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翽睇眼十一，沒說話轉身去了旁邊，十一這才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吧台，她還是頭次踏進這裡，眼底不免有好奇，蘇子彥拍拍身邊位置：“坐。”
十一乖巧坐在他身邊，一雙漂亮的雙眼四周看看，最後定在衛翽身上。
不遠處的人正低頭忙碌，她手腕很細，皮膚偏白，站在那就像是發光體，讓人很難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十一看的有點久，蘇子彥拍她肩膀：“看什麼？”
她身體一僵，回神道：“沒，沒什麼。”
十一重新坐正身體後轉頭看蘇子彥，想了會問他：“蘇醫生，三小姐的病，很嚴重嗎？”
她目光清澈，擔憂的神色很明顯，蘇子彥聽到問話靠在沙發上，笑著反問：“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十一清亮的雙眼看著蘇子彥，坦誠道：“我剛剛聽到你們談話了。”
蘇子彥笑，左右十一已經知道衛翽生病了，所以他剛剛那些話也沒避諱十一，這些年他嘗試用各種辦法治好衛翽，但是很難，她病情目前隻能穩住，沒辦法更近一步，時日一長，肯定會越來越嚴重，現在除非移植器官才有治愈的可能，但問題就出在這裡，衛翽的血型，是比較罕見的，他想到這裡倏地想到，上次給十一做檢查，她的血型，似乎也是罕見的？
“蘇醫生？”十一見蘇子彥良久沒說話不由喊他：“您怎麼了？”
蘇子彥搖頭：“沒什麼，你說她的病啊，是有點麻煩。”
十一咬唇，見衛翽還沒過來，憋氣問下心裡一直想弄明白的問題：“她的病，和我生孩子有關係嗎？”
“嗯？”蘇子彥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衛翽帶這孩子回來，還真是因為這事，他猜的一點沒錯，麵前小十一目光清清亮亮，眉眼間尚可見到稚嫩，如此一個剛成年的孩子，衛翽也真下得去手。
可她也沒辦法了吧。
蘇子彥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也是個幫凶，如果他真的為十一好，當初在做檢查時他隨便編一個理由蒙騙過去，衛翽是不會發現的，可人心總是偏的，他還是偏向衛翽。
想到這蘇子彥看向十一的眼神添了些歉疚，他道：“當然沒有，她要孩子，隻是要留個後。”
十一對上蘇子彥的雙眼，懵幾秒：“那她……”
蘇子彥開口：“十一啊，人生在世，生死有命，勉強不得。”
這麼多年他知道衛翽早就將生死看開了，但是他看不開，所以他一直在積極的找各種辦法，甚至聯係白醫生。
十一聞言有些沮喪，聲線低兩分：“那，我可以知道，怎麼生嗎？我和三小姐都是……”
蘇子彥明白的點頭：“所以國內目前沒辦法，如果你同意，隻能去國外做手術。”
他說完又解釋了兩個卵子結合會生孩子的事情，十一雙眼定定看著他，蘇子彥有種自己正在做壞事的錯覺，他最後道：“你放心，她不會做很出格的事情，更不會強迫你，全看你意見。”
他說的十一當然知道，三小姐有多好，她是親身感受過的，她不會強迫她去做手術，不會強迫她一定生孩子，但她越是這麼對自己有禮，十一心裡的歉意就越來越深，下午見到蘇子彥時她就在想，如果她生孩子可以幫三小姐治病，該多好。
那她應該會同意吧？
她會同意的，她能逃出牢籠全是靠三小姐，這條命也是她救下的，如果她生孩子真的能幫她，那她會願意的，可現在偏偏，她幫不了。
十一腦子微亂，她低頭：“謝謝您，蘇醫生。”
蘇子彥心底那股拐小孩做壞事的感覺還沒消散，聽她說謝謝渾身不自在，剛想再說話，衛翽端著托盤走過來了，她給蘇子彥遞了一杯咖啡，自己手上端了一杯，末了看向十一，給她遞了一杯牛奶。
牛奶還是溫熱的，十一捧在手心裡，隻覺得心口和掌心一樣，暖洋洋的，經過剛剛和蘇子彥的聊天，她再看向衛翽時眼神少了幾分敬畏，似乎也沒有那麼怕她了。
十一低頭抿了口牛奶，甜膩的感覺在齒尖蔓延。
等著衛翽過來，電影剛剛開始，十一上次看電影還是婆婆在世前，她和同學一起去的，很多年了，她都快要記不清當初看的電影叫什麼名字了，麵前的屏幕倏地全黑下來，整個房間的燈也不知何時關掉了，看電影的氛圍很足，十一想，如果不是恐怖片就好了。
偌大的屏幕上正放著女屍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場景，大紅色的衣服，妝容極重，完全看不出一點人的樣子，長長的鮮紅指甲似乎要戳破屏幕伸出來，十一起先是規規矩矩正正經經坐在沙發上，然後不自覺的往衛翽身邊挪了點，她臉上佯裝正常但眼底的恐懼掩飾不了，尤其是女鬼出場驚悚的音樂更是讓她想要一起尖叫！
她整張小臉皺成一團，餘光瞄著屏幕，側過身體，衛翽偏頭就看到她想看又害怕的樣子，熒幕的光投在十一臉上，比平日裡生動多了。
一個黑屏，十一緊張的握緊手，她微微眯眼，見到屏幕重新亮起來才鬆口氣，衛翽靠在沙發上，手撐著頭看向十一，不過幾天的時間，她臉色明顯好看很多，巴掌大的臉不見蒼白，隱約可見紅潤光澤，膚白唇紅，沒有任何妝容修飾，卻出落如此漂亮，這也充分說明這孩子底子好，尤其那雙眼睛，水靈靈的，瞧著就讓人舒服。
她打量完十一重新看屏幕，見到電影已經進入高||潮階段，鬼正在肆意殺人，手段很殘忍，畫麵血腥，她有些不悅，剛準備和蘇子彥說換片子就察覺身邊有團溫暖靠過來，衛翽轉頭，見到十一正小心翼翼的挪到她身邊，神色又緊張又害怕還有幾分尷尬，她肯定不敢看，但是又不敢讓她換片子，更不敢出去，所以才在這樣的情況下，彆無他法的選擇靠過來。
到底還小，看這些虛假電影也會被嚇到，衛翽看十一動作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舉動，這時的她才像是個孩子，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憑借內心本能靠過來。
看到她如此，衛翽突然想到昨晚問她問題時，她微微側頭的樣子，表情驚愕又懵懂，還透著幾分可愛。
衛翽身體沒動，依舊靠在沙發上，十一越靠越近，兩人之間衣服摩擦在一起，十一鼻尖嗅到衛翽身上獨特的香水味瞬間安心，她長長呼出一口氣，衛翽見到她小動作唇角稍稍揚起。
剛剛準備說出口的話，默默咽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