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還有什麼理由辯解？
十一蹲坐在門後，抱著雙臂，肩膀聳動，半開的窗戶掀開一陣涼風，冷颼颼的，將整個房間的溫暖都吹散了。
門外，張媽臉色沉了沉，對衛翽道：“三小姐身體不舒服進去休息吧。”
衛翽剛剛吃了藥沒勁折騰，雖然她看出十一是有話說，但她卻沒精力去聽，所以她順著張媽的話點頭：“好，你下去吧。”
張媽應一聲：“好。”
回到房內的衛翽脫掉睡袍又咳嗽兩聲，雙頰浮上不正常的紅暈，她靠在床邊，打開床頭邊鎖著的櫃子，從裡麵找到藥之後吃了兩粒，心跳慢慢恢複正常，麵上褪去紅潮，呈現不尋常的蒼白。
衛翽舉著藥瓶放在眼前，盯著上麵的字眼看半晌後又重新放進櫃子裡，落鎖。
九點是她固定上床休息的時間，雷打不動，今晚卻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發病的關係，她心頭微亂，想了會她還是爬起身走到書桌前，從桌上拿起手機給蘇子彥打電話。
電話被接起，蘇子彥帶笑的聲音傳來：“這個時間段，你不是應該休息了嗎？”
“嗯。”不輕不淡的應下後衛翽問道：“那孩子報告出來了嗎？”
她說完輕咳，身體乏力，乾脆坐在桌邊，用手抵著額頭，視線有片刻模糊，蘇子彥的聲音時近時遠：“出來了，明兒……”
斷斷續續，衛翽聽了個大概，耳邊轟鳴，她坐下休息幾分鐘後眼前才恢複清明，耳邊是蘇子彥的聲音：“怎麼了？”
衛翽淡淡說道：“沒事，晚上去了個聚會，喝了兩杯酒。”
話說完她就將手機放離耳邊遠一點，果不其然，電話那端傳來稍揚的聲音：“你不要命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要不然我過來一趟？”
衛翽低聲道：“不用，我沒事，剛剛吃過藥了。”
聽到她吃過藥蘇子彥嗯聲，仍舊不放心的囑咐：“有情況打電話給我。”
“不行，你明天還是過來做個檢查吧。”
衛翽心跳快一拍，忙道：“不用。”
“行了，你上個月體檢就沒來得及做，這個月不能再拖了，明天不是要拿那孩子的報告嗎，你順便把那孩子捎上，有人問起來，我就說給那孩子做的體檢。”
衛翽捏著手機，麵部線條冷硬，幾秒後她才開口：“好，我知道了。”
似乎是怕她不來，蘇子彥下最後通緝令：“最遲九點，不來我就去公司找你。”
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底線，衛翽低低的回：“我知道。”
收起手機後衛翽又輕咳兩聲，手擔在額頭上仍舊有輕微發燒跡象，這樣的她明天去見蘇子彥少不了一頓訓斥。
想到那人會說的話，衛翽本就微疼的頭更疼了。
夜裡幾乎沒睡好，次日天蒙蒙亮她就醒了，許久沒失眠的感覺，醒來她還有陣恍惚，等著身體不適的情況下去，衛翽才坐起身，簡單洗漱後她下了樓，見到十一正坐在沙發上，身影單薄。
十一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轉頭，見衛翽穿著淺色居家服站在身後，不知道是因為昨晚生病的原因，她臉色不是很好，微白，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十一忙起身喊道：“三小姐。”
衛翽側目看她，點頭喚道：“張媽。”
張媽立刻從廚房的方向出來：“三小姐，您醒了。”
衛翽揉著太陽穴：“給我倒杯水。”
張媽哎一聲，剛準備倒水就見到十一轉身，從茶幾上端過透明水杯遞給衛翽，小聲道：“三小姐，剛倒的水，溫的。”
衛翽沒接過，隻是抬起眼皮看眼她，張媽立刻從她手上端過杯子：“三小姐不喜歡彆人用過的杯子。”
“我給您重新準備一杯。”
十一雙手垂在身側，想說她知道衛翽早餐之前會喝一杯水，這個杯子她洗了很多遍，甚至水溫也是估算好的，但笨拙的舌頭不聽使喚，在張媽快速的話語下，她鼓足兩次勇氣說的話都被咽回去了。
“張媽。”衛翽啟唇：“端過來給我。”
張媽愣幾秒：“三小姐，我給您……”
“不用。”衛翽淡淡說：“端過來給我。”
張媽隻好將杯子遞給衛翽，轉頭看眼神色錯愕的十一，眼角耷下來。
十一看著衛翽抿了口杯子裡的水，陽光躍過沙發落在她身上，將她白皙肌膚照的更近乎透明，仰頭時露出修長的天鵝頸，精致到弧線完美的鎖骨，她眼底的錯愕慢慢斂起，轉換成另一種表情。
衛翽願意接受她的水。
願意接受她的示好。
這是不是代表，其實她沒有那麼厭惡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