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小妮套路妹妹認大哥, 到桌上的孩子們一個跟著一個的發言讓自己做書包，前後甚至都不超過兩分鐘。
總之，顧澤直接就被這些人小鬼大的孩子們, 給整懵了。
沒等顧澤反應過來，桌上張大娘的幾個兒媳婦, 趕緊各自管教起孩子。
“逼逼賴賴些什麼？嫌老娘做的書袋不夠好看嗎？”
怕孩子們拿出去亂說, 張家人並沒有將刺繡手藝出自小朋友的事情說給孩子們聽。
孩子們隻以為奶奶、媽媽他們穿的漂亮旗袍，顧憐背的那個小兔子書包，都是顧澤做的。
若真的出自顧澤之手，現場的大人們還真能找借口麻煩顧澤也幫著給孩子們做一個。
但那畢竟是小朋友自己繡的，大人們是真的沒好意思開口讓一個馬上就要上初等小學的小女孩，給她們的孩子也繡個花樣。
“沒關係噠！”
接收到哥哥姐姐，不對，是叔叔阿姨抱歉的眼光, 記得答應過哥哥，要保密的小朋友, 趕緊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袖口, 像是想讓自家哥哥答應下來。
眼看著妹妹就要上初等小學，若非自己沒有妹妹那個技術, 顧澤連每個周讓妹妹給店裡的客人繡兩件手工旗袍，都不讓做的。
顧澤自然更不想讓妹妹, 上初等小學了，還要承擔幫這些熊孩子們做書包的辛苦。
更何況，這麵要是答應了, 其他相熟的街坊鄰居可不得一股腦的湊上來？
再不濟，還能直接找到店裡，指明要。
顧澤想到後果, 就裝作沒看見自家妹妹扯袖口，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今天我們去學校，後麵乘電車，這一路回來好些人都開口問過憐憐的這種書包。”
“這書包的做法，其實非常簡單，基本上會踩縫紉機就能做，用的也正好做旗袍剩下的邊角料。”
顧澤繼續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同大家介紹雙肩包。
“我平日裡生意很忙，壓根就沒時間做這些，正巧你們家也是做布料的，那種稍稍有點兒瑕疵的布料，要是用來做包，壓根就看不出來。”
“至於孩子們想要的那些圖案，那就更沒問題，我聽說他們新式裁縫也會將料子送去印油墨。”
“大娘和劉家書局的老太太關係不錯，想必也不是找不到渠道。”
顧澤什麼時候主動開口說過這麼多話？今天破天荒的說了這麼多，其實隻是為了不讓這些人麻煩到自己妹妹而已。
可張家人不知道啊！聽到顧澤這麼一說，想到市場上至今確實沒有專門的書袋子，不，用書包來形容，似乎更恰當。
市場上壓根就沒有雙肩書包，學子們上學用的單肩斜挎包都還是家裡自己縫的。
張家的緞麵鋪子賣的都是上乘的布料，那些瑕疵布，他們平日裡要麼低價賣給一些鄰居，要麼就直接堆放在倉庫裡積壓著了。
要是真像顧澤說的那樣，那他們還真的可以趁著開學，賺上一筆。
小朋友也沒料到，明明隻是哥哥姐姐們想讓她幫著繡花樣，怎麼搞到最後變成了張家人飯都沒吃完，就拉著自己哥哥去討論書包怎麼做了？
“像印油畫一樣印在書包上嗎？等等…我馬上就去阿福家，我去借連環畫。”
“我去找楊乃凡的海報！我房間裡就有。”
“……”
孩子們齊齊被顧澤轉移了視線，這一轉眼，飯桌上就隻有顧憐同張小妮兩個小朋友捏著手裡還沒啃完的雞腿，大眼瞪小眼。
賣書包畢竟隻是賺個外快，憑此耽擱正經生意怎麼也說不過去。
於是，張家的書包生意就低調而又快速的在各級學校門口，以擺地攤的方式開始了。
當然，書包雖然稀罕，但做法畢竟簡單，雖然上麵的油墨沒有一點渠道不太好印刷，但依舊很容易被模仿。
好在，張家也不準備以此維生。本就隻是為了將家裡堆積的賣不出去的瑕疵布，給處理了而已。
就像洋裙能夠迅速被盜版一樣，做法同樣簡單的書包，一轉眼就火遍上海灘的各級中小學。
趙琳為了讓這些壓根就沒見過世麵的民國土包子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時尚。
兩個月前，也就是顧憐剛開學的那段時間，就將店裡的生意全部打發給助手和店員看管。
整整兩個月時間，基本都泡在托關係找的大工廠皮革製造間裡，堪稱一步不拉的瞧著皮包落成。
兩個月後，趙琳攜帶著各種皮包，風風火火的回了自家店。
“小心點，你們都給我小心點，這些包一個的造價都比你們一個月的工資都還高，金貴著呢！彆給我磕著碰著了。”
趙琳指揮著店員，小心的將包包從追求者的車廂裡卸下來。
同這位，父親是大公司高管的男士約好了周末一塊去和平飯店喝咖啡後，趙琳才返回店裡。
“老板，你不在的這兩個月，生意……”
沒有老板給出最新的設計方案，即便他們鋪子的衣服是用最好的料子做的，成交率是真的不高。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趙琳隨便看了一眼倉庫裡的存貨，整整兩個月才賣出這麼一點，自然明白生意恐怕不是很好。
“衣服銷量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趙琳將目光放在剛剛入庫的大堆包包上。
土包子們肯定不知道，什麼叫做搭配？
給店裡那些穿著洋裙的假人配些包，不僅能夠賣出包，還能順道增加衣服的銷量。
“不過，剛才回來的路上，我怎麼瞧見，好些學生背著雙肩包？”
說到這個雙肩包，趙琳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兩個月前，讓自己改做包包生意，正巧就是見著顧澤妹妹備了一個手工刺繡雙肩包。
雙肩包在這個時代並不常見，當時她見到那個包吃了刺繡確實沒的說外，造型也是極為簡陋的。
不過今天在路上見到的那些學生們，怎麼還背著上麵印著油墨的包？難道說這個時代就已經開始流行，印花書包了？
趙琳不太明白，疑惑地將目光投向助手。
“喔~那個呀，就是開學那會兒突然刮起的一股風。”
助手聽見趙琳詢問，連忙回道：“大部分都是些布包，沒印油墨的半角銀子都賣不到，壓根就不值錢。”
聽了助手隨口那麼一說，趙琳即便還是疑惑，但也沒有繼續關注。
“行了！我知道了，來，你們跟我來一下，我教你們要怎麼給衣服配包……”
都說包治百病，皮包一經發行，確實讓趙琳的工作室多了幾分熱度。
白色的小洋裙配黑色的小皮包，米色黃色的小洋裙配棕色皮包。
皮包一經發行，確實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趙琳的店，也跟著多了不少人氣。
可皮包價格貴呀！
這一個巴掌大點的小皮包，賣出的價格跟小洋裙，甚至還比小洋裙都要貴。
真下得起手去買的人，畢竟是少數。
喜愛新式服飾，錢又不是很多的女郎們，舍不得花錢又喜歡皮包，於是便紛紛將目光投向，其他新式裁縫店。
彆的裁縫店接到客人的暗示，自然也動了心思。
可當這些沒好意思自己親自去趙琳工作室的裁縫們，悄悄讓店員們買回來趙琳店鋪裡，用皮料做的，根本看不到多少裁剪痕跡的皮包時。
壓根就不知道從哪裡上手，去複刻皮包。
趙琳確實猜的沒錯，這種隻有租界的那幾個大公司，才能搞到的進口皮料，普通裁縫根本就找不到渠道。
大家想要原樣仿造她的包包，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達到的。
可聽著店員每天高高興興播報的成交額，趙琳卻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聽起來，一個還沒有洋裙十分之大的小包，價格跟洋裙差不多甚至還比某些要貴，一天賣個一二十個包，幾百塊大洋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