶著聲音都冷了下來,似乎隱隱壓抑著不滿,“沒想到你都結婚了。”
他越這樣,就越透露出古怪。
這哪裡是牛鬼蛇神啊!
這活生生的就是個變態啊!
彆說程愫愫,就是他鐘策在意識到這一點都有些心驚膽戰,好在,他內心世界足夠強大,再加上之前分析出對方是查到他這邊再找過來的鋪墊,鐘策很快就調節過來了,他揚起眉梢,笑了笑,不動聲色,“遇見喜歡的人當然就想結婚了。”
這還不夠,他忽的微笑,垂下眼,滿臉幸福地撫摸了肚子。
心底卻是早已經把這破月子中心罵了千百回。
他錢交了那麼多,結果安保工作就是這麼做的?
隨便一個人隻要拎個果籃就能放進來?
鐘策這是有些遷怒的成分在了,但仔細想想,似乎也確實是有這樣的道理在的,這會兒的鐘策由衷地覺得,月子中心在有訪客時應該跟他通報一聲的。
徐昭陽聽了這回答,笑了,他看起來不太相信鐘策的話,鐘策講的明明白白的事兒,在他看來,就和含糊其辭的場麵話沒區彆,“可我聽說不是這樣的。”
“噢?”鐘策挑了挑眉。
他這會兒倒是想改變主意了。
站在未知的領域太被動,應該叫程愫愫過來的,隻是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再熬熬,也能熬到她下班趕來。
他不解地笑:“你都聽說什麼了?”
不等徐昭陽有所回答,鐘策就自顧自地把自己猜到的都講了出來,“聽說我和我丈夫是商業聯姻?”
果然,徐昭陽沉下了臉,眼底霎時湧現出陰霾。
鐘策觀察地仔細,幾乎在看見徐昭陽表情變化的同時,他就篤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了,再結合之前自己分析的,程愫愫對徐昭陽的顯而易見的不待見,鐘策輕嗤:“哪裡來的小道消息你也會信?”
頓了頓,又道:“我要是不愛我老公,我會嫁?”
言外之意可謂是相當的婊:我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是什麼態度你會不知道?你怕是最清楚了!
“而且我也沒幾個交心的朋友,我想炫耀我的愛情也沒有可以傾聽的對象呢,鬼知道外麵有多少見不得我好的塑料姐妹。”
徐昭陽:“………”
他輕咳了一聲,沒動聲色,“我還以為……”
“沒有什麼好以為的。”鐘策打斷他。
鐘策把握不好徐昭陽的心理防線。
索性就沒有太過分,點到為止。
他可不敢保證自己太過分了會踩到什麼雷。
但必要的陳述事實還是需要的。
如果程愫愫在,或許還能想到到底是誰在傳達這錯誤信息。
準確來說,“商業聯姻”這話其實也沒錯,可是鐘策和程愫愫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已經把他倆“商業聯姻”的標簽給扯下來了,他們對外的夫妻倆的人設立地更是豐滿,現在,還有誰不知道鐘少和鐘太太真心恩愛婚姻幸福美好的?
從徐昭陽想要表達的意思上看,能這樣口頭上把程愫愫的婚姻生活描繪地這麼淒淒慘慘的,要是讓程愫愫推測,程愫愫肯定會想到之前和她合夥做潮牌的那人身上,那人叫錢藝,程愫愫的初中同學,按道理說和徐昭陽也不認識,不會有什麼聯係,但當時程愫愫做潮牌的時候,有個高中同學加入的,就是單純的也想入一小股,帶資進組,錢藝當然不會不同意,這一來二去,錢藝就和程愫愫的這個高中同學熟悉了,而這個高中同學呢,高中時期和徐昭陽是同桌。
同桌關係似乎沒有多好,但也確確實實就是同桌了。
真的,程愫愫要是在,肯定也能猜到徐昭陽會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是有錢藝的功勞在的。
就比如說,在程愫愫退出潮牌後,她的那位高中同學就也退出了。一下子斷了兩處創業資金的支持,這大概也是後來錢藝潮牌店破產倒閉的主要原因之一。
拋開月子中心這條線。
徐昭陽所了解到的其他關於程愫愫的消息確實是來源於錢藝,而且他並不認為錢藝在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