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朝硯還是儘職儘責的做好一個交流的對象:“然後呢?”
兔子喜歡誰?這要是嫁出去了他是不是還得準備一份嫁妝。
某人完全沒有考慮過孔儒喜歡女人或者在上這回事, 畢竟這軟萌萌的模樣, 跟女人也是被揉捏的那種。
孔儒欲言又止,餘光瞥向了一旁看過來的陳湧和米果兒等, 猶猶豫豫的吐不出來。
兔子害羞了, 朝硯了然的設下了禁製,湊近道:“來來來,現在可以說了。”
“就是我這個朋友喜歡的那個人有點兒特殊,”孔儒揪了揪衣角道。
“怎麼個特殊法?”朝硯本來沒有那麼好奇現在也好奇了,這除了天上飛的,水裡遊的, 地上跑的,兔子就算是想跟米團兒抱的那顆蛋雙宿雙飛,朝硯都覺得不是很特殊。
孔儒臉頰微紅, 試探的問道:“我的那個朋友喜歡上了他爹,朝前輩, 您覺得這個合不合適啊?”
兔子喜歡他爹?父子?沒想到看似軟萌的兔子喜歡這麼刺激的,這要是嫁到他本家, 他自己嫁妝都省了, 他的那份還是得準備的,就是可惜年上年下沒得猜, 一看兔子就是下麵的那隻。
朝硯用扇子遮掩著唇思索著,然後被一隻手晃了晃後看向了對麵有些焦急的孔儒道:“合適啊,隻要兩情相悅自然是合適的。”
孔儒一張嘴張的極大, 顯然驚訝至極,半晌後回神道:“朝前輩,您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是喜歡兒子喜歡了父親。”
“嗯?我沒理解錯啊,”朝硯趴在椅柄上道,“有哪裡不對麼?不過如果娘還在的話還是不要跟娘搶了,這樣不太好。”
孔儒臉紅的幾乎要暈厥過去,磕磕巴巴道:“沒,沒娘……”
“自己做自己的娘也挺好的,”朝硯伸手摸了摸孔儒的頭道,可憐的兔子,竟然沒娘。
這樣的回答孔儒以前從未在其他人那裡聽過,雖然修真界男性道侶諸多,但是涉及到兄弟父子這樣的血脈關係仍然被人們忌諱頗深,從無人像朝硯這般支持,就好像說出這樣的話就辱了他們的血脈一般。
不過儘管知道朝硯思想開明,孔儒的思維目前也是一片的混亂,好容易才整理好了思維。
而朝縱等在樓上,看著那處半晌無動靜後捏了捏眉心,他本更想找陳湧去問話的,畢竟陳湧對於朝硯沒有那樣顯而易見的崇拜,對於他的事情猜的也不少,懂的該怎麼把持之間的距離,思路也更加清晰,奈何陳湧沒爹沒娘,貿然開口隻能露餡。
孔儒整理著思緒,朝硯便在一旁等候,直到孔儒掰著手指開口道:“不是親,親父子,是養父子。”
“嗯?你什麼時候有養父了我怎麼不知道?”朝硯想想自己休息睡覺的時間,這什麼時候他家兔子還拐了個養父?
“不是我,我沒有養父,是我的朋友……”孔儒剛剛整理好的思緒感覺又要亂了。
“好,你的養父,”朝硯笑眯眯道,“然後呢,你跟你養父現在什麼情況?他知道你喜歡他麼?”
還玩養父子,不會不是什麼正經人,專門來拐兔子的吧?
孔儒沒察覺不對,開口道:“養父他還不知道,但是我……嗯?不是我,我的朋友很喜歡他的養父。”
孔儒說的舌頭打結,感覺要把自己說哭了。
兔子眼眶泛紅,著急的凳子前傾,朝硯在注意到的時候終於略覺自己不厚道了,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慢慢說,不著急,你的意思是你養父還不知道你喜歡他?”
孔儒重重的點頭,等點完頭以後發現好像哪裡不對,可還沒有等他思索過來,朝硯就接了下一句:“那你養父什麼性格脾性的?他有喜歡的人麼?”
“沒有喜歡的人,”孔儒直接被他的思路一路帶著往下狂奔,壓根沒有拉回來的可能性,“他很厲害,特彆可彆厲害,就是拒絕人的時候不留情麵,雷厲風行,但是他也是為了人家考慮,所以才會那麼果斷的。”
朝硯:“……”
這語氣跟平時兔子說他的語氣有點兒像啊。
不對不對,現在都流行冷酷無情掛的麼?崽兒喜歡的那個超難追,兔子喜歡的這個也超難追。
“嗯,好好好,所以你是來讓我支招的?”朝硯琢磨著他之前跟崽兒咋說的來著,同種類型,追求方式應該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是不是,”孔儒連忙搖頭,湊近了問道,“我是想問如果養父知道了我……我那個朋友喜歡他,對他不是父子情,會不會覺得難過啊?感覺背叛了親情什麼的?”
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孔儒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朝硯托著腮認真思索了一下這個問題,作為同樣養個兒子的老父親來講,如果崽兒突然有一天給他告白……
孔儒又緊張又期待的看著他。
“嗯……”朝硯抓了抓頭發道,“我這裡可能沒有什麼參考價值,”畢竟作為他家崽兒最不可能擇偶的標準,“你的養父有人告白的話說明他還是比較受歡迎的,跟我不太像。”
孔儒:“……”
就是你啊,朝前輩,然而憋死了都不能說。
沒錯,即使孔儒性子軟了些,在朝縱讓他幫忙問問題時也明白了朝縱的心意。
“那會覺得傷心麼?”孔儒小聲道,“覺得兒子不孝順什麼的?”
“這個因人而異,”朝硯思索道,“如果他是個古板的人呢,可能就會覺得生氣,但是平日開明的話……”
“如果是朝前輩您自己呢?”孔儒抿了一下唇,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渾身都緊張了起來,希望千萬不要在他這裡露餡。
“我自己?”朝硯在椅柄上敲了敲思索道,“這個好像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喜歡就接受,不喜歡就拒絕,咳,這個話不要透露給崽兒。”
意.淫崽兒可不好,畢竟他家崽兒已經是有喜歡的人了。
“好,好的,”孔儒低下了頭去,耳垂開始滾燙,這句話才是朝小公子要問的重點,屬於必須說的範圍,一想到有一天要對不起朝前輩,他就心跳加速,難過……不過這樣也是為了朝前輩的婚姻負責,這樣一想孔儒好受多了。
“那拒絕的話,他們還能做父子麼?”孔儒屏著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看來兔子對他養父的感情頗深啊,朝硯開口道:“這個也是因人而異,如果是我,比方說是我的話,隻要崽兒不心存芥蒂,就可以繼續做父子,隻是……”
如果真的喜歡的話,整天在拒絕自己的人麵前晃悠,大概也隻剩下被拒絕的難過了,即便他這個父親想讓崽兒在跟前,他也會躲得遠遠的。
“隻是什麼?”孔儒看向他道。
“隻是你在說出自己心意的時候,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朝硯笑著看著他道,“因為你訴諸自己的心意,但是那人卻沒有義務一定要接受,要努力啊,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跟你的養父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哦!”孔儒不明覺厲,但是當頭點下的那一刻猛地抬頭道,“我沒有,不是我,我說的真的是我的朋友。”
“我懂我懂,我的朋友就是我,不必害羞,愛情的事情一定要勇敢麵對的,”朝硯給他加油鼓勁。
孔儒:“……”
好想脫粉哦……
孔儒怕自己漏掉朝硯話語裡麵的信息,對於朝縱的轉述也是一五一十的原話搬出來的,他記性不錯,隻是說的時候朝縱的心卻在跌宕起伏。
“朝前輩對於養父子之間似乎並不抵觸,”孔儒看著他軟軟說道。
雖然有時候看朝小公子比較可怕,但是朝小公子在的時候,朝前輩總是格外的開心,雖然看不怎麼太出來,但是那種感覺能感覺得到。
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一位主母的話,還是朝小公子最合適了。
“多謝,這是謝禮,”朝縱推過去一個無暇後看向了他道,“日後有何事需要幫忙可與我直說,隻是今日之事,不要泄露給第四個人。”
“我明白,”孔儒開口道,“我定會守口如瓶的,我發誓。”
孔儒本想推辭那玉匣,因為他從到這小樓之內起,修煉的物資便從未短缺過,可是如果不收,朝小公子可能會多心。
他本是猶豫,朝縱起身開口道:“你應得之物,不必猶豫。”
孔儒便伸手將那匣子收了起來,匣中清體珠數十顆,三品青蓮子數十顆,冰輝果數十顆……其他寶物皆是貴重,於孔儒而言乃是不小的一筆身家了。
應得之物便算是積蓄了,從前未入小樓之前孔儒從不敢收他人如此貴重之物,可是如今這等貴重之物擺在眼前,雖然腦子告訴他是極為貴重的,可是在見識過朝前輩隨手亂丟的靈器的架勢以後,發現自己心境還挺平和的……大概也算是跟在朝前輩身邊的一種成長?
陳湧整理完庶務來向朝硯彙報:“主人,屬下……”
朝硯本是看著遠方看著這春日萌發的盛景,聽到有人說話,轉頭道:“你不會也有一個朋友吧?”
這屋子裡麵統共就四個人,三個人脫單?年輕真好啊。
“額,屬下是來彙報小樓內的事務的,”陳湧可是聽到了朝硯關於我的一個朋友的言論的,低頭解釋道,“屬下的朋友不少,目前沒有人有喜歡彆人的。”
簡單的說就是一窩的單身狗,複雜的說,他目前還可以跟孔儒相依為命,共做單身狗。
但是在朝硯聽來他們就是一對可憐的主仆,七夕人家可以抱情人,戀人,老婆,他們就隻能對月飲酒,影子都仿佛能夠對月長嘯一聲。
不過幸好還有個人陪,朝硯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道:“來來來,坐下說。”
“屬下隻是彙報兩句就走,”陳湧乾脆簡單利索,說完後拱手離開,沒有非要過來的事就離這個往自己身上埋土的主人八百裡遠。
朝硯:“……”
看來他也應該給自己找點兒事乾了,以後崽兒有了老婆都不能每天陪著他玩了。
招募一事朝縱的準備已然非常的妥帖,內門之地尚未領會其中的好處,朝硯也不急於一時,趁著還有的閒暇便翻看了一番招募準備的前期準備工作。
與之前不同,朝縱這裡調動準備的成就點動輒便是上千萬點,周圍空置的小樓並了一些過來,隻要給予足夠的成就點,此事便有大能代勞。
十座小樓分布環繞,倒是真成了拱衛之態,其他的便是那八十枚招募用的玉簡,待招到人之時,用血液滴入其內,既可做控製用,也可做命牌使用,窺測依附之人生命狀態如何,免去了直接定契耗費的精神力。
流程製定頗為繁瑣,包括每月提交物資數額,下發數額,可以推遲遞補數額,以及層層累進製度體係,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處罰的措施,輕者杖責,重者廢去修為。
散修一旦依附家族,便從屬於這些學子們,劍心學院不允許濫殺,卻並非不允許殺人,背主忘恩者人人得而誅之。
其中細則不一而明,即使這樣的詳儘也仍然有著勾畫的痕跡,字跡皆是出自同一人,可見的確是琢磨許久,下了很大的功夫。
明明每天一起用飯,他家崽兒又是比鬥,又是練劍,又是打坐,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抽出工夫把這些東西給安排好的。
“覺得怎麼樣?”朝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與此同時那手臂從朝硯的頸側探了過來,直接撐在了他的上方,頭一低,呼吸可聞。
那垂落下來的發梢碰到了耳朵,微微的癢意傳來,朝硯摸了一下耳朵抬頭道:“不錯不錯,真是下了功夫了。”
他家崽兒這撐著的姿勢不難受麼?身高腿長應該是不難受的。
他一舉一動皆是無意,朝縱微微有些挫敗之餘心中卻有著熱意沸騰,他雖無逾距之意,但是也要保證將人勾動那麼一絲的心緒,否則若是說出心意,直接就是立在了必敗之地。
“你看可還有什麼要改的地方?”朝縱從桌上取過了筆遞到了他的手上道。
那一本上密密麻麻不知道寫了多少字,朝硯看的粗略,大致的感覺就是很厲害,很細致,非常好,一看就是學霸做出來的東西。
然後學霸讓他給修改一下。
朝硯頓時覺得宛如看校園守則一樣,眼睛前麵一片的蚊子,嗡嗡嗡的腦殼疼。
朝硯攤了開來看了一會兒道:“都挺好的。”
在這個所學內容都還給老師的年齡裡,校園守則真是要了老命了。
“真的麼?”朝縱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微微湊近了他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我覺得還有需要修改之處……”
口中的熱氣撲在了朝硯的耳邊,他動作頓了一下,揉了一下耳朵轉過頭拍了拍朝縱的腦袋鄭重道:“崽兒,雖然為父已經年老,但是目前還未耳背,不用靠這麼近說話的。”
朝縱捏著椅柄的手微微使勁,差點兒沒有直接掰一塊下來。
莫非真要與他講了他才能往這裡想?可若那般行事,朝縱心中便空的厲害,他高興朝硯對於養父子關係轉變的豁達,卻又陷入了新的困境當中。
他是個執拗的人,若是得不到便會一直追逐,他此生隻要朝硯一個,斷然不會有移情彆戀的可能,若朝硯拒絕,他便是再不想放手,多年追逐,曾經的情分也會磨損。
可這又不能怪朝硯,因為他一絲一毫都沒有告訴他。
“既然如此,那便好辦了,你不想看我讀給你聽,”朝縱接過了朝硯手中的文冊走到了一旁坐下道,“讀完以後你要幫我改正。”
這就跟孩子做了作業需要大人的糾錯認可是一個道理。
朝硯了悟到了精髓以後,撐著頭抬手示意他開始,作為一個合格的老父親,一定要在孩子努力的時候給予表揚和讚許,以及各個方麵的輔導。
“朝家守則第一條,忠誠護主……”朝縱的聲音本就好聽,就像是那星空映照之下的湖麵一般,隻是微微蕩漾,便足以勾.引人的心弦,此時便是讀那無甚趣味的守則家規,也讓人聽來覺得舒心的很。
守則很多,朝縱卻不疾不徐,垂目翻頁間,哪裡還像從前那般一言不合就咬人的孩子。
話說最近沒看見崽兒喜歡的人呐,說好的至死不渝也沒見追求,更沒見出去約個會什麼的,這怎能追上老婆呢?
朝硯微微開著小差,待到朝縱念完合上時鼓掌道:“極好,極好,不愧是崽兒擬訂的條陳。”
要不是他家崽兒念,他一準能睡著。
“極好?”朝縱記得他念錯了之前寫過的,還磕巴了一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麼?”
朝硯托著腮道:“有,雖說無規律不成方圓,但是條陳卻並非越多越好,行動一一限定了人便失去了自由,例如第五十一條,每月若是推遲上交物品若提前聲明則需補一成,若無提前通知則雙倍,程度過重,可酌情降低些。”
他這話說的有理有據,朝縱自己擬訂的條陳自然也記得清晰,他翻看著那處道:“的確是不妥,酌情降為三成如何?”
“這個可以,”朝硯點頭道,規則之中包含處罰乃是讓人驚醒,而並非隻是為了處罰。
“還有呢?”朝縱傾身過來,語氣之中略有依賴之感,“你幫我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