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商廈起火了!
這消息震驚了整個紡織街,顧客不知道,本市場的商戶可是知道樓上都有些什麼人的,整個的市委領導班子,以及本市有點兒規模的企業家幾乎都在樓上,這要是有個閃失,那還得了?
看到有人在窗口求救,救護車還沒來,就有人在底下組織起了救援,紡織品市場麼,最不缺的就是各樣紡織物,樓下就有人把花花綠綠的被單撐起來充作應急的減震設施,等著接住跳下來的人。
華容商廈的每一層都有三米多近四米高,四樓都超過十米了,趴在窗口往下看,撐起來的床單就跟個孩子的小包被差不多大,這誰敢往下跳?萬一沒瞄準跳到地上了呢?萬一撐床單的人沒拉住撒手了呢?摔得筋斷骨折是小事,摔死了算誰的?
樓下的熱心群眾拚命地招呼著樓上的跳下去,樓上的女同誌們好幾個都被嚇哭了,正在這兒鬨騰著呢,消防車來了,王青青籲了口氣:“彆跳了,太危險,等消防車把火滅了咱再下去,先擱這兒等著吧。”
等消防車滅火顯然是正確選擇,消防車裡噴出的強勁水柱給了被困的人們希望,大家都慢慢冷靜了下來,一個個都找了對外的窗口看著樓下的消防車滅火。
消防員們行動迅捷,粗大的管子拔下來一通噴,幾個消防員就穿著防火服趁著水龍頭把大火壓製的間隙衝進了火場裡,好在商廈裡起火的都是普通紡織品,沒有什麼油啊危險化學品之類的東西,消防員們安全地和被困人員順利會師了。
兩方人馬一碰麵,缺認了被困人員安全後,消防員也犯起了難,大廈外牆沒有懸掛應急的消防通道,也沒有那麼多的防火服給被困人員穿,他們隻能跟地麵聯係,由消防車架設雲梯。
一輛消防車開始架設雲梯,剩下的消防員們還在忙著滅火,眼見在水龍頭的強力噴射下火勢慢慢變小,還沒等周圍人高興呢,車裡的水噴完了!
消防員隻好拉住管子去接馬路邊上的消防栓,消防栓位置設置的不合理,距離商廈太遠,消防員們拖著管子跑來跑去開始折騰,沒了消防水龍頭的壓製,大火又開始烈烈地燃燒了起來,雲梯還沒架設好,滾滾濃煙就順著樓道湧了上來,把被困的眾人趕上了五樓。
五樓比四樓又高了三米多,消防車的雲梯加起來,可好,夠不著窗子,離他們還有兩米多的距離,消防員們分工合作,捆好了安全繩,一個順著繩子吊下去在雲梯上防護,兩個在上麵負責往下送人。
領導們發揚先人後己的作風,讓女同誌先走,女記者最先被用繩子捆著腰吊到了雲梯上,十幾米的高空,簡陋的雲梯,哪怕腰裡綁了安全繩,女記者還是嚇得不輕,眾多領導人在場,不能失了風度,女記者強忍著沒有哭喊出聲,可眼淚還是忍不住一串串地往下掉。
等到雲梯頂端的消防員接住了她,女記者緊緊地抱住了消防員的胳膊,死都不肯鬆開了,消防員萬分無奈,把女記者腰裡的安全繩給扣在了雲梯上:“沒事兒的,你慢慢兒地往下爬,有這個安全繩呢,掉不下去的,這繩子綁的很結實。”
“不不不!”女記者狂搖頭:“我怕高,我腿軟,我下不去。”
最高處的雲梯不過四十公分的寬窄,女記者往這一擋,後麵的人還怎麼下來?消防員拿這女記者沒有辦法,隻得護送她下去,往下爬的過程中,慌亂的女記者把兩隻高跟鞋都掉了下去。
樓上的消防員又去了雲梯上一個,眾人一個接一個地被吊到雲梯上再往下爬,濃煙順著樓道往上彌漫,等待的人們都自動自發地拿毛巾捂住了口鼻,性命攸關,沒有一個人敢耽擱,也不敢想著再往樓上躲了,現在雲梯都夠不著了,再往上麵躲,雲梯豈不是更加夠不著?萬一火勢控製不住,豈不是隻有等死一條路?
身居高位的官員和企業家們,此時都經曆了人生最險峻的一刻,隨風亂晃的安全繩,身旁滾滾的黑煙,簡陋又單薄的雲梯,嘈雜的呼喊,四處奔走的人群,這一切都讓人心慌意亂,忍不住額頭冒汗腳下發虛。
一陣風吹來,樓底下的火舌跳了兩下,雲梯跟著晃了兩晃,雲梯上掛著的人們也跟著抖了兩抖,嚇得人們一個個手腳並用恨不得貼在雲梯上,饒是市委書記這樣沉穩的人,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在第二批消防車“烏拉烏拉”尖叫著擁進紡織街的時候,華容商廈裡的被困人員全都安全到達了地麵,隨即就一股兒腦兒被送進了醫院裡,概因這些人多多少少都帶了傷。
有吸了濃煙導致咳嗽的,有求生過程中磕碰了的,最嚴重的就是市委書記了,這位本市一把手,在爬雲梯的過程中扭傷了腰,直接躺床上起不來了。
王青青也住進了醫院,她呼吸道吸入性損傷,稍有些肺水腫症狀,進了醫院的王青青首先做得就是檢討自己,拖著病體先去看望市委書記。
把秘書準備好的鮮花果籃獻上,王青青嘶啞著嗓子開口了:“書記,您今兒好些了嗎?”
書記大人倒是挺和氣,對著她一點頭微笑著說:“我這是老傷病了,歇兩天就能好,倒是你,看樣子傷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