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喜當晚睡下, 一覺醒來,天已經蒙蒙亮。
門外傳來動靜,她以為是後媽起來做早飯, 便沒在意,翻翻身準備繼續眯會兒。
片刻後,尿意襲來,人再也睡不著了, 乾脆起來上廁所。
樂喜穿好衣裳推門出去,正碰上汪紅英扶著樂順從外麵走進來。
後者腳步踉蹌不穩,臉上脖子全紅通通的,渾身的酒氣, 一看就知道喝得不少。
樂喜趕忙過去幫忙將人扶到凳子上坐下, 轉頭倒了杯熱水。
汪紅英趁機把灶上溫了一夜的醒酒湯端過來,盯著樂順將這碗苦哈哈的酸汁子喝光, 嘴裡止不住地絮叨:“你說你去辦事就辦事, 喝這麼實誠乾啥, 不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喝一點就上頭上臉啊。”
樂順接了閨女遞的熱水,美滋滋喝上一口漱了漱口,才暈乎乎地擺擺手道:“既然是找人家辦事,態度當然得拿出來,你也知道我平時一般不碰這個,眼下到了關鍵時候, 我不喝點怎麼行。”
“爸是乾嘛去了?”樂喜忍不住問了句。
汪紅英猜到點, 但是看見樂順將自己喝成這樣, 心裡有些生氣, 直接將問題拋給當事人, “問你爸自個兒,讓他老實交待。”
樂順不以為意,揉了揉臉精神一點,樂嗬嗬主動接過話頭交待:“咱家有個親戚在教育局那邊工作,我昨晚去找他喝酒是想托他幫喜子看著點,彆到時候考了好成績被人頂了去。”
樂喜訝然:“不會吧?”
她前世是聽過這樣的事,但隻以為是少數案例,且大都發生在偏遠貧困的地方。
他們這裡是大城市,相當於天子腳下,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有什麼不可能的,前兩年也不是沒有過。”汪紅英好像知道點內幕的樣子。
樂喜追問,他們夫妻倆卻諱莫如深似的不肯多說了,隻告訴她他們會注意著這方麵,肯定不會叫人把主意打到他們家頭上。
那個被拜托的親戚雖然在教育局隻是一個小小職員,但也不是沒有人脈關係,怎麼說也是人家係統內的,消息比他們家靈通,托他幫忙看著點,總比什麼都不知道的強。
當然了,這件事光是一頓酒肯定不行的。
汪紅英回頭特意整了點禮,叫樂順給人送去。
人家笑容滿麵地收了,說到時如果樂喜真考上好大學,樂家辦酒時可彆忘了他們,話裡話外是既看在親戚的份上幫的忙,也是瞧著樂喜或許將有大前途,想提前拉攏一下兩家關係。
反正隻是隨手幫點小忙,又不妨礙什麼,萬一樂喜真的考上好大學,那就是一個名牌大學生,未來前途無量,他們有這樣的親戚,怎麼熱絡都不為過。
現下樂順熬夜又喝了酒,人整個晃晃悠悠暈暈乎乎,上班是不成了。
汪紅英打算替他請假,讓他待在家裡休息一天。
她上班走後,樂喜想扶樂順進房間休息,他還不願意,非要坐在凳子上靠牆犯迷糊,嘴裡嘀嘀咕咕念叨著一些彆人聽不懂的話。
他這樣,樂喜也不放心出去,隻好先待在家裡看著他。
衛誠稍後過來,本來是打算和樂喜見一麵就去上班的,結果看到未來老丈人醉成這樣,好歹把人給哄床上睡覺去了。
樂喜托他送樂樂上學,自己則留在家裡照顧樂順,起碼今天上午是打算外出了。
她和衛誠解釋了下情況,不放心道:“他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我擔心他睡覺時可能會不舒服,需要起來吐,我得在家看顧著他一點。”
衛誠聽完點頭,沉吟道:“叔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我這邊也會找人幫忙盯著些,旁人怎麼樣咱們管不到,但是你的成績絕對不能被人搶走。”
考試前那段時間樂喜有多努力,他陪著她是親眼見證過的,好不容易澆灌幼苗才結出的果實,怎麼可能會讓那些不勞而獲的人冒出來摘桃子。
樂喜之前都沒有這個意識,現在看到他們兩個連番重視起來的態度,心裡也不由得開始為此擔憂起來。
她應該不會這麼寸吧?正正好被人挑到她頭上來?
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除非對方能有權有勢到讓所有知情者集體閉嘴的程度,不然他們家也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衛誠安撫她道:“不用擔心,隻是一個可能性,發生的幾率並不大。這些事交給我們來就行,你隻需要好好等著填誌願,其他都彆多想。”
樂喜一想也是,自己即使著急也沒什麼辦法,隻能之後多和老師聯絡,做一下預防。
衛誠為了讓她轉移注意力,便把自己打算去農大夜校上進修班的事告訴了她。
樂喜很為他高興,表示晚上會接他下班,到時他們可以到臨河茶館那邊轉轉,一起吃個晚飯,看看風景啥的。
這就是約會邀請了,衛誠欣然應下。
隨後,他帶樂樂去上學、上班,樂喜留在家裡一邊照看樂順,一邊做些家務翻翻書,偷得浮生半日閒。
中午時,汪紅英回來做飯,樂喜見家裡有了人,便自己跑一趟日化小學將樂樂接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