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嫂子的話提醒了王青青,這年月大家都提倡艱苦樸素,不提倡也沒辦法,全國上下都窮,連最高領導人都穿打補丁的衣服,普通民眾更不用說了,基本上件件衣服都有補丁,補丁摞補丁的也不少見。
這打補丁,自然也是需要布料的,不能用來做假領子的布料,不是正好合適用來打補丁?
她拿起剪刀把那些各式各樣的廢布料在做了最大保留的情況下,剪成了規整的形狀,剪好後挑挑揀揀把一大堆布頭分成幾份兒,收拾整齊了一份兒拿一根細布條捆好遞給苗大嫂:“嫂子,這一捆布頭我要是讓你拿三毛錢來買,你會買嗎?”
苗嫂子接過來,入手就感覺挺沉,拆開來一看,各樣顏色,各樣形狀,各樣大小的布頭應有儘有,三毛錢買這麼一捆布頭,糊鞋底子有些小貴,補衣服肯定是不用發愁找不到同色兒的布料了。
“要我,我肯定買。”苗嫂子不是為了捧小姑子的臭腳,她是真的會買,家裡要是有這麼一捆布頭,三五年內是不用為補丁發愁了,操持一家老少穿衣縫補的主婦見到這一捆布頭,少有不動心的。
“太好了!”王青青兩手一拍指著那老高的廢料堆:“這堆兒廢料也能換錢了。”
苗大嫂兩眼放光:“這一大堆,能換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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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母目瞪口呆:“這,這補丁你也要拿去賣?這多不好意思?一些補丁而已,怎好收人家的錢?”
這年頭雖說人人都窮,可人們心性也淳樸,互幫互助之風很是盛行,我家糊鞋底沒布,你家有破衣爛衫地給我些,你家沒糧下鍋了,端著碗來我家舀上一碗麵,苗母補衣服去彆人家借過布頭,也被彆人來家借過,大家雖說窮,可也不在這一兩塊碎布頭上,現在閨女要把這能隨便拆借的布頭拿去賣錢,苗母怎麼想,心裡怎麼不得勁兒。
“哎喲媽,這怎麼就不能拿去賣了?”王青青笑眯眯地操起剪刀又開始修剪:“這些碎布頭,可都是我花錢買來的,我能花錢買,彆人怎麼就不能買了?”
“對呀媽,這可都是錢呐,你老要送人,就拿些去給那關係好的老鄰居們少少的送一點兒意思意思就成了。”苗嫂子拿起剪刀也開始乾活兒:“這麼半屋子,您老總不能全送人吧?這換成錢該多好?”
少數服從多數,苗母就算心裡不得勁兒,也拗不過閨女跟媳婦兒兩個人,隻好也跟著乾了起來。
剪布頭這活兒沒啥技術含量,隻要會使喚剪刀,那就是一看就會乾,反正學校也不怎麼上課,孩子們去學校也是混時間,苗嫂子把自己倆兒子都從學校裡揪回來幫著乾活兒。
王青青準備假領子和補丁包配著賣,等補丁包準備的差不多了,又到了賣貨時間,這一茬貨物比較多,王青青登車去賣貨了,苗嫂子騎著王青青送的嶄新自行車一趟趟來往鐵西和火車站,把做好的貨物一麻袋一麻袋地送到火車站的倉房裡去。
這補丁包對苗大嫂有吸引力,對彆的主婦也有吸引力,現在這年代的婦女,裁剪做衣服這種技術性強一點兒的技能或許不是人人都具備的,但是拆洗棉衣棉被,縫扣子補襪子打補丁這種基礎技能,那是人人都不含糊。
王青青在賣假領子的時候都會針對性地給女同誌推薦她發明的“補丁包”,這“補丁包”雖說形狀顏色不一,可經過修剪之後卻也不顯得多亂,女同誌們拆開一看,少有不心動的,三毛錢而已,還買不來一尺布,這一捆兒足有兩斤,又不要布票,雖說都是零碎布頭,可畢竟是當用的東西,也是劃算的很了,王青青巧舌如簧,在她的推薦下,少有不肯買的。
女同誌買完王青青就開始針對剩下的男同胞:“您看隔壁的女同誌都買了,您不給媳婦兒媽媽嶽母帶一捆兒?這禮物雖說便宜,可我敢保證您帶回去絕對會讓家裡的女同誌們笑著誇獎您,不信您試試?您媳婦要是不誇您,您跺著腳罵我小苗是個滿嘴跑火車的混蛋都成。”
三毛錢,確實也不貴,先推給男同誌他們是決計不肯買的,一堆碎布頭有啥用?打補丁?哦!難道我家裡還沒有個打補丁用的布頭了?但是看了隔壁的女同誌們都喜滋滋地掏了錢,男同誌們心底不由得打了個問號,這……說不得拿回家還真有用?
再一聽王青青說能得媳婦兒誇獎,男同誌們更加心動,花了大價錢買回去的烤鴨燒雞媳婦兒都嫌棄說瞎花錢,要是這三毛錢能得一句好話,那也劃算的很了,沒說的,買!於是這“補丁包”雖說不如假領子受歡迎,可銷量也不算差,賣的也還挺快。
這次貨物多,支持的時間也比較久,王青青足足賣了快三天才把貨物銷完,隻補丁包一項都賣了三百多塊錢的。
攥著這三百多塊錢,王青青大喜,她清光了製衣廠的碎布頭也不過才花了不到兩百塊錢而已,隻補丁包這一個項目掙的錢就把本金全撈回來了,剩下假領子的錢就是純利潤!
假領子四毛錢一條,一家老小乾了多半個月做了四千多條,掙了一千七百多塊錢,一千七百多塊錢,在這個人均月收入三十塊錢左右的年代,這是一筆真真正正的巨款!
東西賣完,王青青去西城外橋頭邊兒小樹林的黑市裡,把細糧和肉食雞蛋類的給一氣兒買了個精光。
七八隻雞鴨在麻袋裡直撲騰,王青青手一揮:“全殺了!”
一聽王青青的話,幾個孩子望著還活蹦亂跳的雞鴨直流口水,苗母趕緊找麻繩把雞腳給綁住:“瞎說,說不得這雞鴨還能下蛋呢,咋就全殺了?養著,一個月殺一隻。”
“媽,我買了雞蛋和鴨蛋,咱不指望這幾隻下蛋。”王青青提了菜刀出來手腳利索地殺了三隻雞:“家裡人多,殺少了不夠吃。”
苗母看著三隻在地上蹬著腿兒抽搐的雞,可惜得直捶胸口,苗大嫂急急地派了大兒子騎自行車去單位裡通知苗大哥下班了來鐵西這邊兒吃飯,又忙忙地去廚房燒水給雞燙毛,乾起活兒來比誰都積極。
一家人吃過晚飯,又乾了一會兒活後把孩子們攆走去睡覺,王青青在充作工作間的配房裡給全家人開會,還沒等她把一捆又一捆的鈔票全拿出來,苗大嫂已經激動得滿麵潮紅呼吸急促了。
兩手發顫的苗大嫂摁住桌子上的錢摸了兩把,又仿佛被燙到了一般趕緊收回了手,她緊緊抓住王青青的胳膊:“他小姑,這,這錢,都是咱們掙來的?”
也不怪苗大嫂激動,這年代沒有百元大鈔,最大麵額的鈔票就是十元的“大團結”,王青青這些錢因為是賣貨得來的,又以零鈔居多,兩千多塊錢在不大的桌麵上直堆成了一座小山,苗大嫂什麼時候見過這陣仗?
“嫂子,這都是咱們掙來的。”王青青安撫地拍了拍苗大嫂的胳膊又給她畫了個大餅:“這點兒錢算啥?隻要咱肯乾,彆說兩千,就是兩萬,二十萬也能掙得來。”
“兩千?”苗大嫂拿起一捆錢來摸了摸:“你大哥一年的工資是四百多,咱們半個月就掙你大哥五年的工資?這也太,太……”
她太了半天沒太出個所以然來,苗父過了最初的激動後率先開了口:“家裡掙了錢的事兒,誰也不許往外說。”他說著話盯住了苗大嫂:“尤其是你,就是回去你娘家也不能說這事兒知道不?”
苗大嫂咬住了嘴唇心裡有些不忿,憑啥單點我一個人呢?難道我就是那快嘴子不成?
“華子他媽,我說你,你也彆不高興。”苗父歎了口氣對著苗大嫂細細開解:“你想想,半個多月掙兩千多塊錢,這活兒誰知道了不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