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翽怕寒，十一知道這點後晚上賴著不肯走，就是要給她暖手暖腳，衛翽拗不過她，索性讓她脫了鞋上床，夜裡衛翽已經睡著了，十一還翻來覆去好幾次，每次都要摸摸衛翽的手和腳，感受到溫暖後才重新抱著衛翽，一起入眠。
初一兩人都沒出門，在放映室看了一天的電影，午飯都沒出來吃，衛翽剛動就被十一‘勒令’坐下，凡事都是她來，端茶遞水，削水果，做午飯，衛翽被服侍的妥帖，她看著十一消瘦身體在忙忙碌碌，心裡慢慢被溫暖覆蓋，驅散冬日的寒氣。
接下來幾天她們也沒怎麼出門，因為下雪了，江城難得下了大雪，初二早上就開始洋洋灑灑，一直下到初四晚上，她們不出門就窩在家裡，衛翽看報表工作，十一就努力學習，將元樹留下的作業題做了兩遍，最後找了兩本書，就守在衛翽的書房裡，陪著她。
衛翽是第一次談戀愛，很多事情都不懂，頗有任由十一處置的意思。十一耍小聰明，仗著兩人都是第一次沒什麼戀愛經驗，日日都要纏著衛翽，不是親她就是抱她，還美名其曰，談戀愛都是這樣，她看電視上就是這麼演的，衛翽看出她的小詭計，也沒識破，反而很配合，直到十一吻的投入，手不自覺沒入衛翽的睡衣裡，引的衛翽差點發病她才慌亂收手。
衛翽卻隻是吃下藥，淺笑看她歉疚樣子，溫和道：“沒事。”
沒事，她早就習慣了發病，也早就習慣心跳不規律，隻是現在更頻繁一點而已。
十一還是沒從內疚裡走出來，頭都沒抬，眼圈紅紅的，她咬唇道：“我出去一下。”
她說完就快步走出房間，合上門，靠在房門上，衛翽伸出的手頓在半空，緩緩落下，這些是她早就設想過的場麵，以為自己早就做好準備，哪料還是會心疼。
衛翽捂著胸口悶咳兩聲，睡衣微亂，她整理好衣服，將秀發撥至耳後，剛起身就聽到鈴聲響起，是蘇子彥打來的。
蘇子彥今年沒過來，倒是發了兩條消息，一條祝她新年快樂，一條關照她身體，衛翽接通後那端風聲呼嘯，蘇子彥的聲音都聽不真切了，她蹙眉：“什麼？”
蘇子彥左右看看，選了個背風的位置，很快手機裡的風聲小很多。
“白醫生問你考慮好沒有。”
衛翽聽到這個問題沉默半晌：“能不能再等等？”
蘇子彥歎氣：“翽翽，我是能等，但是白醫生等不了，他國外還有個研究項目，正等著他回去，你知道當初白醫生是不肯接手的，我跟在後麵念了三年，他才說給你看看。”
這些，衛翽自然是知道的，三年前蘇子彥聯係白醫生，也告訴她了，還說有機會的，這句話她聽了無數遍，早就麻木了，後來蘇子彥又飛出國幾次，就是為了見白醫生，直到今年，白醫生才抽空見他，約好時間給她做檢查，他上次見麵還說，沒見過這麼執著的人，也許就是被他執著打動，白醫生冒著職業生涯注定會添上敗筆的風險，接手了她。
現在，等著她做決定。
衛翽握著手機，指腹生疼，蘇子彥聽著那端無聲歎氣開口道：“這樣吧，我讓他再給你兩天時間考慮，你——好好想。”
呼嘯風聲再次襲來，衛翽唇角動了動：“好。”
掛了電話，衛翽起身出房門，樓下的燈亮著，她下樓見到廚房傳來動靜，十一單薄身體正在忙碌，衛翽走過去，見到她泡了兩杯牛奶，奶香在飯廳漫起，白霧嫋嫋，十一頭低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走過去，喊道：“十一。”
十一身體僵幾秒，立刻撣去眼角的水珠，轉頭：“你怎麼下來了。”
衛翽看到她眼圈微紅，輕聲道：“看看你在做什麼。”
十一看著麵前的杯子：“泡牛奶，你先上去吧，我馬上就上來。”
衛翽定定看著她，點頭：“好。”
進房間後沒幾秒十一就端著牛奶上來了，兩人仿佛之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很正常的聊天，十一將牛奶放在衛翽床頭邊，拉開窗簾，轉頭道：“雪下得好大，要不明天我們就不要去了？”
衛翽站在她身後，看著窗外亂飛的大雪思考幾秒道：“沒關係，明天說不定就停了。”
十一聞言無聲點頭，目光依舊看著窗子，良久才咬唇艱澀道：“剛剛，對，對不起。”
“我不知道。”
“沒關係。”衛翽輕聲打斷她的話，掰過她身體，見她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衛翽用指腹撣去，緩了緩說道：“不怪你。”
她對上十一淚眼朦朧的雙眼：“是我的問題。”
“沒有。”十一反駁：“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錯，是我的。”
看著她急切語氣，衛翽反而被逗笑，搖頭道：“你哪裡錯了？”
十一深吸一口氣，眨眼，眼裡的水花散去，眸子清亮無比，她聲音沙啞，很低道：“我錯在，太貪心了。”
想擁抱全部的她。
衛翽聽了她的話斂去笑意，頓了很久才將十一抱在懷中，她臉貼著十一的秀發，在她耳畔旁輕聲道：“十一，你還可以更貪心一點。”
十一雙手摟著她，在她懷中抬頭：“我還可以嗎？”
衛翽點頭默許，嗓音柔軟道：“可以。”
窗外的大雪忽停，輾轉成雨絲，淅淅瀝瀝，連綿不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