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是需要時間的, 人家係統特彆理性化的給了倒計時, 一品的回春丹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不管煉不煉的成功你都不能停下來,朝硯覺得反正也成功不了,不如睡個午覺。
然後他就睡了個午覺,朦朧之間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提示的聲音。
朝硯睜開了眼睛, 手指隨意在光屏之上劃了兩下,正準備清理殘渣再煉一次呢, 就看見那本來黑漆漆的煉丹室一片的金光普照。
公屏之上又開始閃爍, 也不知道是閃給誰看,朝硯卻是看向了那煉丹爐,幾顆丹藥靜置其上, 分外顯眼。
朝硯還數了一下,九顆,也就隻有這麼低品的丹藥才能這麼大批量的成丹了, 收取丹藥,那丹藥自動收取, 不知去向,朝硯這麼多年一旦找不到係統扔給他的東西就去翻背包,已經成了他跟辣雞係統之間的約定成俗。
丹藥取出,叮鈴哐啷的掉進玉瓶之中,一品丹藥,這係統不僅在3.3%的概率之下直接煉製成功了, 還煉的是上品,至於為何朝硯知道是上品?自然是嘗出來的。
煉丹是不會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學會的,鑒彆丹藥自然也隻能靠嘗。
一般按照遊戲的套路來講,第一次都會讓人成功的,這就跟賭.博是一個道理,讓人誤以為自己的運氣很好,不用出老千都能贏,簡直就是賭王!但是一旦到了某一個境地,就會輸的慘絕人寰,目的就是要讓人沉迷其中。
朝硯在第一次煉丹成功以後決定試一下這個套路,等到輸第一把的時候立馬收手。
丹方還在裡麵,朝硯重新填補靈草和靈石一類,按下開始後這次決定看著書等這次的煉丹完成,作為一名即將成為肝帝的玩家,一定要有卡時間的決心。
一個時辰到,煉丹爐開始金光閃爍,九顆丹藥入手,上方經驗值的長度已經進到了十分之一的長度。
事不過三,也許第三次就失敗了。
朝硯抱著這樣的想法再試一次,然後又得了九顆上品的丹藥,仿佛複製粘貼,肝帝的精髓果然是無聊至極的重複,忍得住寂寞,才能耐得住長久。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十次……等到朝硯將那爐丹藥收出來,看著經驗條的加滿升級,整個人都攤在了床上。
不需要幸運石,不需要幸運加成都能煉成丹藥,遊戲這麼玩賺的到錢麼?這種玩法一看就是在培養肝帝,朝硯選擇認輸。
既然隻是煉丹的放靈草,按開始,為何不能有自動的係統呢?花靈石朝硯都是心甘情願的。
“煉丹這麼累麼?”朝縱不過是調息片刻,便收獲了一個仿佛廢掉的朝硯,“失敗了?”
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沮喪?
“成功了,”朝硯將玉瓶推了過去。
朝縱打開玉瓶,其中丹藥品階雖低,卻是上品,顆顆飽滿,靈氣充斥,對於新手煉丹來說相當的成功,而且顆數很多,很少有煉丹師能夠在一日之內煉上這麼多的丹藥的。
“這樣不好麼?”朝縱從床上將人撈了起來問道。
“好是好,”朝硯靠的相當的穩,“可是如果一直好就會特彆的吸引人,然後就會讓你一直肝下去,無休無止。”
所以這就是另外一個套路了。
“不能停下來?”朝縱不明白。
朝硯伸手撓著他的下巴道:“這個套路的陰險之處就在於讓你隔兩個小時就想上去看一次。”
就跟手機放跟前明明沒有什麼好看的但就是想摸一下是一樣的。
“那我們不煉了,”朝縱思索著一個詞道,“棄遊。”
“棄遊是不可能的,咱們都還在秘境裡麵呢,”朝硯躺的四平八穩,“要是你也能看見這個係統就好了。”
按照他家崽兒那種規律至極的作息,想要卡著點兒收幾顆丹藥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可惜,”朝縱偶爾也會想直接觸摸到他所描述的另外一個世界,可是這個世界上,很多的東西不屬於你就是不屬於你,多思無益。
“其實你不必如此辛苦自己,”朝縱垂眸說道,“像原來一樣就可以。”
想起來就弄,想不起來也無所謂,他並不想朝硯因為他而變得疲憊。
“這種事情早弄完早休息的,”朝硯正色道,“而且現在係統可能抽了,不需要幸運石刷幸運值,你不覺得很有意思麼?”
朝縱沒覺得很有意思。
“那你更可以隨時想弄就弄了,”朝縱思索了一下低頭問道,“卡時間是多少?”
“嗯?”朝硯看向了那頁麵道:“剛才是一個時辰,現在不知道了。”
畢竟已經刷到了二品丹藥。
“那你就再看一下,等到了時間我叫你,”朝縱低頭道。
簡直就是人工智能的鬨鐘。
“好主意,”朝硯更換其中的丹方,又將靈草一類按照新的丹方收集齊後齊刷刷的塞了進去,東西進出隨意,無法感受到任何的氣息,朝硯操作的認真,朝縱卻是無論看了多少次都覺得神奇。
二品丹藥時間果然延長了,朝硯看了倒計時道:“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後我告訴你,”朝縱起身,調息片刻卻又是去琢磨自己的招式了。
朝硯撐著頭,莫名覺得好廢,人家努力修煉,他玩個遊戲還需要人家幫忙卡點兒。
隻不過有朝縱通知是真的很舒服的一件事,朝硯可以隨意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到了時間,朝縱一道傳信符發過來,朝硯打開時正正好。
二品丹藥的概率更低,1.7%,朝硯抱著這次係統該恢複正常的心態,結果收了九顆二品丹藥,還都是上品。
再次填充,概率降到了1.6%,又收了九顆。
雖然有朝縱提醒一點兒都不累,但是朝硯覺得大概人家係統就是這麼個套路,氪不氪金,砸不砸幸運石都能成功,反正你砸了也不知道沒砸能不能成功。
但是不幸的是遇上了他這個正積累經驗加投機取巧的,結果係統的幸運值毫無用武之地。
經驗值提升到三級的時候朝硯伸了個懶腰停了下來,朝縱遠遠看到他的狀態,飛身站定道:“不煉了?”
“休息休息,三品的丹藥在秘境裡麵不那麼好找全,”朝硯收著滿滿當當的丹藥,看著拔高到三級的經驗值伸了個懶腰,“你的鳳鳴一式練的怎麼樣了?”
朝縱扶著劍柄道:“可能需要實戰,我想去秘境之中找凶獸試試,或許可以再近一步。”
朝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極好極好,水克火,壓製自己的力量以後遇到這樣克製的也就不怕了,不如你去……”
“不去,”朝縱斷然拒絕道。
“我還沒有說去哪兒呢,”朝硯眨了眨眼睛道。
朝縱側目道:“東海屬水,除了那處還有彆處麼?”
朝縱回去之後不是沒有苦修過遊泳這一技術,奈何皆以溺水而告終,堂堂開光修士吃飯七分飽,結果喝水喝到撐,說出來簡直就是朝縱此生的一大黑曆史,銘記在黑曆史的首頁,頂層。
記錄者:朝硯。
“越是畏懼的東西,就越是要克服,”朝硯拉著他的手臂鼓舞道,“怎麼能因為溺水就不遊泳了呢?”
特彆的語重心長,好像當時看見朝縱喝了一肚子水忍不住笑的不是他一樣。
“不去,”朝縱坐在他的身側黑著臉拒絕。
這事說起來實在奇怪,他有修為在身,按理來說不該溺水,可是偏偏一到水裡不是靈氣失效,就是閉氣沒閉好。
“哎呀,不就是之前在水麵憋氣,在水裡猛吸了一口氣了麼,這種對於學遊泳的兒童來說,不丟人,”朝硯在他的身旁笑眯眯的說道。
一上來就提黑曆史,特彆的壞。
朝縱磨了磨後槽牙道:“你也說了,是兒童……”
不識水性溺了水,所以這一輩子都得待在水裡上不來了。
“你在我這裡……”朝硯的話對上朝縱看過來的視線戛然而止,立馬笑著轉移話題道,“況且有水的地方除了東海,還有雪域,我怎麼可能這麼狠心,知道你不會水還把你往有水的地方丟呢。”
“哼,”朝縱鼻子裡麵出氣,“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狠心是沒有的,看戲的心特彆的有。
隻是他的話卻在觸及到朝硯的麵容時戛然而止。
朝硯本是與他玩笑,卻是驀然捂住了心口,那處一片的轟鳴之聲,就像是敲鑼打鼓一般讓他的眼前一陣的迷茫,他能聽到朝縱在叫他,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隻有迷茫的白霧驀然籠罩了四周,讓朝縱的聲音遠去,一個女子的聲音幽微的響起。
“硯兒,快走,彆回來……”那女子的聲音很溫柔,卻帶著急切,像是被人追魂索命一般。
“你是誰?”朝硯問她,卻沒有聽到她的回答。
一切皆被阻隔,隻有血液潺潺流淌的迅速,衝擊著心臟,讓耳朵轟鳴。
“朝硯,朝硯,朝硯!”這樣急促的聲音在耳邊呼喚,讓朝硯的神思轉了過來,他眨了眨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朝縱焦急的神色,開口道,“怎麼了?”
“你怎麼了?”朝縱扶著他的肩膀心有餘悸,“為何問我是誰?”
剛才朝硯眼中一片的空茫,就像是不認識他了一樣,朝縱心中恐慌,卻更在意他的狀態。
“沒,不是問你是誰,”朝硯捂著心口若有所思,“剛才我好像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朝縱一愣。
朝硯放下了心口處的手道:“那個女人的聲音很溫柔,聽起來很親切,我想問她是誰,她卻讓我離開。”
“哦,看來她很關心你,”朝縱平鋪直敘,“然後呢。”
溫柔,親切的女人,嗯,很好。
“我近來心臟總是時不時不規律跳動一下,之前還以為是對你,現在覺得似乎是因為一種技法,”朝硯思索著道。
比起其他,朝縱更關心他的身體:“什麼技法,對你可有妨礙?”
“身體上的妨礙就像剛才那樣,如果在比鬥中途感應到了,得栽,”朝硯想了想道,“其他就沒有了,至於技法,那種技法倒不罕見,一般用於直係血親之間,取其身上精血傳喚或是尋找血親的存在。”
就比如當時葉家家主取精血尋找葉問心的方式就是這種技法中的一種,隻會影響,不會對生命造成威脅。
“直係血親……”朝縱的唇線有了弧度,“跟你有直係血親的人應該是在天選城。”
許久不聽這個名字,許久不說這個名字,如今聽起,竟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朝硯或許隻是恍如隔世,朝縱卻刻骨銘心,那時他雖還幼小,卻還記得自己被天選城的人四處追殺,甚至差點兒喪命的事情。
此仇並非不報,而是一直深深的鐫刻在了心底,隻待有一日破土而出,毀天滅地。
“唔,隻能是那裡了,”朝硯撐著下巴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他們好幾個人差點兒把崽兒你給打死了,裡麵就有朝家的家主。”
而他是朝家家主的兒子,他家崽兒就是跟仇人的兒子在一起,聽起來簡直就是一場曠古的虐戀情深。
“這個仇我一定會報,”朝縱直直的看著他道,“但是我不會動你父親。”
他的骨髓之中仿佛有什麼在掙紮不休,當日差點兒被打死,朝家家主朝輝便是始作俑者,不管朝硯對那人心態如何,那始終是他的父親,或許他會難過。
朝縱額頭上青筋略微暴起,顯然做出這個決定來說對他很艱難,朝硯拍了一下他的頭道:“不用,按你自己想法做就可以了。”
朝輝或許跟這個身體是父子關係,但是與朝硯而言不過是陌生人而已,或許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朝硯應該感激一人,但那個人隻是原本的朝硯而已,至於朝輝。
親生父子之間有了仇恨便礙於血緣不報?朝硯就沒有這個概念。
若是隻是飯後閒餘的的發泄便有了骨肉,生而不養,彼此之間隻是陌生人呢?若是親生父子便百般折辱呢,隻恨不得人去死呢?若是父親打死了母親呢?
各種緣由與情況,比起與朝輝的親緣,朝硯與朝縱更為親近,一開始的相依相偎,到現在的不離不棄,非要選擇站邊,朝硯不用想都會站在朝縱這一邊。
“我不會動他,”朝縱坐在他的身側垂頭道,即使他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殺,卻不想因為朝硯那個陌生的父親而讓彼此之間有了隔閡,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動手,都會給他們之間埋下不安定的因素。
“我們先去那裡再說,”朝硯有點兒在意那個直係血親的呼喚,那個女人並無惡意,跟這付身體是直係血親的話,那就是他的母親。
修士精血珍貴,往往取用一滴都要折損修為,朝硯最早感受到那呼喚早已在一年之前,精血早已乾涸,一而再再而三的用精血召喚,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了那個女…你母親。”朝縱麵無表情,他才發現,他隻有朝硯一人,可是朝硯卻並非隻有他一人,他有父親,母親,甚至可能還有兄弟姐妹,隨時有可能發展出什麼感情。
朝縱對自己的母親沒有概念,隻知道她在自己一出生就死了。
或許他應該感激那個女人給了他生命,但是在最初的最初,朝縱是憎恨的,憎恨那個女人沒有能力養他卻仍將他生了下來,讓他日日活在瀕死的邊緣還不如直接在他出生時就掐死的好。
可是如今他卻知道了感激,或許之前的苦難隻是磨礪,隻為讓他遇上命中注定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母親,”朝硯摩挲著下巴道,“我也沒有見過她。”
確切的說是原本的朝硯就沒有見過她,隻知道他是家主嫡出的兒子,他的母親長年閉關,其他的側室小妾爭相上位,各種各樣的兒子跟下豬崽似的冒了出來。
“我們先去那裡吧,”朝縱確定他對他的那個母親似乎也並沒有什麼感情,心中稍定,他是個自私的人,他心中隻有朝硯一個,便不希望他的心中裝著太多的人,給予他們太多的位置,包括親眷。
隻是此去非去不可,一為報仇,二為解決朝硯身上的隱患,朝硯之前所說有打趣的意思,但是也未必不會發生,若真的發生了,後果不堪設想,而這樣的隱患必須去除。
“好,”朝硯牽住了他的手,一個念頭轉動便出了秘境,他調出了地圖,卻發現秘境的地圖或許也在其中可以直接打開,那也就是說可以直接從秘境傳送過去。
那他剛才算是多此一舉了。
“怎麼了?”朝縱低頭詢問,看著朝硯的目光之中像有春水一般。
“沒事沒事,”朝硯自然是不能訴說自己的黑曆史的,畢竟他家崽兒記仇的很,他記錄他一個黑曆史,朝縱就試圖尋找兩個記上,每天互記黑曆史,仿佛互相是一對黑粉一樣,然而他們現在還手拉著手,也是神奇。
他調出了天選城的地圖,正待選中之時,朝縱直接從他的背後環住了他的腰緊緊抱住,然後朝硯手抖了一下。
然後係統仿佛迫不及待一般開始傳送,不可更改的傳送,朝硯隻能順著那樣的力量被帶動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