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9210 字 7個月前

萬銘城默了一下, 他們從秘境直接出來了,可是那通道之中的盒中之物還不知道, 可能也永遠不知道了。

“不知,”萬銘城不知道, 便也如實回答。

萬聆雪自然也沒有打算在他這裡得到答案,隻是未曾通過那通道, 到底是心中有一絲的不甘, 那能夠得到傳承之人必然是猜到了那東西為何物。

雖是此時得知已然沒有要緊, 但是此事便像是一種執念一般, 好像非要知道了心才能安定下來。

思索歸思索,當萬家的人整頓清點好以後他們也離開了。

秘境關閉,修士皆是散去, 劍心學院聚攏弟子,也是直接護持著返回。

“說來也奇怪, 以往秘境出來時魔修都會插上一手, 這次倒是未見他們的蹤影, ”一個長老思索著說道。

“無人打擾還不好?樂的清閒了,”另外一位長老說道。

“話是這樣說沒錯, 但是魔修向來奸詐,此次秘境之中又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們能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隻怕是有彆的事情發生,”一個長老憂心忡忡道,“但願不是在醞釀什麼更大的陰謀。”

“……”

他們談話並未避諱朝硯他們, 此時朝硯聽聞那憂慮仍是那副勤勉努力的好青年模樣,十分的給他師父長麵子。

其他幾人也是像沒聽見一樣,隻有孔儒功力不夠,麵頰微微紅了些,倒像是熱著了一樣:“……”

不是魔修不想來,而是他們就沒有出來報信的,全被朝前輩和朝小公子殺光了。

長老們的思索卻也不必去阻止,畢竟魔修進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如此想法隻能算是防患於未然,算不得杞人憂天。

明山距離劍心學院算不得遠,不過是幾個時辰便也到了,到了禁製之內便算是平安,學子們紛紛拱手後散去,朝硯自然也不例外,鐘司商倒是有心跟他說說秘境裡麵的事情,奈何秘境結束以後諸事頗多,連天天在外的院長都給召回來了,想敘舊也不是這會兒。

朝硯回到小樓的時候才放下了一直端著的好學生模樣,懶洋洋的就要往自己的躺椅上躺:“終於回家了,累死了……”

奈何他要坐下的時候被朝縱拉了一把,那聲音頗有些嫌棄的意味:“全是灰。”

禁製之內靈氣充盈,哪有灰塵能夠落下來。

朝硯瞅著自己的躺椅有些眼巴巴的,一旁的陳湧連忙上前道:“屬下立馬就收拾,主人稍等片刻。”

本就沒有什麼灰塵,有也就是心理作用,陳湧樓下收拾的極快,朝硯也如願以償的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躺椅,輕輕搖一下,分外的自在。

收拾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廚房裡麵米果兒又在嚷嚷著要第一個嘗菜,孔儒好聲好氣的伺候著,隱約的聲音傳來,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什麼都不用想的生活。

“我們的房間不必動手,”朝縱吩咐了陳湧以後,坐在了朝硯躺椅旁的扶手上道,“喜歡這裡?”

朝硯在這裡待著,似乎格外的悠閒自在,渾身好像都放鬆了一樣。

朝硯打了個哈欠已經有些睡意朦朧道:“唔,還好,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秘境之中他雖也打瞌睡,經常懶洋洋的,可是在那種地方時刻都得提著心神,以免有什麼突發的危險,不像是在此處,這小樓之中禁製重重,若無他的允許,連鐘司商這個院長都進不來,的確是個清淨睡覺的好地。

他的話語儘了,人的呼吸也平穩了下來,一趟秘境之旅,朝硯看似輕鬆,可他作為修為最高的那個,其實才是最累的那個。

“那就好好休息吧,”朝縱輕輕說了一聲,在旁邊的座椅之上坐了下來,難得不想在此時去修煉什麼。

他的眼神從朝硯的睡顏之上劃過,修真界修為跟上,年華便定格在了最好的時候,朝硯的麵容與之前並無變化,隻是與最初的認知卻是截然不同的,就如他所說,人有千麵,對一個人是一麵,對另外一個人是另外一麵,很難說他哪一麵是真的,又或許哪一麵都是真的。

朝縱的胳膊搭在了椅子上,下巴墊了上去,有些認真的凝眸,而不管朝硯的哪一麵,他這樣懶散著也好,冷漠著也好,又或是識時務也好,隻要是他就好。

朝硯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幾日時間,脖子下方塞了個軟枕,腿上蓋了條毯子,而在他的旁邊,朝縱正端坐著垂目,似乎正在看著什麼。

光芒透過了臉頰,看不清麵孔,隻能看到一個輪廓,卻也能看到那逆光卷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朝硯的眼睛微微睜開,這樣的安靜,一時隻覺得歲月靜好。

“醒了?”朝縱扭過了頭來問道。

朝硯點了點頭從躺椅上微微起身,感謝修士強悍的身體,在這上麵躺了不知道多久一點兒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

“為父睡了多久?”朝硯伸了個懶腰問道,這一覺睡的神清氣爽的,想來也有一天一夜了。

朝縱如實說道:“七天。”

朝硯:“……”

這是睡眠界的一大超越,不錯不錯。

“你就放任為父在這裡睡了?”朝硯扶著椅柄撐著下巴道,以前崽兒都會把他挪床上的,現在待遇都下降了。

朝縱側目看他:“房間還未收拾。”

朝硯想起了他要自己收拾的言論,他家崽兒地盤意識相當強烈,想想從前在潮莊的時候便不喜歡他人進他的屋子,動他的東西便知道了。

可是他睡了七天了……

朝硯不言,朝縱似乎也知道他所思所想:“三丈之距,未免你食言,我可是在這裡坐了七日。”

朝縱此話一出,朝硯啞口無言,驀然笑道:“好孩子,真是太孝順了。”

“多謝誇獎,”朝縱照單全收。

朝硯醒來,這房間便好收拾了,朝硯在屋裡坐著喝茶,朝縱動手收拾所有的東西,這倒並非朝硯不想動手,而是當他擦過跟沒擦一樣的時候,就被請著坐壁上觀了,非常具有鮮花的風範。

沒錯,還不是吉祥物那種,因為作為一朵擺設的鮮花,在擺設之餘,朝縱還給他端上了茶水,糕點,孔儒新做的菜,保證水分營養充足彆蔫了。

朝硯在如此擺設之餘,看著朝縱忙碌的身影,也會有一點點的罪惡感,畢竟奴役崽兒什麼的。

當然,更多的是欣慰,養兒防老這種事情,古人誠不欺我啊。

屋內一被一帳皆是朝縱親手布置,連帶著窗幾前真正的插花都用了幾分的心思,看起來十分的雅致舒適,隻不過布置好以後,朝硯擦了擦嘴邊的碎屑道:“崽兒,這是我的屋子,你的呢?”

朝縱整理著床帳的手一頓,側目看了過來道:“三丈之距,你要睡我門外麼?”

這小樓極大,若是分房睡,極有可能超過三丈的距離,那也就是說他們得住一個屋子。

按照現代的教育方式,孩子一般十一二歲便跟父母分房睡了,更早的自然也有,從前他家崽兒可是五歲就不想跟他同床共枕了,怎麼越大越反著過來了?

朝硯思考這個問題也沒有思考太久,雖是一屋同住,可是他家崽兒睡覺的極少,或許也是為了考慮他這個老父親的三丈之距啊,用心良苦,要不然真睡門口即便是修士的身體也抵擋不住腰酸背痛了。

“一屋同睡極好,極好,”朝硯表示自己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朝縱這才滿意。

就在此時,陳湧敲門道:“主人,葉問心公子來拜訪。”

朝縱眸光微攏,本就微抿的唇頓時抿緊了。

他怎麼來了?朝硯撐著頭未起身,想了想之前問人家要的報救命之恩的是靈石,開口道:“他若來送東西,你代為接收就可以了。”

還得下去領一趟,想想就覺得累人,這就跟住樓上不想取快遞是一個道理。

陳湧應聲道:“是。”

幸好他這裡有代取的。

見他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朝縱抿緊的唇又鬆了開來,鬆開了手中帳子,坐在了他的身邊道:“你不想見見葉問心麼?”

朝硯唔了一聲道:“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見客可是個麻煩事。”

尤其是對方是來感謝的時候,他說謝謝,你說不用謝,無非就是這樣,偏偏還得用各種各樣的話語表述,實在累人的很。

你送禮,我接受,簡單明了,方便快捷。

朝縱同樣撐住了下巴道:“是這個道理。”

不見最好。

可是不過半晌的功夫,門再度被敲響,陳湧的話語之中有些遲疑:“主人,葉小公子說一定要見到您本人,他有重要的東西交托。”

朝縱坐直了身體,目光從窗幾處探了出去,正見門口處一素白衣衫的人影正來回走動著,顯然有幾分的焦躁不安。

秘境結束以後,小樓之中看似平靜,外界卻是一片的忙碌,各色的寶物,各種人情往來,還有被莫名擊殺的修士以及魔都的蠢蠢欲動,這些事情積壓下去,據說葉問玥已經忙的分身乏術,可是偏偏葉問心卻能夠一日日的前來。

人家堅持要見,要是還不見可就算是失禮了,朝硯撐著榻麵起身道:“那就請進來吧。”他轉頭道,“崽兒,我們去見見客人。”

三丈之距,三丈之距啊。

朝縱若說不想去,朝硯必然會左右為難一下,或許他能夠想出其他兩全其美的主意,可朝縱卻不想讓他為難那一下,隨即起身打開了門道:“走吧。”

樓下見客,葉問心乃是初次來此,卻並非是他一個人,數人駐紮在外,隻有三人跟著他進了內裡,第一次見朝硯居住的地方,葉問心焦躁之餘竟難得升起了一種迫切的情緒,本以為見到朝硯時會將那種迫切壓下,可是當真的見到那從樓上走下來的人時,他的心臟卻猛烈的跳動了起來,就如同分開的夜晚偶爾想起之時的跳動一樣,壓都壓不下去。

“回神了,”朝硯的扇子在他的麵前晃了晃,請他坐下道,“有什麼東西要交給我啊?”

陳湧奉上了茶水,葉問心回神在朝硯的對麵坐了下來,將一枚儲物戒指遞了過來道:“三次救命之恩,葉家整合目前的下品靈石隻有三千萬,中品靈石兩百萬,所以還酌情添了其他。”

朝硯剛有意向接過,朝縱便伸手代勞了,神識探入,其中密密麻麻的靈石看起來格外的多,比之他們之前在靈仙鎮挖出的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當時那座礦脈便為天選城各家所覬覦,可見蒼穀城的規模雖與天選城差不多,卻是比之要富裕太多,能拿出這麼多,可見葉問心說的不假。

朝縱開口道:“數目無差,葉公子上心了。”

他之前跟著朝硯下來,雖隻是跟隨,容貌氣質卻不容忽視,此時坐在朝硯身邊事事代勞,雖然是朝硯的兒子,從前也認識,葉問心卻莫名的覺得此舉令他心中略有不適。

按說不該如此,他對朝硯感恩戴德,自然應該對朝縱愛屋及烏,朝縱也生的極為好看,是極為討人喜歡的容貌,偏偏內心的感覺無論如何壓製都壓不下去。

朝硯點了點頭,似乎對朝縱的舉止和那枚儲物戒指的去處並不如何的上心,雖知他向來如此,葉問心心中仍然有些底氣不足。

他複從自己的戒指之中取出了一個玉匣推到了朝硯的麵前道:“其實我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送這個東西的。”

玉匣打開,一把水藍色的劍流光溢彩,洄溢二字鐫刻其上,靈氣流轉,乃是一把下品靈劍。

葉問心看著他道:“此劍乃是下品靈器,為我們在秘境之中所得,剛好跟朝硯你的屬性匹配,小叔今日本來想跟我一起來給你送的,隻是來了幾次你都不在,今日恰好有事無法前來,說是若你佩戴此靈劍,日後若想練手,也可找他比鬥。”

朝硯揮著折扇的手頓了一下,朝縱的目光也看向了那把劍,劍是好劍,若是入秘境之前,朝縱一定對這把劍愛不釋手,即使屬性不對,靈劍就是靈劍,便是觀摩也是心情舒暢的。

可是從秘境之中出來,光那枚星輝戒中此等靈劍便不下數十把,而葉問玥恰好送劍,或許還存了些許試探的意思。

畢竟初見之時朝硯使的就是劍,葉問玥此人不同於葉問心,心思算計都難以琢磨。

此人跟孔擎乃是一路人,這也就是為何朝縱沒有采用流言的方式對付孔家的原因,因為流言是最不可信的,他能造謠,那兩個人也行,若是被抓住了造謠者是誰,才是真正的自投羅網。

朝硯的折扇從那劍身上輕輕劃過,劍身箏鳴,顯然對於他的靈氣有所觸動。

靈器雖然在朝硯這裡挺多,但是就萬劍城目前的物價來講,葉家能把靈劍送過來,可見是真有一番結交之意的,畢竟想要試探他的劍道,葉問玥可以有更好的辦法,不必要賠上一把靈劍。

示好為第一,試探為第二,便是被他察覺了,也可做賠禮之用,還真是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這靈劍太貴重了,朝某受之有愧啊,”朝硯有些惋惜的說道。

陳湧:“……”

您還記得之前把靈劍當殺豬刀亂扔的事麼?

葉問心來之前就被葉問玥交代過朝硯一定會推拒,而他的任務便是讓朝硯務必收下:“靈劍雖貴重,卻比不上我的命貴重,你救我三次,送這個不為過,莫非……”葉問心語調轉換道,“你覺得我的命比不上這把靈劍麼?”

這話可算是學到了葉問玥的三分精髓,估計是那狐狸教的,畢竟以葉小公子的性格,可想不出讓他都沒法拒絕的理由。

朝硯本意也就是收下,反正家裡堆的劍多,多堆一把少堆一把的也沒有什麼關係:“你這麼說了,朝某便卻之不恭了,隻是我不善用劍,可能要辜負葉少主的一份心意了。”

“你能收下就行,武器可以慢慢練的,”葉問心情緒高漲了起來,“雖不知你那扇子是什麼等級的武器,可是肯定比不上這個的。”

孔儒在一旁摸了摸米果兒身上的毛:“……”

他聽說朝前輩的那把扇子已經晉升為上品靈器了,雖不知是如何晉升的,可是應該是比這把劍強很多的。

但是事實憋在嗓子眼裡麵並不能說。

“嗯,比不上,”朝硯笑眯眯的胡說八道,“謝謝葉小公子。”

“叫我問心就可以了,葉小公子葉小公子聽起來多見外,”葉問心話說出口,耳垂卻已經紅的通透,“我們難道不是朋友麼?”

朝硯:“……”

他們什麼時候又是朋友了?

朝縱合上玉匣的聲音哢噠了一聲,待兩人視線微微調轉之時說道:“我還記得葉公子數年前與家父決裂之事,說起來不算朋友。”

他這話說的直白,也讓葉問心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顯然是想起了當時的事情,當時他一時氣不過,覺得自己為朝硯出頭這人卻裝作不認識實在是令人難堪,他獨自離開,之後卻是與當初羞辱人的孔宿成了朋友,如今想來,雖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當時的確是他做的衝動了。

“當日我隻是氣不過,覺得自己拳拳心意你卻直接抽身而退,”葉問心有些慚愧的看著朝硯道,“我當日逞一時義氣,卻沒有想到會給你們帶來什麼麻煩,是我做的不對,朝硯……”他的臉頰之上帶著羞愧,還有些羞恥的紅,他從未給人這樣道過歉,可是如果今日不道歉,日後他又該如何與這個人來往呢,“我給你道歉,你能原諒我麼?”

他的眼中有微微水光泛著,像是一隻幼獸一般,雖是性情彆扭些,可是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言行如一。

人家都如此道歉了,朝硯也並非抓著不放之人,他笑道:“無事無事。”一邊說一邊給朝縱傳音,“決裂之事是啥?”

他們什麼交好,什麼時候決裂的?朝硯努力回想,發現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有那事。

朝縱本是抿緊的唇放鬆了些,隻是看著葉問心的目光之中仍有不善,葉問心的目的是為友?隻怕不是,那眼中的光芒他格外的熟悉,與他偶爾看朝硯的目光略有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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