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這是帝曦和帝彥心頭同時浮上的疑問。
帝彥看著麵前笑眯眯的帝英, 又看向自己憂心忡忡的父母, 深吸一口氣後, 抬頭看向葉塵道:“所以, 你們是選擇了姐姐, 是嗎?”
聽到這話,帝曦麵上露出不忍的神情。
讓帝彥跟著帝英走, 這已經展現了他們作為父母的決定。帝曦雖然很心疼弟弟,可是她也不想當那個被分走離開父母的。她心裡又愧疚, 又害怕。愧疚於自己作為姐姐隻能眼睜睜看著弟弟被人帶走,又害怕被帶走那個是自己。多重情緒下,帝曦終於忍不住, 回頭抱住東陵的大腿, “哇”的哭了出來,一麵哭一麵道:“父君, 不要讓弟弟走好不好?我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帝曦的眼淚感染了帝彥,帝彥吸了吸鼻子,也感覺眼眶酸澀。可他向來比帝曦早熟, 也比帝曦沉穩, 雖然他平時不是在睡覺, 就是在發呆,但做事卻是比帝曦果決成熟得多——哪怕後來他發現, 這份果決, 似乎用錯了地方。
他知道, 既然帝英來了,作為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一定會帶走一個孩子。於是他故作鎮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葉塵忍不住皺起眉頭來,這個兒子的反應讓她心裡有點慌。
帝彥抬頭看向葉塵,平靜道:“母後,”說著,他又看向東陵,目光中露出克製著的親近:“父……君。”
這話他喊得十分艱難,想著日後再見,怕是不能這樣喊了。帝英應該是不會讓他這麼喊東陵的。畢竟……
他才是他親生父親啊。
所有的思緒帝彥都壓在心裡,顯示在眼神裡,那一個糾葛萬分。
東陵軟了心腸,看著兒子這樣割舍不下的模樣,簡直想將帝彥從帝英手裡帶回來。卻又覺得帝彥所修之道,他的確插不上手,帝英願意當帝彥的師父,也是一種福分。
最後隻能歎了口氣,無奈道:“罷了,都是一樣的。阿彥,日後你多回來看我們,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父君,誰若欺負了你,我會為你撐腰。”
聽了這話,葉塵覺得有點過於嬌慣孩子了。以東陵的名聲,帝彥要是報了東陵的大名,怕是誰都要繞著道走。要是養出個混世魔王就是罪過了。
葉塵推了推東陵,不滿道:“彆瞎說。”
而這景象落在帝彥眼裡,那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朝著東陵就撲了過去,在東陵懷裡哇哇哭出聲來。
東陵從來沒被帝彥這樣親近過,心裡頓時化成了一片,抱著帝彥誆哄道:“彆難過的啊,你以後還是可以回來看我們的,你……”
“父君!”帝彥受不住了:“你怎麼這樣傻啊!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啊?!”
都不是你親生的,你為什麼要對我們這樣好啊!
東陵被問得有些發懵,轉念一想,帝彥一定是因為被分彆刺激了,於是東陵聲音越發溫柔:“傻孩子,我是你父君,自然要對你好的。”
帝彥哭得更厲害了。
你看這個父親多好,可是卻不是他的。
而旁邊的帝曦也被感染,抱著東陵,父君父君喊著,開始痛哭。
東陵自覺自己其實並沒有怎麼好好帶過這兩個孩子,他們聲音委屈又難過,讓東陵心裡發酸,覺得自己雖然對他們不怎麼好,他們卻仍舊將自己當成獨一無二的父親,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的結果。
東陵眼眶有些發酸,看著哭得這樣悲慘的兩個孩子,將兩人攏進懷裡,無奈道:“好了,莫哭了。”
這話說了,兩個孩子哭得更凶,仿佛是最後一場訣彆。
於是最後父子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東陵還算克製,隻是鼻頭有些發酸,兩個孩子的聲音卻是震天響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死了爹。
帝英看著這場景,不由得有些無語。
“你說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哭完?”
葉塵搖搖頭,開始嗑瓜子兒。
帝英從她手裡拿過瓜子兒,靠在她旁邊,和她一起嗑,露出不解的表情來:“你說他們至於嗎?我就是來收個徒弟,又不是強搶小孩兒,那兩小孩兒就算了,東陵跟著摻和什麼?”
“也許,”葉塵認真思索著:“是想表達一下他的父愛。畢竟,父愛如山啊……”
“父愛?”帝英認真思索:“我也有啊。”
葉塵扭頭:“你有什麼?”
“不就是父愛嗎,”帝英將瓜子殼兒一扔:“我也能給帝彥啊,讓他彆拖拖拉拉了,趕緊走。”
葉塵:“……”
說著,自以為摸到了帶著帝彥高高興興離開的秘訣的帝英走了過去,拍了拍帝彥的肩膀,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來,小彥,叫父君。”
話剛說完,他就被東陵一拳砸了出去。
直接上手論體力,帝彥是絕對打不過東陵的。他就這麼被一拳砸出了東極宮,東陵還打算再追,葉塵一把抓住他,趕忙安撫道:“彆追了,打遠了,打遠了!”
帝彥和帝曦認真觀察著葉塵的表情,兩人一對眼,就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其他信息。
母後這麼維護帝英,絕對有問題!
兩個孩子懷著心思,被東陵和葉塵帶回屋子裡。
帝英被東陵打下山後,再上山就是一大片迷陣了,帝英就開始在山下破陣。葉塵和東陵也知道,葉塵有些擔憂道:“你這麼做不好?”
東陵拖著衣服,含笑回頭:“心疼了?”
“沒。”
葉塵一看他這笑眯眯的模樣,趕緊自保道:“我這兒哪是心疼他?我這是心疼你啊!”
成親之後,葉塵拍馬屁說好話的水平與日俱增。
東陵被她哄得高高興興,但麵上不顯,依舊是平日那副淡然的樣子,將自己衣服掛在屏風上,背著葉塵走下了邊上的浴池。
“你彆擔心,就是教訓教訓他,就山下那些陣法,他破一晚上就上來了。”
葉塵看著霧氣繚繞間那個背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東陵的話都有些聽不清了。覺得仿佛是在水下一般,聲音甕甕的,明明隔得不遠,卻總讓人覺得那話沒辦法聽得太明白。
她素來知道東陵長得好,隔了這麼多年了,還是意誌不堅定。
她趕緊垂下眼眸,背過身去,才讓自己冷靜了些,繼續道:“要是他生氣了,不收阿彥當徒弟怎麼辦?如今修千年化夢道的,也就他一個人。”
聽著葉塵的聲音,東陵知道她是背對著他的。他翻身趴在浴池邊上,下巴手臂上,笑著喚她:“塵塵。”
葉塵一回頭,就看著這樣的景象,素來高冷的東陵帝君露出這樣可愛的模樣來,葉塵有些撐不住,鼻血當場噴了出來。
她仰起頭,用手捂住鼻子,眼神卻忍不住瞟過去,艱難道:“有話好好說,彆亂來。”
“你過來。”
東陵朝她招了招收,葉塵捂著鼻子,小心翼翼走過去,坐在了東陵旁邊。東陵將頭靠在她腿上,溫和了聲音道:“塵塵,我覺得,帝英當著我的麵勾引你。”
葉塵:“……”
於是她反應了過來,那一拳的真正原因。她趕忙道:“你放心,我決計不會看上他!”
“嗯,”東陵笑著抬頭:“我相信你。可是,帝英這樣好,你為什麼不對他動心呢?”
“他怎麼可能有你好?!”
葉塵立刻用她浮誇的演技,向東陵訴說了帝英和他之間的差距。
聽著葉塵說帝英的壞話,剝了一天橘子的東陵總算高興了。
而山下的帝英困在迷陣之中,頭上插著樹枝,身上帶著樹葉,手裡捧著羅盤,一麵走一麵算。
“東陵這廝簡直是瘋了,我要是不管帝彥,我看他兒子怎麼辦。他不求著我,還要給我設陣法?乾位……坤位……阿嚏!”
帝英抬起頭來,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隨後道:“人老了,身體也不好了啊。”
帝英一個人在山下瞎轉悠時,帝彥和帝曦躲在被子裡,計劃著如何徹底分開帝英和葉塵。
“我覺得他們很有舊情複燃的可能。”
帝彥認真分析:“畢竟,當年他們是因為誤會分開的,母後還為他生下了我們,可見母後對帝英有著極其深厚的感情。”
帝曦覺得帝彥說得很有道理,拚命點頭。
帝彥繼續道:“母後以前說過,她化形為人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父君,所以他們認識應該是很長時間,而帝英還在父親之後認識母親。可這種情況下,母親仍舊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讓帝英和母親不要經常見麵,以免他們舊情複燃。 ”
“對!”帝曦捏緊了小拳頭道:“就這樣,我們決不能讓帝英和母親再見麵!”
“在此之前,”帝彥想了想道:“我們得去找一個人。”
“誰?”
帝曦亮著眼睛,此刻她對自己的弟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帝彥指哪兒打哪兒,箭無虛發。帝彥眯了眯眼道:“少華叔叔。”
兩個孩子還沒學會千裡傳音,但他們很有學習能力,大半夜跑到書庫裡,翻出了基礎法訣,找到了傳音術,開始學習。
經過了半夜的奮鬥,兩個孩子自學學會了傳音術,於是少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見了帝彥的聲音。
“少華叔叔。”
“少華叔叔……”
少華以為自己在做夢,不耐煩道:“乾什麼?”
“少華叔叔,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母後和帝英到底什麼關係?”
少華確定自己在做夢了,葉塵和帝英能有什麼關係?
當年他和另外三位帝君同帝英一起橫著走的時候,完全沒有葉塵的出現。
他撇撇嘴道:“我怎麼知道?彆吵我,我要睡了。”
“少華叔叔!”帝曦怒了,大吼一聲,少華腿一顫,他特彆怕帝曦,因為帝曦和她爹一樣,十分暴力。
少華趕忙道:“你們覺得他們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少華叔叔,”帝彥抿了抿唇:“我想知道,母後是被父親哄騙著嫁了他的嗎?”
“是……是的?”
少華有些不確定。
回想起當年來,葉塵好像的確是被東陵連哄帶騙連搶帶拐弄到東極宮的。聽了這話,帝彥心裡有了底,他眼中神色暗了下去,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完,千裡傳音術就斷了。
這時候少華意識到,不對,好像不是做夢。
如果不是做夢,帝彥和帝曦問他這個做什麼?
還有,他說他知道了?他知道什麼了?!
少華心裡一慌,立刻開始嘗試聯係帝彥。
然而這時候他發現,他所有法術都被東陵布下的陣法所阻攔。原來東陵為了阻攔帝英,把整個東極宮布置成了一個隻準裡麵人主動聯係外麵,不準外麵人主動找裡麵的地方。
也就是說,少華要阻攔這件事,隻能靠自己去了。
可是他去了,若出了事,那東陵肯定就知道是與他有關了。
他們說了帝英,肯定是帝英去了東極宮,那帝英跑東極宮去,十有**是為了帝彥這小子。看在自己兒子份上,帝英不一定會被東陵打。
那帝彥帝曦更不可能被東陵打。
算了算去,就隻有他會被打了。
少華一想,趕緊就開始收拾行李。連夜跑路到了天庭,敲開了天帝寢宮的房門。
天帝黑著臉端坐在床上看著他:“你大半夜跑我房間來做什麼?”
少華厚著臉皮笑了:“那個,天帝啊,最近還好嗎?我可想死你啦!來來來,你我秉燭夜談……”
話沒說完,少華就被天帝把臉按在了牆上。
“有話……”少華掙紮出聲:“好說……”
“說,”天帝冷著聲音:“大半夜你到底來做什麼!”
“陛下啊!”少華哭出聲來:“救命啊!”
少華跑路的時候,帝曦和帝彥拆散葉塵和帝英的計劃已經初步形成了。
“我想過了,”帝彥認真道:“我們的計劃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讓母後和帝英分開。第二部分是讓母後愛上父君!”
“前麵一步,我決定由我來犧牲,”帝彥抬頭,含淚看著帝曦:“姐姐,我會和帝英離開這裡,我要想辦法帶他遠遠離開,在父母沒有相愛前,我不會回來。所以姐姐,至關重要的第二步,就要由你來完成了。你需要讓父母相愛!”
“弟弟,你放心,”帝曦握住帝彥的手,哭著道:“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姐姐,”帝彥拿出一把梅花小鐵烙:“以後你我就不能見麵了,等再見的時候,可能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為了防止我們相愛,我們要做一個標記,以後見到這個標記,我們就知道,我們是親姐弟。”
這是帝彥從話本子上得出來的結論,天下有情人總是親兄妹。
帝曦也看話本子,她迅速接受了帝彥的理論,點頭道:“你說,做什麼標記!”
“就是這個,”帝彥拿著梅花小鐵烙:“將此物放於炭火之中,我們在手背之上留下這個梅花烙,以後一見到這個印記,就能辨認出你我。”
帝曦:“……”
看上去有點疼。
看著帝曦的模樣,帝彥果斷道:“姐姐,你是不是怕疼?你若怕疼,我還有其他辦法。”
“你……換一個。”
帝彥又拿出了一顆鋼針:“昔日嶽飛在背上刺下精忠報國四字,我可以在你手背上刺……”
“你把那個梅花鐵烙拿過來,我再看看。”
帝曦立刻朝著方才那個梅花鐵烙伸出了手。
就如何做記號一事,兩個孩子爭執了一晚。最後兩人決定給自己定下外號,等日後見麵,不管是誰,他們先介紹外號,如此也就不會錯認了。
這個外號要聽上去夠霸道,夠威風,且,獨一無二。
於是帝彥叫做——雲遊巨無霸,帝曦叫做——東極雷震天。
兩人又就他們的計劃進行了一些細化,很快,第二天到了。
第二天清晨,帝英終於破開了是所有迷陣,氣勢洶洶站在了東極宮門口。
東陵懶洋洋起了身,提著劍從門口路過,看見了衣衫襤褸頭上頂草的帝英,他先是視若無睹走過去,隨後又退了過來,詫異道:“帝英?”
“對。”
帝英咬牙切齒,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喘著粗氣道:“把孩子給我交出來!”
“帝彥他……”
“我來了!”
帝彥的聲音驟然響起,兩個大人回頭,就看見帝彥已經收拾好了行囊,一臉視死如歸的氣勢,從門裡走了出來。
東陵頗有些詫異,沒想到帝彥這麼主動,而帝英也不覺得帝彥的轉變有什麼好奇怪,畢竟,他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覺得帝彥以拜他為師為榮,也不是什麼好奇怪的事情。
於是他終於在來到東極宮後,第一次有了好心情。他笑著招了招手道:“小彥,來。”
帝彥點點頭,來到帝英麵前。他仰頭看著帝英,鄭重道:“不過,在走之前,我有幾個條件,你需要答應我。”
“你說,我聽聽看。”帝英笑眯眯開口。
“首先,”帝彥開始說自己的要求了:“我的名字要由我自己取。”
“這個可以,”帝英點點頭,他本來也不打算管帝彥的名字,不過帝彥要自己取也沒什麼,於是他詢問道:“你打算叫什麼?”
“巨無霸!”
帝彥將這個頗有氣勢的名字念出來,一旁聽著他們兩對話的東陵用一言難儘的表情看著帝彥,想說些什麼,又怕打擊自己的孩子。
巨無霸這個名字,怎麼聽怎麼像個漢堡啊。
雖然離那個二十一世界的幻境已經很多年了,可東陵記憶力好,很多事情都記得很清楚。他們也時常會將其他世界語言帶到這裡來,因此帝彥和帝曦才知道什麼巨無霸雷震天。
東陵憋著不說話的時候,葉塵提著鳥籠子走了出來,看見三個人站在一邊說話,便走到東陵身邊來,逗弄著鳥道:“你們在做什麼呢?”
“哦,帝英打算把阿彥帶走了。”
葉塵愣了愣,兒子突然離開,哪有母親不傷懷的道理?
她歎了口氣,正打算說什麼,就看見帝彥拉住帝英的手,看都不看葉塵,立刻道:“走!”
帝彥主動要求,帝英簡直樂開了花,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周折才能把人哄騙走,沒想到這孩子卻是如此積極主動,於是帝英瞬間帶著帝彥就跑得無影無蹤。得葉塵反應過來時,她扭頭問旁邊東陵:“就這樣走了?”
“不然呢?”
東陵雙手攏在袖間:“他是去修道的,又不是去遊山玩水,我們莫非還要搞個宴會歡送他?”
葉塵覺得是這個道理。
而帝彥被帝英提著,騰雲駕霧離開後,終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哭了出來。
帝英有些奇怪:“你哭什麼?”
“我告訴你,”帝彥吸著鼻子:“我的父君隻有東陵一個,你休想讓我叫你父君!”
帝英:“……”
他總覺得這個孩子怪怪的。
不過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他也怪怪的。
他帶著帝彥去了自己的道場,他的道場建在深海之下,與世隔絕。
帝彥沒怎麼去過海,對深海之下一切都懷著一種好奇又恐懼的心裡。帝英帶著他歎息道:“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先在東極宮山下長到成年的,但你既然主動要求,你父君又對我不敬,那我就帶你過來了。”
“你知道,你所修的,乃千世化夢道,一夢一生,嘗悲歡離合,酸甜苦辣,等千世之後,你便能有所成,位居尊神之位,不在話下。可若有哪一世,你參不破,悟不出,就將永遠沉浸於他一世,反反複複。”
這話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有些過於晦澀,但帝彥向來聰明,竟也是大致懂的。帝英見他點頭,便道:“其他地方你無法有個完整的夢境,在此處,你可同我一起入夢。修行初始,師父帶你,便開始你的第一世修行。”
“第一個夢開始後,不到這一輩子結束,你不會醒來,你醒來時,可能一年,可能十年,可能百年,甚至數萬年。夢有多長,取決於你的悟性。”
“那你第一次做夢,做了多少年?”
帝彥皺眉,帝英笑了笑:“六十年。”
說起來很長,但在當年東陵菩提樹下一坐一千年的洪荒時代,倒也算不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