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硯覺得他們家崽兒果然是又乖又可愛。
“城門口的防守很嚴, 但是不可能處處有開光修士在這裡守著,”朝硯貓了貓城門的位置, 躲進巷子裡麵將米果兒放了出來。
被塞進背包裡麵的米果兒剛剛出來渾身還帶著酒味,隻是早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它眨了眨眼睛,就好像剛剛從小黑屋裡麵出來一樣, 可等它看清楚了朝硯, 立刻就開始渾身炸毛似的發飆:“好你個朝硯,你把我關到一個黑咕隆咚的地方多長時間了,現在才放出來,可惡!可惡!可惡!真以為姑奶奶不敢找你算賬呢。”
它渾身的毛都炸著,喉嚨裡麵更是咕嚕嚕的響著,顯然脾氣暴躁的不行。
“那你還想再被關上幾天麼?”朝硯一句話,頓時剛才還炸毛的米果兒渾身瑟縮了一下。
“你彆想威脅我, ”米果兒說話時卻是底氣不足的厲害, 之前它從未去過那樣的地方,四周都是烏黑,沒有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倒也不難受, 隻是周圍一片的空茫, 看不到儘頭也不能隨意的翻身滾動,更是沒有出去的途徑,隻能一直待在那裡,好像能夠待到地老天荒一樣。
那種地方去過一次,米果兒拍著地麵保證絕對不想進去第二次。
“那就安靜點兒聽我說話, ”朝硯腿搭著,手撐著頭先跟米果兒講了一下目前的狀況,“現在呢,是要你帶著崽兒出城,保護好他彆讓他被人欺負了,我出城以後會順著契約去找你們,目前是這麼定的,你覺得怎麼樣?”
“聽起來好像是我惹的麻煩,”米果兒從地麵跳上了台階,一個清塵訣將自己身上的酒味清理了一下,“我們出去了你怎麼辦?”
“我當然有辦法,”朝硯起身拍拍屁股道,“放心吧,我身上還綁著你的契約,不會讓自己輕易出事的。”
“那我們出去應該在哪裡等你呢?”米果兒雖然有一肚子的牢騷要發,可是這個時候也明白不是抱怨的時候,“萬一你要是好幾天都出不來。”
“那就出了城門一直往西,”朝硯道,“我出去也會往西,彆走錯方向了。”
確定好了出行的路線,朝縱也被朝硯實行了大改造,朝硯本意是想著若是能改造成個小乞丐也行,但是奈何小家夥已然是鍛骨後期,跟小乞丐的實力嚴重不符,隻能往富家公子的方向打扮。
購買的豪華馬車,原本頭上的係的發繩改成了小小的玉冠,一身的衣服更是恨不得渾身繡上金線,配上香車寶馬,馬夫寵物,真是誰看都覺得是哪家的小公子要出行。
“路上小心,”朝硯朝小家夥揮了揮手,看著馬車朝著城門處駛了過去,難得懸心。
城門處戒備森嚴,人人過去都要對照著畫像以及測試修為的測靈石。
畫像還可混淆,不是朝硯瞧不上那畫像,主要是就那畫像上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感覺都長的像的很,主要還是實力的測試。
“煉氣六層?可疑,先留下,”那侍衛看著測靈石上的實力,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那修士也是滿臉驚疑:“你們憑什麼說我可疑?憑什麼抓我?”
“兄台,實在不好意思,金琳城中丟了一件寶貝,城主正到處命人搜尋,據說是一個煉氣六層的修士偷的,隻能先委屈您了,”那侍衛一個揮手,就有人將那修士帶了下去。
如此嚴苛,那排隊的人幾乎人人自危。
馬車還在前進,又有幾個人被帶走了,朝硯一直在遠處看著,直到馬車那裡檢查到了朝縱坐著的座駕。
“一個孩子?”那檢查的侍衛看了看車廂內靜坐的朝縱,扭頭詢問馬夫道,“出城乾什麼去?”
“我們夫人今早出去踏青沒有找到小少爺,這會兒找到了正要送他出去呢,”馬夫恭敬的按照朝硯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出去連個丫頭婆子都不帶,你們是哪家的少爺?”那侍衛微微蹙眉,平日裡遇到這樣的馬車自然沒有必要檢查的很細致,旁人的事情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可是現在不行,他招手道,“把測靈石拿過來。”
有人匆匆將那一整塊的測靈石拿了過來,那侍衛分彆檢查了朝縱的修為和馬夫的修為,發現並不匹配時皺了皺眉,就聽朝縱說道:“我乃是東城燕家的少爺,有什麼問題麼?”
他的神態板正而倨傲,一看就是被嬌生慣養出來的。
金琳城中富戶著實不少,今天一個李家,明天一個吳家,侍衛們哪裡真的能記得清那些個富戶。
“老大,這有什麼問題啊?”旁邊的侍衛問道。
那拿著測靈石的侍衛道:“大人沒有什麼問題,小的這個是鍛骨後期,剛好符合了……”
“那也不能……”那侍衛剛好要說什麼,就聽到了一聲呼喊從遠處傳了過來。
城中不遠處的一間酒樓之中,一人正朝著從高處跳了下來,口中呼喊道:“我不是朝硯,我真的不是朝硯,你們認錯人了。”
他從樓上跳下,卻沒有任何趔趄的落地,直接往巷子深處鑽了進去,那侍衛哪裡還顧得上這裡,直接將測靈石往旁邊的人手上一塞,叫人往那邊跑去:“給我追,彆讓他跑了!”
剛才還在仔細檢查的立馬分了一隊朝著朝硯消失的方向跑了過去,隨後接受的人看著這豪華的馬車跟後麵的人道:“這輛馬車怎麼回事啊?檢查過了沒有?”
“測完了已經,”身後的人道,“剛才老大也沒有說什麼好像。”
“放行,”那剛過來的侍衛揮了揮手,神情之中略有些不耐煩的朝著後麵那輛走了過去,“下一輛,車門打開看一下裡麵。”
朝縱他們的馬車朝著城外走了不疾不徐的走了過去,馬夫揮鞭,一直到了城外十裡處裡麵稚嫩的聲音叫了停下。
朝縱從裡麵打開門,將一枚下品靈石放進了那馬夫的手裡道:“你做的很好,回去吧。”
“多謝小少爺,”那馬夫就是普通的凡人,一塊下品靈石的價值更勝幾十萬兩的銀錢,即便伺候修士,也不是輕易能得的,他連連鞠躬感謝,將要走時卻聽那稚嫩的聲音提醒道,“這事不要告訴彆人,否則被知道的人知道是你將我帶出城的,恐怕會殺你滅口。”
那凡人渾身一凜,剛才一點兒的小心思頓時收了起來,匆匆的往回跑去。
“直接讓我殺了他不就行了,”米果兒看著那凡人的背影道,“背負一條人命也比暴露來的好。”
“你想被朝硯關起來麼?”朝縱低頭問道。
米果兒一縮脖子,慫的不行:“不想,我就隨便說說,彆當真。”
它兒子也學會威脅人了,都是跟朝硯那個家夥學狡猾了。
“走吧,你來駕車,”朝縱揮了揮那馬鞭,確定了自己不會駕車,以免連人帶車一起翻進樹溝裡麵,將駕車的活交給了米果兒。
米果兒也是不會的,但是它本為獸類,驅使一匹馬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反倒是比那馬夫駕車來的更加輕鬆自在些。
而在城中,那群侍衛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從人堆裡麵捉到那個說自己不是朝硯的人時測了一下他的實力。
“煉氣三層?這明顯不可能是啊老大,”一個侍衛嘖了一聲,眉毛擰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為何從樓上跳下還說自己不是朝硯?”那侍衛的頭領問道。
那人被侍衛們按著,抬頭道:“我當時在樓上喝茶,是一個人給了我五十下品靈石,說隻要我從那裡跳下去還說自己不是朝硯就行。”
“中計了!”那侍衛頭領臉色沉了下去,說話都像是在磨牙。
“那也就是說之前朝硯的確是在那個樓上,老大,要不要現在去追?”一個侍衛問道。
“追什麼啊?早跑了!”侍衛頭領忿忿道。
“那現在怎麼辦?”侍衛們問道。
“先把這人給我關起來,擾亂執法也得關上兩天,”侍衛長看著那被抓的修士就是一肚子的火,“其他人跟我來,這事得跟金斂公子彙報一下,免得那家夥真的逃脫了。”
侍衛頭領彙報的極快,金斂收到消息後卻並未譴責什麼,而是問道:“當時發現那人時你們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
“當時正在城門口檢查馬車,”侍衛長低頭道,“突然就聽到酒樓上麵傳來了聲音,我們就去追了。”
“當時那個馬車什麼模樣?”金斂詢問道,“他們說了什麼話?”
侍衛長低頭沉思了一下道:“當時馬車裡麵有個孩子,鍛骨後期,說是東城燕家的少爺,公子,有什麼問題麼?”
“朝縱跑了,”金斂點了點桌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以後道,“彆單單找帶孩子的男人了,煉氣六層的一並要查清楚,不要因為他在城中就掉以輕心。”
“是,”侍衛長吞咽了一下口水轉身離開。
那個叫朝硯的還真是猴精猴精的,一定要再細致些才行。
再說朝硯這邊,他趁著那人跳下酒樓就離開了那裡,朝縱已然離開,他也不需要再顧慮什麼,隻是買的那個小院自然是不能去了,要不然以金斂那個聰明的腦袋,指不定就在那裡蹲守他呢。
小孩兒睡覺需要床,朝硯卻是躺在一棵樹上就能睡一晚上,晚風吹著,綠葉的香味隱隱約約的傳來,若是沒有滿城追捕他蹤影的人,那是相當的悠閒自在。
城門口的防禦又加大了些,朝硯估摸著他想出去難如登天,就開始四處惹麻煩的模式。
金琳城大的很,其中又是大大小小的湖泊,東西南北城並立,無數的小街巷道,今天東城出了一個朝硯,明天西城又出一個,後天南北城就出了三四個,短短幾天下來,金琳城的牢房都要關滿朝硯了。
偏偏被抓的一個人一個也不是,都是拿了朝硯的靈石,替他進來的。
若是在其他城池之中,這些人即便殺了也是常事,殺雞儆猴這種事情那些仙城委實做的不少,可是金琳城不一樣,金家需要以身作則,彰顯大度,同時也要給朝家和公輸家麵子功夫,誰都知道誰在做什麼,但是不能放在表麵上來說,要不然撕破了臉真是誰的臉上都會不好看。
如此掣肘,金琳城中更加被動,一貫好脾氣的金家家主愣是摔碎了不知道幾套茶具。
“如此狡猾,若是他回到了朝家,隻怕於我們不妙,”金守敲著桌子說道,“聽聞你曾與他交好,之前竟是一點兒消息未得麼?”
“他為人謹慎聰明,”金斂低頭道,“之前處罰金紋的主意就是他出的,我略輸了一籌,請家主恕罪。”
“罷了,”金守扶著桌子道,“我金琳城也不缺那靈石礦脈,隻是妖獸難得,可為一開光妖獸得罪朝家委實不值當,若是能不知不覺的找到人,就按之前的辦,若是找到了被人發現了,就將事情推到金督一脈頭上,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來的有用。”
“是,家主,”金斂低頭應是。
金家被折騰的手忙腳亂,朝家和公輸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公輸遲尚且還好,朝純卻是被折騰的灰頭土臉的。
朝輝端坐在座椅上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不願意回來?”
朝純低著頭,牙齒卻咬著嘴唇道:“家主,若朝硯願意回來,隻怕看見朝家的人就會上來,而不必如此的故布迷陣。”
莫非是因為之前送他去彆莊的事情而心有怨懟,可當時以他毀掉的資質待在天選城也不過是受辱,還不如在彆莊來的逍遙自在。
“想來或許是性子上來了,”朝輝分析道,“硯兒一向脾氣不好,此次又覺得送他去彆莊乃是驅逐之舉,你大可張貼告示言明老夫的意思,從前是為他思量,如今也是,從前他資質全毀過普通人的生活最好,如今他懷璧在身尋他回來也是怕旁人覬覦會傷了他,若實在不行,去跟金家聯合,打開整個城池的禁製,一寸一寸的搜尋明白了麼?”
“是,”朝純得令,抱劍退了下去。
公輸遲與他一道,正在外麵等候,看到他出來詢問道:“朝伯父有何新的指令?”
朝純一向對他仰慕,照實說了。
“打開禁製?”公輸遲麵色不動,隻眸光之中閃過一絲異樣,“此法不錯,但不到最後不可用。”
“這是為何?”朝純詢問道。
公輸遲道:“若要聯合,必要付出利益,靈脈利益劃分向來各大家主商議,不可貿然行動。”
“公輸兄說的在理,”朝純毫不掩飾對他的仰慕道,“若非公輸兄提醒,純可能要犯大錯了。”
“無妨,舉手之勞,”公輸遲轉身道,“如此便加緊搜尋吧,你我各帶一隊。”
“好,等……等等,”朝純從他的身後叫住了他道,“我那日聽聞公輸伯伯說你是他的未婚夫,若他回來了,公輸兄還要與他重續姻緣麼?”
公輸遲的背影頓住,回身冷漠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非你我能議論的,快去找吧。”
“是,是純冒昧了,”朝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懊惱的踢了踢地麵,他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那朝硯原本在天選城之時橫行霸道,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公輸遲雖然從未反對婚姻,可是對於私下的見麵卻與平常人沒有任何區彆之處。
如此行徑,顯然是對婚姻不太滿意的,即便再要聯姻,朝硯不過也才煉氣六層,自然配不上如今的公輸遲。
想到這裡,朝純又笑了起來,這個世上,沒有人配得上那個人。
城中的侍衛比之前還要勤快很多,朝硯之前還能躲在樹上,現在連上個屋頂都可能被人舉報。
金琳城的人也不都是傻子,在得到朝硯的竅門以後還懂得了反其道而行之,愣是張貼了告示說誰要是能提供那偷盜城主家寶貝的小賊,就賞一千下品靈石。
不用抓,隻需要看到指出路就行,這告示對於修士還有凡人來說都無外乎是一筆橫財。
如果不是朝硯懷裡抱著隻兔子,隻怕早被逮住了。
隻可惜這兔子實力低微,就如同□□一樣,真是三秒不能更多了。
朝硯好容易憑借著這些微的幻術找到了一家客棧,打算近期還是提升一下修為比較好,他們要測煉氣六層的,那他就不提升到七層不出去。
房間外設了禁製,房間之內堆滿了靈石,朝硯坐在靈石堆裡麵默默運功,絲絲繞繞的靈氣纏繞在他的周身,隨著功法的運轉和自身的吐息不斷的灌注到了他的身體之內。
一個大周天,一個小周天,靈氣在經脈之內翻湧,丹田之內的靈氣也在一圈一圈的擴大著,在到達一個邊界之時,一道龍息不知道從何而來,直接撞擊在了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壁障之上,宛如石頭破冰一樣,朝硯睜開了眼睛,吐出了一口濁氣,隻覺得渾身又輕鬆了一分。
煉氣七層已然達到。
他高考那會兒都沒有這麼用功過,真是形勢比人強,想要保小命,就得提升實力啊。
朝硯看了看四周,原來堆積如山的靈石直接用去了一大半,這是用了多長時間啊?他修煉的時候不覺得,如今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將靈石收起來以後探頭出去問道:“小二,我住了幾天了?”
“客官,您欠了八日的房錢了,”那小二走上樓來道。
完蛋,他之前足□□了十日的房錢不讓人打擾,算算之前到處惹麻煩的時間,距離小家夥離開這座城池都有十幾天了。
也不知道他家小倒黴蛋兒過的好不好?
朝縱過的不算好,先是駕駛的馬車因為馬跑的太快了,而兩個家夥都沒有經驗,愣是讓馬兒脫韁了,結果可想而知,那看似華麗實則就是普通木頭的馬車摔了個稀碎,幸好的是米果兒將朝縱從馬車裡麵叼了出來,人沒有摔傷。
奈何因為某隻妖獸牙齒太過於鋒利,直接讓朝縱報廢了一整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