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261 字 5個月前

“按下手印, 一式雙份,一人一份,”朝硯將鮮紅的婚書推到朝縱的麵前趴在桌子上點了點道。

“這是什麼?”朝縱拿起了一冊,待看到其上的內容時愣在了原地, 緊抿的唇微微顫抖,張了幾次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婚書, 一雙人結為夫妻時使用, 由長者書寫,雙方定契,寫下自己的名字,注入自己的神魂印記後便達成了婚書。

而待日後舉行道侶儀式時,此婚書便用來祭告天道, 他們從此夫妻同心,再不分彼此。

朝縱羨慕公輸遲曾經與朝硯定下那樣的婚約, 即使此時的朝硯並非那一個,可是他們也曾經短暫的保持過那種關係, 而此時心底裡最想要的東西, 卻這樣輕而易舉的放在了他的麵前。

鮮紅色很漂亮,從前朝縱隻覺得隻有血液的顏色才能這樣漂亮, 可是眼前的兩道鮮紅, 勝過這世間的萬千顏色。

“這樣我們也是名正言順的了, ”朝硯趴著仰頭看他,“快寫快寫,讓老頭寫這份婚書可是讓我出了不少血。”

朝縱提筆, 卻是抓了三次沒有抓到地方,他未發一言,隻是在朝硯的對麵坐下,認認真真的在上麵書寫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在乾什麼拯救天下蒼生的大事一樣。

待到兩份書寫完畢,朝縱注入了自己的神魂印記,兩份婚書之上金光閃過,冥冥之中一道奇妙的感覺注入到了二人的身上。

婚書合起,朝縱遞了一份過來,另外一份卻是直接取出了一個墨玉的玉匣,將婚書鄭重其事的放在裡麵,又在上麵加諸了一道又知道的禁製,直到上麵的禁製密密麻麻再容不下絲毫印記的時候才停下了手收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之中。

而看著他的舉動朝硯隻是將婚書放在了背包之中的格子裡麵,確認除了他沒有任何人能夠拿到以後靜靜的趴在桌上看著朝縱在那裡下禁製。

崽兒真的很高興呢。

“哦,對了,這份婚書到時候得給那些人看吧,也不用封成那樣,”朝硯突然想起了這事,連忙阻止道。

加了這麼多道禁製,到時候要是取出來不知道要費多少的功夫。

“不給他們看,”朝縱看著他道,“這是我的。”

即使那婚書拿出來可以讓所有的人看到朝硯是他的,他也不願意拿出去讓彆人看上一眼。

朝硯心裡哦豁了一聲,驀然覺得被鎖成那樣的不是婚書,而是他自己,因為如果他真的同意,他敢保證朝縱就真敢那麼乾。

“不給他們看不就失去寫婚書的意義了,”朝硯撐著頭說道,“讓他們看到了,他們就知道咱們都是有主的了……”

話語被朝縱近前的身影打斷,朝硯仰頭,卻是被朝縱俯下來的身體直接抱住,身體溫熱,頭直接埋在了他的頸側,手臂收的很緊讓朝硯有些微微的滯悶,他的聲音很低很穩:“我好高興……”

隻是尾聲之中完全無法掩飾的顫抖讓朝硯怔了一下,頸側微微的濡濕,朝硯抬手摸上了他的頭發笑道:“高興就好,不枉費我把你給我買的吃的全貢獻給老頭了。”

好好的老師好的不學學壞的,非要說什麼嘗嘗那些食物知道有多好吃,然後把學生洗劫了一番。

朝縱微微笑了一聲,跟夜空之中悄然而逝的流星一般,不經意卻動心心弦:“你說的大出血就是這個?”

“嗯,”朝硯點頭,“一點兒都不剩了,太狠了,完完全全的大出血。”

“是,那可真是大出血,”朝縱抱著他道,“所以為了補償你,我給你買十倍。”

朝硯伸出雙手抱住了他,打著商量道:“十倍太少了,一百倍怎麼樣?”

“一輩子,”朝縱輕聲道。

婚書已定,他得賠上自己的一輩子來償還他的大出血。

萬家與鐘司商已經離開,朝硯與朝縱卻仍然居於此地,朝縱之前對於朝家即將做出的事情還有些不那麼高興,現在卻是整日悠閒自在的不是打坐感悟便是磨練劍法。

按照他的話說,菜刀不磨都會鈍,更何況劍法,不動靈氣,隻動劍招的情況下,朝硯是贏不了他的。

至於外麵鬨的沸沸揚揚也好,討論不休也好,卻是一絲一毫也入不了這小築之中,仿佛跟他們兩個當事人無關一樣。

直到有一日,朝家與公輸家的請柬送到了他們的桌頭。

“當時被救下的散修們的感謝會,”朝硯看了看上麵羅裡吧嗦一大堆的內容後總結道。

“這個隻是由頭,他們大概覺得人越多,越能以父子情意鎮壓住你,”朝縱將那請柬看過以後隨意的扔在了桌上,結果因為力道過重直接掉落在了地上,沒有人去撿。

朝硯是因為懶,至於朝縱,他用劍最要緊的就是精確,靈氣掌控程度勝過他人不知道多少,一本扔掉下去的請柬,沒有撿的必要。

“鎮壓我?”朝硯撐著頭打哈欠,“這要是我修為低一點兒,他們看見我不從,會不會玩個□□玩玩,讓崽兒你好英雄救美。”

“我是英雄?”朝縱側目看他,“你是美?”

朝硯笑著反問:“你覺得我不美?”

說好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呢。

“我覺得你說的第一個美應該是個名詞,”朝縱的學霸係統上線,非常的認真。

朝硯:“……”

好不容易玩一回情.趣的。

看來他倆都是擁有著發射塔但都是天線斷掉的人啊。

“名詞動詞不要緊,”朝硯笑眯眯道,“要緊的是具體的過程怎麼解決?”

“一下子乾掉沒有什麼意思,”朝縱說道,換作從前他絕對不會這樣好整以暇,可是想想戒指之中躺著的婚書,他便覺得那些人和事或許也沒有那麼值得推到千裡外了,至於那些敢算計他與朝硯的人,怎麼能夠讓他們輕易的破滅計劃麼,明明功敗垂成最有意思了。

朝縱附耳過去,這樣那樣一番雲雲,待抬頭之時問道:“怎麼樣?”

“這塊兒隻有我們兩個人,為什麼要附耳說悄悄話?”朝硯略有些困惑。

“你不覺得這樣說話有做壞事的感覺麼?”朝縱起身說道。

朝硯折扇拍手恍然大悟道:“唔,儀式感,有道理。”

所謂的感謝儀式真的是相當的盛大,朝家與公輸家像是不想要給誰留後路一般下了血本,不僅四大家族都在,還有一些小仙城,散修更是一眼望不到頭一樣。

諸人皆備,可要等的人卻久久不來,公輸魁看向了朝輝,朝輝緊了緊手指說道:“說是會來,可能有什麼事情耽誤了。”

此處有禁製設立,倒不怕被散修們聽見。

公輸魁點了點頭,麵色之中仍然有些許的不善。

他仍然記得朝硯對於他的無禮之處,那樣年輕的人偏偏修為壓了他不僅一頭,現在還得哄著騙著,直到那年輕人重新入了朝家的宗祠,做了他公輸家的人,有了晚輩之禮,之前的惡氣也能夠出上一兩分了。

可時間又過了兩個時辰,朝硯卻無絲毫出現的跡象,此時散修們開始議論紛紛,四大家族更是坐立不安,成家家主若有似無的嗤笑了一聲:“莫非是不打算來了。”

朝輝心中恨的咬牙切齒,麵上卻隻能偽裝一片平和:“他與他人不同,修為高深或許是有事纏身,不過等這個把時辰,才能見我天選城的誠意不是。”

“此話在理,”趙家家主說道。

他的話音落,便見遠處天空一人禦劍而來,不過在視線之中一閃,已然破了那禁製落在了高台之上。

禁製破損,四大家族之人皆驚,朝輝更是直接斥責道:“來者何人?”

有請柬之人入這禁製之時根本不會打破。可朝輝嗬斥聲出,再看來人時卻是驀然所有的表情都轉為了尷尬。

朝硯打了個哈欠,頗有些懶洋洋的意味,他隻輕輕點頭,不行禮,不問好便直接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之上,不過原本以他的修為身份,便不需要向在座的任何人行禮問好的:“諸位家主喚我來什麼事?”

朝輝看著他坐的極為不端正的坐姿,按捺著那等待,禁製被破,無禮的煩躁溫和說道:“硯兒,怎麼來的這樣遲?”

此話一出,朝硯卻沒有理他,而是揮著折扇與那些散修打著招呼,似乎沒有聽到一樣。朝輝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再次道:“硯兒,可聽到我說話了?”

“朝公子,朝家主與你說話為何不理?”一位家主說道,隻是心中憤懣,一個個卻隻能強壓火氣。

朝硯終於扭頭,頗有些茫然道:“朝家主在叫我?旁人皆是喚我姓氏,我與朝家主是什麼並無親密到可以直呼其名的地步。”

朝輝麵色更是難看,卻隻能捏緊了手指道:“硯兒,你還在怪為父麼,當年的確是為父不好。”

朝硯就那麼靜坐原地看他表演,覺得這個演技是可以拿三十分的,降分原因,太油膩。

“我記得我那日已經與您說了,我不是你兒子,”朝硯笑著看著他道,“您若想證明,不如我們滴血驗親。”

有直係血脈者,憑當日鐘司韶那樣的珠子便可驗出,可是這樣的方法一出,朝輝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他幾乎以為朝硯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情。

不,他不想認祖歸宗,也有可能是記憶受損才敢如此的篤定。

“滴血驗親之事的確可行,”成家家主笑了一聲道,“想要證明是親生父子,這一關總不能免了的,要不然隨便一個人都能認個兒子,豈不麻煩。”

朝硯慎重點頭道:“的確如此。”

“驗親之事可行,讓人去準備驗親的工具吧,”公輸魁看著朝硯道。

朝輝微微一愣,轉身示意人去了,待那人離開,他看向朝硯道:“我知你怨我,隻是鬨出這樣的事情於朝家也是難堪,你說不是我兒子,那多年前金琳城中你身邊帶的那個孩子叫朝縱,如今他還叫朝縱,這也是巧合麼?你怨我當年之事,我把這家主之位傳於你都行,隻要你心裡怨氣能去一分。”

他如此大義凜然,不知情的散修竟有些感慨,一人大著膽子勸說道:“朝前輩,父親做的再錯,也總有他無奈的地方,即便您心中有怨,可以憎他恨他,但委實不能不認他啊。”

朝硯側耳聽聞:“此話說的倒是有幾分在理。”

這話一出,朝輝的目光之中幾乎迸發出一縷光芒出來,倒像是真的高興似的:“硯兒,那你可願認回朝家?”

“我的確是你們說的那個朝硯,”朝硯看著在座諸人的異彩連連,唇角的笑意淡了幾分,“可那又怎麼樣呢?當年我修為被廢朝家家主便毫不猶豫的放逐,公輸家毫不猶豫的退婚,我自己尋求法子恢複了修為,又苦修至此,本想之前事情一筆勾銷,此番認回,朝家主是想要讓我真的報複回去麼?”

朝輝一怔,公輸魁更是緊張,他們打著認祖歸宗的念頭,卻忘了朝硯之前的怨氣不是那麼好平複的,他有修為在身,在座之人無一人是他的對手,若真想報複,隻怕天選城會再度血流成河。

不,他之前護持天選城,可見本性良善,應該不會遷怒無辜的人。

公輸魁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分,見散修們皆是異色,開口道:“當年退婚之事乃是公輸昱獨自做下的決定,老夫與遲兒皆是不知,兩姓交好,當年你與遲兒兩情相悅,婚約之事也是他處理不當,老夫已然將他關進了祠堂之中,若朝公子不滿意,隻管說出怎麼再罰,隻是彆棄了遲兒而去,讓他茶不思飯不想,愧疚的恨不得廢掉他自己的修為。”

他這話說的妥當,底下的散修皆是看向了朝硯。

“縱使公輸家有錯,公輸遲卻並無錯處啊,朝前輩似乎另有他人了。”

“修士坐享齊人之福之事也不少,那朝縱生的那樣好,忍不住不是正常。”

“……倒是在理。”

法不責眾,他們倒是料定了朝硯無法對他們下手一樣,卻忘記了他當日選擇之時是多麼的冷漠。

公輸家或許統領的能力不怎麼樣,可是顛倒黑白的能力著實是卓絕,朝硯也算是見識到了。

他開口道:“那你們想如何呢?”

朝輝道:“當年將你驅逐,實乃為父之過,為全你的名聲,為父決定重開宗祠,將你的名字寫上,他人再不可抹去。”

公輸魁點頭道:“遲兒等你多年,雖你已經有了一個,但他深情不悔,多年來未對他人近身一分一毫,仍願與你續回當日的婚約,此事我已與你父親定下,擇日完婚也不辜負你們多年的苦等,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朝硯尚未開口,從天空遠處傳來了一道低沉至極的聲音,他落在地麵之上巍然站立,可即便如同當日一般挺直腰背,狹長的眸中也有一絲深深的疲憊。

行禮問好,公輸遲看著公輸魁與朝輝道:“晚輩不同意這門婚約。”

“遲兒,你不是喜歡朝公子麼?這麼多年你未曾讓一人近身,不就是在等他回來麼?如今他已經回來了,何苦又這樣?”公輸魁蹙著眉頭,卻是對公輸遲連連示意。

“苦等?”公輸遲深深的看了朝硯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樣子鐫刻到心底一樣,轉過頭時已然將所有的情緒斂下,“並非如此,當年公輸家與朝家定下婚約之時,晚輩對於朝公子並無半分好感,即便有所仰慕,也不過是近日才有。”

什麼兩情相悅,不過是這些人編造出來的謊言罷了,公輸遲願意為家族出力,但他不想被當成一顆棋子,讓人隨意的擺放在他不想去的位置。

“遲兒,此話慎言,”公輸魁嗬斥道。

“有何需要慎言的,事實如此,”公輸遲麵對他的威勢未曾有絲毫的退讓,他仍是天選城最矚目驕傲的那個人,“婚約已退,斷無再續之理,”即使親手揮斷最後一絲與他在一起的可能,這話也要說,“當年婚約是為了兩姓交好,當年的退婚是怕朝公子拖我的後腿,影響公輸家的未來,現在的婚約是為了將人牢牢栓住,老祖或許是真心為我考慮過,但更多的是隨意任你們布置,你們可曾問過我可願意,你們可曾問過朝公子可願意?”

朝輝與公輸魁皆是臉色難看,可眾目睽睽之下卻又無法說什麼。

朝縱悄無聲息的進來,在朝硯的身旁坐下握住了他的手,觀著那些人的神色頗有些興致勃勃。

朝硯來此,為不打草驚蛇,自然隻有朝縱去把公輸遲放出來,看著這些老家夥們誌得意滿然後被紛紛打臉,那滋味真不是一般的暢快。

“怎麼來的這樣遲?”朝硯與他傳音道。

“還做了其他事,”朝縱眸底閃過一絲冷意,“趁這個機會剛剛好,金家的人一會兒也來了。”

“去收拾金紋了?”朝硯傳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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