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無效!
鐘意小朋友沒有話語權, 光靠哼哼唧唧可鬥不過他爹。
就算有程愫愫給他撐腰,他被“舍棄”的命運還是沒能改變。
十月中下旬,北.京城不再悶熱, 秋風送爽,薄涼的空氣泛著絲絲的甜味。
到了夜裡,氣溫又降了些, 整個城市燈火通明, 而熱鬨的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程愫愫把行李箱搬到衣帽間, 收拾搭配明天下午出行後的幾天要穿的衣服,鐘策抱著鐘意站在旁邊, 他有自己的審美, 關於他自己以及程愫愫的穿搭他要“指點江山”。
隻是他人微言輕, 程愫愫並不聽他的。
“你看看, 你看看, 就因為不帶你,你媽媽還生氣了。”鐘策握著鐘意的小肉爪, 抱怨。
程愫愫扭過頭去看, 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 “彆往我身上甩鍋。”
她哪裡會因為這點小事兒生氣, 她是很講道理的, 前兩天和鐘策展開了激烈的據理力爭後, 她被說動了,她也漸漸接受了“帶娃出行會玩的不儘興”的觀點。
可以說,現在最慘的還是鐘意, 他“眾叛親離”、“孤立無援”。
吃了不會說話的虧。
偏偏,這會兒的鐘策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席地而坐,雙手撐著鐘意的胳肢窩,和鐘意麵對麵地看著彼此。
過了兩分鐘,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看起來很無奈,看起來很舍不得他兒子,看起來即將要提前上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做作戲碼,鐘策眯了眯眼,終於:“這樣吧,崽,你喊聲爸爸,爸爸就帶你去。”
“你喊聲爸爸,爸爸明天就不送你去爺爺家了。”
鐘策眉梢高高挑起,還洋洋得意,“怎麼樣?爸爸是不是很好說話?”
空氣突然安靜。
這下就連鬨騰不止的鐘意都停下了“啊啊”叫,他歪著頭,無辜又懵懂地望著他爹。
程愫愫被噎地半晌沒說出話來。
等了十幾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無語地凝視著鐘策。
嚴肅且慢吞吞地道:“你這是在為難他。”
鐘策:“……”
於是,“不善言辭”的小啞巴鐘意的去向,就這樣被他爹安排地明明白白。
連垂死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少了小電燈泡。
不得不說,對旅行的期待又回升了那麼一星半點兒。
就當是出去轉轉,放鬆放鬆心情。
順便,學習學習當代小年輕的戀愛模式。
鐘策故作內斂,第二天下午,他就和程愫愫踏上了去南京的路途。
南京是座文化底蘊很厚的城市。
也是座有故事有曆史的城市。
抵達機場後,日落將至。
鐘策以為今天的行程差不多就能在吃頓晚飯以及癱在酒店床上休整休整就過去了。
結果,並不是。
他剛拿了行李箱,轉過身,就看見程愫愫舉著兩張身份證,眼巴巴地望著他。
程愫愫的這雙眼睛尤為漂亮,漆黑烏亮,水盈盈的,看久了,就有我見猶憐的味道出來。
鐘策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的反應讓他自己都蹙了眉,“你不會是安排兩個房間吧?”
“不是。”程愫愫有些無言以對,她不知道鐘策怎麼想的。
不過說真的,乍聽到鐘策那麼直白地問出這種話,程愫愫忽然就覺得自己臉上燒地慌。
她摸了摸臉,又瞪了兩眼不明所以的鐘策,“現在去高鐵站坐高鐵。”
鐘策:“……?”
知道鐘策不喜歡擁擠的人群,程愫愫特意把高鐵票定地晚一些。
這樣自然也就不用選擇最快捷最方便的地鐵了。
倆人直接叫了出租車,沒個喘息的機會,就風風火火地趕往下個中轉地。
夕陽下的火燒雲像一幅價值連城油畫。
鐘策懶散地仰靠在後座靠墊上,過了會兒,側眸,“怎麼就去高鐵站了?”
聞言,程愫愫衝他展顏一笑:“因為,我們的目的地是蘇州呀。”
程愫愫還挺高興鐘策在給他的四個城市裡選了南京的。
當然,這高興的情緒也是臨時起意。
她在詳細了解南京的同時,也順道看了眼這個省裡的其他城市。
“蘇州有個曆史悠久的刺繡家族,我想抽半天時間去看看。”
她也是機緣巧合下知道這事兒的,知道後吧,就心癢難耐,就想著趁著這個機會去拜訪拜訪。
見識見識傳統刺繡的魅力。
說實話,有了這個蠢蠢欲動的念頭後,貪念就似野火,“轟”地一下燒光了漫山遍野。
五天時間確實短了,要是可以,她都想下次自己來,不隻是觀摩,而是有所學習的來一趟。
“所以,我擅自主張,把地點從南京轉到蘇州來了。”程愫愫還挺不好意思的,這會兒說明了緣由,慚愧更是排山倒海地撲麵而來,她趕緊抱住鐘策的胳膊,服軟,“我發誓,就花半天時間。”
解釋完,又猛然意識到不對啊,她才是“活動”的策劃者。
所有行程都是她來安排,且對方不得有異議的啊!
出租車在高架上疾馳。
鐘策“嗬”了一聲,他也有權利不爽。
他還真沒想到程愫愫這事業心能拓展到這種地步。
合著,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支走了小電燈泡鐘意,結果,程愫愫在這兒等著他呢!
鐘策收回思緒,恢複如常。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點事兒對他們的出行並不會造成多大影響。
既然它已經存在了,那就坦然麵對它。
鐘策靜靜地瞅著程愫愫,好半晌,道:“我聽說,這邊折扇工藝也不錯,你要不要也看看?”
“行啊。”程愫愫笑眯眯,來者不拒。
折扇上的刺繡工藝也是精湛且神奇的。
反正,多看看,多學學,對她沒壞處。
下了高架,就開始堵車了,倒退的風景不再一晃而過,穿入城市,道路兩旁高樓林立。
程愫愫這會兒心情不錯,但也沒有因為不錯的心情而不管不顧地膨脹自我,她靠在鐘策肩上,側頭,望向車窗外,橘紅的光束悄悄落在車墊上,又悄悄離開,隨著角度的不同,變幻無常。
車廂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兩分鐘後,程愫愫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忽然彆過臉,湊到鐘策的耳邊,低語。
鐘策眨眨眼,猛地側過頭看她。
他權衡了數秒,歎氣:“你現在不得了了。”
程愫愫微笑。
有什麼不得了的。
明人不說暗話。
再者,是她“有錯”在先。
對於服裝設計師而言,傳統手藝對他們有很大的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