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看著周遊嘴角的笑容, 遲疑了一下, 剛剛退後一步的周遊看上去讓他心裡不是那麼好受。
他不知道周遊是真的不在意, 還是假裝無所謂。
童桐想了想, 認真解釋, 但語氣躊躇:“我們在學校你注意一點兒,兩個男生,彆人——”
“我知道。”周遊打斷他, 難得的表情認真,“可能以前我沒有接觸過這方麵,但是我很清楚我們會成為彆人眼裡的不一樣。”
“我倒是不在意彆人的看法,但是我得擔心你會因為周圍人的看法難受。所以,你彆擔心。”
童桐聽他說完, 耳尖悄悄紅了, 又彆扭的叮囑:“那本題冊你還沒做完呢。”
“我會好好寫完那本題冊的。”周遊笑著點頭,環顧四周,沒看見人, 大著膽子輕輕的抓住了童桐的手。
童桐有些不自然的蜷起手指:“我不是用習題冊來拖延, 我——”
“我知道。”周遊拉著他的手, 頭也沒回,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聽懂了你的話。”
“你又知道?”童桐看他。
“那可不。”周遊著拉著他走出教學樓。
這會兒已經上課了, 周圍都沒有人。
童桐側頭看他, 周遊的側臉在陽光裡閃閃發光。
他好像重新認識了一個周遊。
“哎!你倆夠可以啊!”莊謙打著籃球跑過來, 伸往旁邊指著, “去體育老師那兒簽個到再過來。上體育課都遲到,真他媽神了。”
兩人去操場邊緣處找體育老師點了個到。
體育老師自己帶了個小板凳兒,正坐在樹下喝著枸杞茶。
整個人胖乎乎的,眯著眼睛,看著很和善,揮了揮手讓他倆去玩。
今天太陽特彆大,但是氣溫又不是太高。
兩人都被曬的懶洋洋的。
周遊愜意的把胳膊搭在了童桐的肩上,一起慢吞吞的又走回操場上。
“又跟一班一起上體育課。”莊謙迎了過來,嘖嘖出聲,“我看著那個冷濱就煩,整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你說他長得怎麼那麼欠呢。”
童桐偏頭看了一眼,冷濱正在打籃球。
周遊倒是不記仇,笑著朝那邊招了招手。
冷濱臉色瞬間黑了,轉過了頭。
“哎!”莊謙笑著,“周遊你挺能惡心人啊,竟然衝他打招呼,他快氣死了吧。”
周遊無所謂挑眉,也懶得解釋他真的隻是想打個招呼而已。
幾人走到操場邊緣坐下了,仰著頭曬著太陽。
“聽薛玲玲說咱們班男生也出了個節目啊?”莊謙把籃球墊在屁股下麵,“說是周遊領著我們打少林棍,童桐在中間拉二胡?”
“是。”周遊點頭,“等薛玲玲在班上宣布之後,咱們就可是開始找時間練習了。”
“童桐二胡拉的怎麼樣?”莊謙還沒見過他拉過二胡。
“和周遊的語文一樣。”童桐言簡意賅。
“謔!那能看嗎?”莊謙呲牙嫌棄,“你拉小提琴唄。”
“……不拉。”童桐現在聽見這件事就反感。
“為什麼?”莊謙疑問。
他和童桐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每次學校裡有什麼活動,班上一般都是童桐去拉小提琴。
每次都能拿個第一回來給班裡爭光。
童桐沒說話。
周遊向後仰靠著,手撐在地上,偏頭看著童桐,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謙謙!過來打球!”班上的一個男生站在籃球架下著狂吼。
“那你們先討論著,打球去了。”莊謙說完,連滾帶爬的抱著籃球,跑了過去。
這邊安靜了三分鐘左右。
“要不就拉小提琴吧。”周遊開口說,“拉個撲棱蛾子,我覺得那首歌還跟我的棍法挺搭的。”
“什麼撲棱蛾子?”童桐蹙眉問。
“就是一個特彆有名的那個鋼琴曲,哢哢哢的一頓,賊快。小提琴應該也能拉出來吧?”周遊問。
童桐想了半天才意識到周遊說的撲棱蛾子是什麼曲子,無奈道:“……那叫野蜂飛舞。”
“管他什麼。”周遊坐直了,偏頭看著他,“我就想告訴你,你彈琴的時候和平時不一樣。”
“我隻看過一次,但是我知道。”周遊說的很認真。
童桐在拿著琴的時候是有變化的。
整個人變的有底氣的,是驕傲的,是隱藏在彆扭外表下真正的童桐。
周遊說完這話兩人一起沉默了。
半響後。
“我不拉。”童桐說。
“因為你賣了自己的琴,就不想再拉琴了嗎?”周遊問。
童桐皺眉,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了。
“為什麼呢?”周遊又問。
童桐頭一次覺得周遊這麼沒有眼力勁,煩的不行:“那把琴不一樣,有感情了。”
“咋?感情倒濃烈是不是還要和琴生個孩子證明證明?”周遊挑眉反問,“你對小提琴的感情僅僅在那把被賣掉的琴上嗎?”
“你不懂。”童桐反駁。
“是你不懂。”周遊說。
童桐沒說話了。
他沒辦法跟周遊解釋自己心裡賣掉自己那把琴的感受。
周遊看著他不說話,等了一會兒,剛想開口。
“哎!”莊謙大汗淋漓的跑過來,“一班那邊的人找我們約球,周遊算一個人頭吧?”
“不了。”周遊拒絕。
“那不行啊,你必須上,咱們這邊人手不夠!”
“我不會啊。”周遊解釋,“我不會打籃球怎麼上。”
莊謙真活見鬼了,無語的打量了他的身高:“白費這麼大個子了,資源放著不用浪費,還不如給我。”
莊謙說完,抱著籃球嫌棄的跑遠了繼續去拉人。
童桐偏頭疑惑的看了兩眼周遊。
“你真的不會打籃球嗎?”童桐疑惑的問。
“不喜歡。”周遊回答。
“為什麼不喜歡?”童桐愣了,很少有男生不喜歡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