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好媽媽(1 / 2)

蔡玉珍帶孩子就一個字,寵,玩兒命寵,往死裡寵,要星星不給月亮的那種寵。

以前兒子兒媳婦沒離婚的時候,小兩口加起來一年能掙二三十萬,老兩口自己也有收入,他們家的條件在他們這個偏遠的內陸二線城市來說已經算很可以了,所以蔡玉珍給她寶貝大孫子花錢從不吝嗇。

小錢就從自己手裡出,大錢就指使鋼鏰兒找兒媳婦要,梅青青要是不給,蔡玉珍就連嘲帶諷怪話不斷。

梅青青因為有多年不孕這個症結所在,麵對婆家人時總有幾分心虛氣短,蔡玉珍對梅青青心底的這點內疚自責一清二楚,跟兒媳婦交手時往往哪疼捏哪兒,對上這麼一個刁婆婆,底氣不足的梅青青壓根沒有多少還手之力,被蔡玉珍給拿捏的穩穩當當。

每個家庭都隻能有一個女主人,婆婆蔡玉珍就是家裡的女主人,所有大事小情,一概是蔡玉珍說了算,包括孩子的教育問題。

梅青青這個做兒媳婦的,除了掏錢就是乾活,什麼事兒都沒她插嘴的餘地,當然也包括了孩子的教育問題。

蔡玉珍的少年時期是在動亂年代裡度過的,沒上過多少學沒怎麼念過書,更談不上有什麼文化修養,她自己滿身的缺點在“寵溺”這把武器的加持下,全都放大了十倍複製到了鋼鏰兒身上。

家裡買了好吃的,都是鋼鏰兒先吃,他沒吃夠,彆的人彆想碰一下,梅青青教鋼鏰兒孝敬長輩兒,好東西要跟家人分享,蔡玉珍就會翻著白眼譏諷她:“多大人了跟個孩子爭嘴吃,饞死你算了,鋼鏰兒吃你的,誰也不用給,奶奶告訴你,你是咱們老劉家的獨苗苗,咱家所有的東西全都是你的,你誰也不用讓。”

帶鋼鏰兒去公園裡玩兒秋千,大家都在自覺排隊,蔡玉珍就不排,過去就把彆的小孩兒往下攆:“哎呀你都玩兒這麼久了,讓小弟弟玩兒一下吧,大孩子要讓著小朋友知道嗎?”她說這話的時候全然不顧秋千上的小孩兒比鋼鏰兒還矮了半個頭的事實。

排隊玩兒秋千的人多,彆人都自覺地玩上三五分鐘就帶著孩子走人了,蔡玉珍就不,搶到了就粘在上麵,非得等鋼鏰兒玩足了玩兒夠了才肯走,根本不管還有多少小朋友在一邊兒排隊。

彆的家長看不過,跟蔡玉珍理論兩句,蔡玉珍掐著腰扯著嗓門嚷嚷:“秋千是你家的?你擱這兒充什麼大瓣兒蒜,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玩這麼久的?等不及回自己家裝一個去。”

要是鋼鏰兒跟彆的小朋友發生了什麼矛盾,那更是不得了,必然都是彆人家小孩兒的錯,蔡玉珍能不分對錯不講緣由,親自上手幫助鋼鏰兒教訓對方小孩兒:“敢欺負我大孫子,我撕了你!”

蔡玉珍就是這種自己摔倒了除了罵地不平之外,還要跳上去跺兩腳報複一下的性子,鋼鏰兒在她的寵溺下野蠻生長,可想而知會被教成個什麼樣兒。

以前鋼鏰兒年紀小,這些自私自利唯我獨尊的毛病倒是不太明顯,隨著他日漸長大,他這毛病就讓人很受不了了。

前桌同學往後靠的時候擠了一下他的桌子,害他寫錯了一個字,他就直接拿筆在人家背上紮一下,老師批評他,他還很不服氣:“他先擠我害我寫錯字的,明明是他有錯,老師你為什麼批評我。”

老師被他氣得腦子疼,請來家長,蔡玉珍一聽先嚷嚷:“這小崽子心不好,太不像話了!”

老師頗感欣慰之餘又幫忙勸解:“不至於,孩子年紀小,做事兒容易衝動,一時激憤下手重了點兒,真不至於上升到這種高度。”

“怎麼不至於了?”蔡玉珍憤恨不平:“我們鋼鏰兒好好上課呢他擠桌子晃椅子,他什麼意思?還不是存心想分散鋼鏰兒的注意力,他就是嫉妒鋼鏰兒成績好,這小孩兒心太壞了!”

老師:“…………”,無fake可說。

放學排隊乘校車,前麵的同學不小心踩了一下他的腳,他二話不說把那同學推得撞到了校車上,臉都撞腫了。

鋼鏰兒對同學這麼不友好,除了有骨子裡“不吃虧”這想法作祟之外,還因為班裡許多同學都嘲笑議論過他。

蔡玉珍為了省校服錢,給鋼鏰兒買的校服碼數都特彆大,穿起來自然極其不合身,彆的小盆友都穿得精精神神利利索索,偏他跟身上套了個籮筐一樣,自然引人注目,同學間免不了要議論一番。

幼兒園小區一霸的鋼鏰兒同學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跟恥笑,他覺著自尊收到了嚴重傷害,以他的性子跟家教,逮住機會自然是要報複回去的。

睚眥必報的鋼鏰兒是被一眾同學孤立的對象,大家越孤立他越尖銳,越尖銳越遭人孤立,幾年學上下來,學習成績一塌糊塗,至於劉明華當初夢想的人脈關係,快算了吧,全班四十五名同學裡,能跟他和平交流的還數不滿一隻手。

同學們厭煩他,家裡的情況也不大好。

以前鋼鏰兒年齡小,被慣出來了一身的毛病蔡玉珍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隨著他年齡漸長個子漸高,這些毛病連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首先這孩子自私不會體貼人,劉家三個大人為掙錢見天兒忙得團團轉,回到家裡都累個半死,鋼鏰兒站起來一米五多的半大孩子了,不但一點兒忙都不幫,還得蔡玉珍無微不至地伺候他。

鋼鏰兒喜歡把飯端回自己房間一邊兒玩兒平板一邊兒吃,吃完飯的盤子碗,自己從來不知道端出去。

每次進家門都是把鞋子隨便一蹬就完事兒,經常上夜班的劉東方好幾次被他脫在門口的鞋子絆到,差點兒沒摔出個好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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