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台(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059 字 7個月前

“內含玉潤, 外表瀾清,你又是水係功法, 不如表字瀾清如何?”鐘司商沉吟了半晌說道。

他這二字出口,朝硯的眸色微微深了些,拱手道:“多謝老師。”

好聽也不叫, 要是念禿嚕嘴了, 得念成濫情,那他可是跳進飄渺台的寒潭之中都洗不清了。

“瀾清二字……”朝縱剛好想說這兩個字極好, 就被朝硯嘀嘀咕咕傳了好一通音,雖然這字寓意極佳, 但是還是直呼姓名好了,“……挺好的。”

表字便這般定下了,鐘司商事務纏身也不便久留,隻是叮囑他們此時在外麵行事需穩妥些:“朝縱忙著, 你無事的時候可去內門清淨台上勤加修煉,不要懶怠知道麼?”

“是, 學生知道,”朝硯臉上笑眯眯聽的可好,好像老師說的都進了腦子一樣。

待到鐘司商滿意離開,朝硯扭頭躺下, 待看到朝縱的表情時道:“怎麼了?”

“我可算知道我這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毛病是跟誰學的了,”朝縱悠悠說道。

朝硯捏著他伸過來的手道:“肯定是跟師父學的,他老人家一天要聽多少糟心事呢,沒有這點兒本事怎麼行, 學的好。”

朝縱笑了一下問道:“朝家根基已立,交易會之事需要我去,你要去麼?”

“你去就是了,”朝硯順著他手的力道起身道,“我去看看清淨台。”

“好,”朝縱說道。

交易會時日已定,七日之後全部開始,劍心學院平靜之下更見忙碌,此次據說寶物甚多,據說連靈器一類也有出現,目光投注,之前柳家的事便被壓到了一旁,不僅劍心學院人人關注那靈器之事,連帶著各大仙城也有不少的人出現於此。

一件靈器於一個仙城來說至關重要,即便是浩渺如萬劍城,也無法輕易無視靈器的力量。

當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了交易會上時,朝硯卻是攜帶著銘牌進了清淨台。

清淨台名為台,卻並非正是一座高台,而是一座建在山巔之上的大殿,隻遠遠看去依山而建,綿延數十裡,大門之處有一老者靜坐高台之上,來往之人皆是禦劍前往,執銘牌進入其中。

人來人往,算不得如何的熱鬨,隻有悄無聲息的進入和悄無聲息的出來離開,內門之地皆是開光修為之上,他們之中偶爾有人看過朝硯,似是認識,有人則是目不斜視的直接離開。

朝硯上前,直接踏上了那冰玉一般的地麵,那本是靜坐的老者睜眼看了朝硯一眼,發覺窺不破修為之時看向了朝硯腰上的玉貔貅,直到朝硯取出了那內門銘牌,他才重新如剛才般淡然合上了雙目。

朝硯拱手朝他行了一禮,靜立原地觀看那些來往之人,進入者銘牌放在那門口的卡槽之上,銘牌不出隻有一塊形狀特殊的玉簡從其中吐了出來,被那修士拿著直接入內,觀那玉簡的材質,竟是與那大門之上的材質有些類似。

朝硯觀察過來上前也將自己的銘牌放入了那卡槽之中,執玉簡進入其中,殿外不覺,直到進入這殿內才覺視線極為寬敞,顯然是用上了空間陣法,與那秘境之中曾經出現過的陣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朝硯身為秘境之主,閒暇冥想時刻也對那眾人感興趣的陣法細致的了解了一番,雖是暫時不會用,但是卻能領會一些其中的奧妙。

與那秘境之中的陣法相比,這裡的陣法有一些拙劣,大約隻有那處陣法三分之一的功效。

殘次品?

不管陣法如何,此處清淨台既然能被奉為聖地,便不會簡簡單單因為這陣法的功效。

朝硯順著人來往之處前行,便見一間一間的房間或是敞開,或是閉上,無人去試圖推開那些緊閉的門,反而是有人進入那敞開的門後那門便直接關上了。

看來是一人一間修煉的場所,以免被人打擾,朝硯也選了一間敞開的屋子進入了其中,身後的門直接關上,哢噠一聲瞬間隔絕了外麵所有的聲音。

此處屋舍算不得大,隻是處處都如同白玉一般,而在那屋子的中央,一個圓盤一樣的東西在那處閃爍,朝硯蹲了下去,戳了戳那中心之處,看似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流動,實則堅硬無比,連他旋照期的修為都戳不透。

一個圓座,看來也就能放下個屁股,朝硯盤腿坐於其上,半晌沒有絲毫的動靜,他撐著頭在那圓盤之上描繪著,直到找到了一個凹槽之處將那玉簡貼在了上麵,這屋內的靈氣幾乎是瞬間濃鬱了起來。

靈氣充盈,絲絲密密的透過衣衫侵入體內,朝硯盤腿靜坐閉上了眼睛,本來還在想這清淨台內與其他地方有何區彆,下一刻便感覺那入體的靈氣仿佛從靈台灌注一般,瞬間清涼的感覺劃下,靈台之中的雜念,體內再度擠壓出來的濁氣也一並直衝而下,竟是直接隨著淺薄的靈氣溢出一並帶走了。

一次輪回,下一瞬靈氣再度擠壓入體內,雜念更少,隻覺內心一片清明之感,體內功法瘋狂轉動,竟是不用他心念轉動便一個大周天一個小周天的轉換了起來。

靈氣翻湧,心中清明,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朝硯神思之中什麼也未曾想,什麼也未曾動,便覺那旋照中期的屏障似乎略有鬆動了一些。

神智收攏,朝硯壓製修為那叫一個熟門熟路,隻是隨著他有意識的引導,卻隱隱覺得這裡之後的效果不比之前了,連靈氣都有些無以為繼。

這跟開空調是一個道理,剛開始很涼快,待久了就適應了。

朝硯沒打算在此時突破,畢竟這一個突破不知道要用多久,要是錯過了交易會他家崽兒得咬他,字麵意義上的咬他。

哦,對了,不是崽兒,應該叫名字。

朝硯起身,扣出玉簡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在開汽水的拉環,沒點兒指甲你還摳不出來,真是十分的不人性化。

他不知道的是在彆的屋子當中其他修士皆是一招手那玉簡便落在了他們的手中,沒有一個像朝硯那麼摳的。

玉簡啟出,屋門打開,朝硯出去之時卻是直接撞上了一人,紫色衣衫,麵色蒼白,照麵便發現是認識的人。

“朝硯?”孔宿也是猝不及防,隻是手指微微收攏,卻沒有從前那般的針鋒相對,他眸中暗含了打量,想要知道葉問心喜歡朝硯到底是喜歡他什麼地方,“好久不見。”

“孔少爺好久不見,”朝硯回禮道。

人家客客氣氣的打招呼,朝硯自然回以笑臉。

問好之後朝硯直接步行而過,卻是被孔宿從身後叫住了:“朝硯,留步。”

“什麼事?”朝硯轉身問道。

他隱約記得這位大少爺似乎是對葉問心有情的,而葉問心剛好喜歡他,所謂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不會又要打上一場吧?

孔宿麵色白的厲害,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卻是低頭握拳道:“我欠你一個道歉。”

朝硯眨了眨眼睛,明白今天應該是打不起來了:“無妨,若是無事我先走了。”

“不,”讓孔宿說出道歉的話來著實為難,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正確的對待自己的過失,葉問心即便會為了他感動,也不會真的傾慕於他,“秘境之中你救了問心,我卻誤會於你,實屬不該,你救了他,孔家便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有事需要幫忙,孔家義不容辭。”

“無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朝硯笑著說道,琢磨著自己手中的那些人情令牌稱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十斤。

“你總是這般豁達麼?”孔宿直視著他道,讓他放下尊嚴和驕傲去道歉很難,可是設身處地去想,如果換他在朝硯的那個位置上,被人誤會到那種程度,不直接殺了那個人都算好了,哪會這般輕易的原諒。

他無法理解朝硯,所以也愈發的好奇,為何有人能夠生成這樣的性子。

修真界之中處處爭鬥,修為,武器,法寶,功法還有那些個奇珍異寶,為了一件寶物父子成仇者都有,可能片刻前還是兄弟,下一刻便成仇人的更是大有人在,隻看那寶物的價值夠不夠罷了。

孔宿身處其中,弱者被人欺負,強者坐於高台之上,這樣的事情他見慣不慣,甚至習以為常,可是縱觀全部,隻有朝硯好像身處其中,卻又超脫其外。

彆人得罪他了他不計較,辱罵他了他也不計較,如此態度反而讓那些惡意挑釁的人無奈,若非有朝縱在,孔宿甚至懷疑這人會不會到萬劍城這個是非之地來?

“豁達?多謝誇獎,過獎過獎,”朝硯懶洋洋的笑納了,“不過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我有事想問你,”孔宿看著他道,“不知你可否給我答案。”

朝硯估摸了一下時間,他閉關的時候感覺隻是一瞬,卻已經是過去了五天,距離七日尚還有些時日,倒是不耽誤功夫:“你說。”

“私事,還請入內詳談,”孔宿伸手指了指他旁邊的門道,“作為回報,我可以告訴你關於清淨台的事情。”

朝硯轉身入內,孔宿後續跟上,一人路過,看到他們二人身影疑惑了一下,然後匆匆離去。

進入屋內,孔宿盤腿坐下,他麵色蒼白臉色更顯陰沉,卻是少了幾分從前的飛揚跋扈,變得有禮了起來:“請坐。”

朝硯坐下,揮著自己折扇並不開口詢問,而是靜待他的問題。

孔宿垂眸,沉了一口氣道:“我想問當日問心說心悅你時,他說喜歡你什麼?”

向情敵詢問戀愛之道,小老弟很有想法,朝硯仔細思索了一下葉問心當時的話,發現自己記不清了!!!

“似乎是說了什麼待在身邊很舒服這樣的話,”朝硯伸出一根手指說道,待在他身邊很舒服是沒有錯的,光看兔子比來時胖了五斤就知道了,夥食倍兒棒。

孔宿聽他言語,與他打過數次交道,估摸著這人大抵是忘了:“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他為何會喜歡你,直到今日才明白一些,想來道歉被人原諒是一件極舒服的事情。”

孔宿知道以自己這樣的脾氣,屬下對他誠惶誠恐,家仆對他小心周到,甘於忍受著他的脾氣不過是因為家世修為,葉問心從小嬌慣,與他平起平坐,自然不會有所忍受,想什麼便也說什麼了,因為性情針鋒相對,往往也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可是與朝硯一起,卻不會生氣,你若故意針對他,他無從抵抗時便換個方式,看似全無修士尊嚴,實則那才是最好的方式,待他成長起來,你若對他無實際傷害,也不必擔心他記仇報複,因為或許你想要羞辱他的事情他壓根沒有放在心上,隻有真的傷害到了他和他在意的人,才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萬劫不複。

此種性格,葉問心在他麵前再發脾氣似乎也跟撞上了棉花一樣無處使力,隻是他看似對誰都一樣,實則心的遠近隻有他自己知道。

麵熱心冷之人。倒是不會表裡不如一,很奇妙。

朝硯覺得被人誇讚是一件極為享受的事情,畢竟他臉皮厚不怕被人誇,可是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情敵誇,朝硯語重心長道:“你不必發現我的優點,做你自己就好。”

“你擔心我會喜歡上你?”孔宿慘白的麵色泛起了一絲血氣,“你想多了,我不過是想知道他喜歡你何處罷了,你如何能夠做到他人辱你罵你之時不動氣?”

孔宿盯著朝硯滿臉的認真。

“他們辱我罵我便是想讓我動氣,我若真動氣了,豈不是如他們所願?”朝硯抿了一下唇思索道,“這個好像不適用你跟葉小公子之間,他向來喜歡反著說話,並無惡意,你反著理解就是了。”

至於戀愛經驗,葉小公子怎麼喜歡上他的,朝硯目前都還不太知道他家崽兒是怎麼喜歡上他的來著。

朝硯走了神,孔宿也怔在了原地:“反著理解……”

原來還有這種方法。

“多謝你了,”孔宿抱拳道,“關於這清淨台,我想你應該是第一次來,便詳細與你說一遍吧。”

“你怎知我第一次來?”朝硯好奇了。

“這與清淨台的規則有關,清淨台共分三重,”孔宿開口道,“每一重皆是比之前的效果更好上一些……”

清淨台,清淨事,在此處閉關修煉,靈氣直接湧入體內,這便是省了一半的功夫,可清淨台納罕之處不在於靈氣,而在於那中間的圓盤處。

在那上方打坐修煉,有清體珠與清心果的功效,但凡有絲毫的雜念與魔氣意動皆會被那清淨台剝離出來,免去走火入魔中途心念不堅的麻煩。

而這三重的劃分,第三重為他們目前所坐之地,為剛剛步入開光期修士修煉之所,此處於他們已然夠用,每個時辰一百成就點,至於第二重之處,則是開光後期修士以及旋照修士修煉之所,一個時辰便是一千成就點,如萬聆雪突破旋照期便是在此處閉關,至於第一重之地,便是辟穀期以上才能夠踏入的地方,他們倒是也可入內,隻是那處一個時辰便是一萬成就點,若是連續閉關一月,便是一些長老都是吃不消。

朝硯修為為開光後期,卻是去了這第三重,孔宿便也第一眼就看出朝硯乃是初次來到此處,沒想到來養一次傷也能夠有所收獲。

話語畢了,朝硯也多謝過他後起身道:“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等等,”孔宿從他的身後劍道,他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人,雖是不打算再去招惹朝硯,但畢竟葉問心喜歡朝硯的事情是事實,嫉妒不可能因為理智而有所消弭。

“嗯?”朝硯回頭疑惑。

孔宿握緊了伸出的手道:“無事。”

他本想問朝硯不喜歡葉問心為何能那麼快喜歡上朝縱,父子關係轉變如此快速他到底是如何扭轉的,可一想這人的性子,他又豈是將世俗規則放在眼中的人?

“回見,”朝硯很是自然的打開了房門,在邁出一步時抬頭一看便看到了負手站在門口的一道背影。

朝硯向來憑借正臉都很難認出人,可是這個人他憑一根手指頭都能認出來,他走上前去,朝縱剛好轉過了身來。

孔宿緊隨其後在看到朝縱時站定原處不動,朝縱此人看似麵如夏日灼灼,隻憑一張極為俊美的麵孔便能引得女修們爭相觀看,可是在那張極美的麵孔之下卻有著與外表截然不同的黑暗複雜的心思,他倒想看看他是如何用他的陰詭手段將朝硯騙到手的,隻是談話之餘便趕到此處,可見監視少不了,控製欲更是強。

而在孔宿的目光之下,朝硯不僅沒有絲毫被監視的抵觸心理,還直接把武器收了起來,笑眯眯的親昵道:“小粽子,看我出來太久專程來接我?”

朝縱看到孔宿之時本是不悅,聽他如此稱呼卻是默了一下:“這是什麼稱呼?”

“愛稱,”朝硯笑道,“我想了好久,感覺叫表字太沒意思了,不能表示親昵,覺得這個挺好,一想起粽子就想起團結,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們孤男寡男的在裡麵談什麼呢談這麼久?”朝縱直接無視了旁邊的孔宿,這醋味也不知道打翻了多少壇陳醋。

孔宿在一旁本是好整以暇,此時卻是微微挑起了眉頭。

朝硯伸出兩根手指道:“這詞用的不恰當,那不叫孤男寡男,那叫兩男的。”

朝縱:“……一樣的。”

看來在此處是問不出什麼了。

朝縱拉住朝硯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後看向了孔宿道:“孔少爺若有什麼事需要問詢,隻管問我就好,對於您的各方麵,朝硯一點兒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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