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學院來人(1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8221 字 5個月前

丹香彌漫, 和塗長老進來之時鼻子微動,這是清回丹的味道, 若非剛剛煉製, 味道不會這麼濃烈,縈繞不散。

這一間靜室很是乾淨敞亮, 門上窗上都用了明紙, 乾淨的木製地板上放著幾個蒲團和一張小桌, 桌上焚香嫋嫋, 炭火上的茶壺微微沸騰著, 帶著一縷熱氣彌漫, 擺設在旁的棋盤黑白二子排列其上,可棋盒卻分明擺在同一側, 此處既是修士的居所,卻又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

偏此處處處顏色淺淡, 那屋主人卻穿的深黑的顏色,襯的那提起茶壺的手分外的白皙修長。

和淼向來隨性,連和家家主都約束不了她, 此時踏入此地,分明舒適的讓人隨時可以躺下, 可她卻有一種緊張的感覺。

“二位請, ”那道溫和如風的聲音從帷帽之下傳來, 琥珀色的茶水從小小的紫砂壺中傾瀉而出,落入那白玉的茶杯之中宛如平靜的水麵上落下了一滴水珠般惑人。

明明說話也簡單的很,可是和淼就是覺得如果不乖順一些便十分無禮一般。

和塗與她對視一眼, 正欲開口時卻聽那黑袍之人輕笑了一聲說道:“我已知二位的來意,二位請。”

和淼深吸了一口氣,抱拳拱身,將那一盞茶執起飲入,茶湯甘冽,沁人心脾,初時對於此人身份的懷疑卻不知何時消弭了乾淨。

和塗同樣如此,察覺一盞茶湯之中有無毒藥一類他還是辦得到的,和家乃煉丹世家,雖並無七品高階煉丹師,但是和家諸人辨藥之能勝過他人許多。

隻是心中無懷疑,和淼抿了一下唇,帶著英氣的眸直視著那黑袍之人道:“前輩請恕晚輩無禮,此藥關乎我和家大勢,敢問前輩可知我們是何人舉薦而來?”

隨著這話問出,和淼的心也提了起來,和家雖然勢大,可是若此人真是七品高階煉丹師,其身份之貴重,便是和家也不可輕易得罪。

煉丹師貴重的不是修為,而是他們煉丹的能力,與其一個得罪一個家族,都不要得罪一個煉丹師,就是因為他們隻憑煉丹的本事便足以讓一些家族欠下無數的人情,就如此時的和家一般。

若他真的煉出了築融丹,和家絕對欠他一份天大的人情。

那聲音輕笑了一聲,未曾有生氣的意思:“小姑娘,兩個月的時間,若我想偽裝,絕對不會讓你察覺出絲毫的端倪來的,寧家的燕硯是也不是?煉丹師的身份雖然貴重,但若輕易招惹和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也非明智之選,義字不占,在下可不想被追殺至死。”

他一番話說的和煦,卻將道理講清楚了,藥材的話和家還能再收集,可若是刻意欺騙,和家也同樣不是好惹的。

“前輩言重了,”和淼脫下手中的一枚儲物戒指遞到了那黑袍人的麵前道,“在下自然是相信前輩的。”

朝硯指尖劃過,已然將那戒指取到了手中,其中丹方與藥材皆是匹配齊全,麵對著和淼鄭重期待的眼神,他笑了一下道:“藥材齊全,請兩位出去,在下便準備開始了。”

和淼一愣,她來之前將話語在肚子裡麵來回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來到此處以後卻是幾乎沒有一句派上用場,此時更是好像一路被人牽著鼻子走……可祖父的身體更重要。

和淼起身,和塗也知一些高人的怪癖,瀾清這樣著實不算無禮,隻是待他要出去之時,卻聽那道溫和的聲音說道:“和長老,待丹成之時還請長老注意雷劫。”

七品高階煉丹師本就是元嬰修士,沒有理由扛不住雷劫,但是為免丹師力竭,和家的丹師若有雷劫落下,自然不需他們去扛的。

朝硯未說理由,和塗卻是拱手道:“請丹師放心。”

扛個雷劫而已,為他們和家,也是分內之事。

待房門關上,禁製升起,朝硯脫下了帷帽毫無形象的躺在了地上,幸好變個聲調這種事情他也會一點兒,要不然還真不容易糊弄過去。

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墨發在地板上蜿蜒,幾乎與那黑衣融為一體,朝硯翹著腿打開那築融丹的丹方看了兩眼,沒有藥力特彆相衝的,隻是此丹不僅用來療傷,還有修補神魂之效,看來和家的家主神魂有失。

神魂的損傷比之身體的損傷更難恢複完全,可有了這築融丹,倒是的確可以治療。

至於煉丹的報酬之事,作為一個世外高人,談報酬太俗了,和家若真救了人,也不會賴他的賬的。

沒有煉丹爐,隻有係統的麵板,丹方放進去,藥材放進去,幸運石砸進去,待那成功的概率到100%的時候,按下確定的按鈕,然後開始吃零食,看話本,形象崩塌的一塌糊塗。

和淼站在那頗為雅致的院中,來回踱了幾步,踢了踢腳下的碎石道:“塗長老,咱們似乎未曾提報酬之事。”

和塗長老年歲數百,雖麵上看著隻是中年,卻比和淼沉得住氣多了,此時聽她所言,開口道:“不管他要什麼,隻要他要,隻要和家有便會給他,小姐稍安勿躁。”

和淼執著□□,槍柄撐地,到底是心裡亂七八糟的也靜不下來,索性直接站在那門前守衛著,站上三天三夜不覺得累。

三日過後,朝硯換了幾種睡姿,和淼也在外麵換成了抱槍靠在門上緊緊盯著:“會不會煉丹不順?”

裡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靜心,”和塗對她說道。

和淼索性盤腿坐了下來,直對著那門眼睛死盯著,按理來說她也為堂弟煉丹護過法,煉丹師煉起丹來煉上幾個月都是平常,她既成達到金丹期,自然不乏耐心,而此次心火燒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煉丹,而是一種極為隱秘的不該出現在此時的心思。

那就是即使戴著帷帽,那瀾清丹師的一舉一動也太和她的口味了,一看就是個大美人,如果這種想法不合時宜,但是和淼真的想問問他有沒有道侶。

至於煉丹的事情,本來是很憂心的,甚至在一路上有阻攔之人時更加憂心,偏偏到了此處,喝了他的茶,便覺得如果是這個人的話,或許不用擔心,他一定能夠辦到。

這種感覺不知從何而來,而另外一個給她這種感覺的……好像也就是不久之前的事情,記不清是誰了。

又過一月,和淼最初心急火燎一般的情緒卻是平複了下來,直到一日,水汽密集,天空之中的烏雲密布,綿延數裡之地,其中雷霆若隱若現,乃是七品丹藥丹成之前的征兆,扛過雷劫丹藥未必能成,可若連雷劫也無,便不用提成丹之事了。

和塗已然飄浮在了半空之中,直接看著那劫雲,倒是未曾有所畏懼,雖說七品丹藥的雷劫堪比結元嬰之時,可是元嬰初期尚且不怕,更何況他早已在元嬰浸湮了不知多少年。

和淼同樣站起,卻是朝院外走去,之前在和塗麵前的焦慮之情,在站到和家侍從麵前時不曾展露分毫:“和家諸人聽令。”

“是,”諸位侍從皆是抱拳。

和淼不用揚聲,聲帶靈氣:“從即時起,方圓百裡,靠近者勸說一次不止,殺無赦!”

“是,”所帶諸人自是看到了那劫雲密布的地方,雖是嗅不到成丹之時的丹香,但是那的確是七品丹成之時的征兆,他們識得,那知歸城的人未必不識得,此處距離知歸城二百餘裡,靠近者必然是心存念想之人。

諸人分布,和淼卻是直接守在了門前,沉眸看著遠方,全身戒備。

朝硯是被劫雲之中的雷霆給驚醒的,隻是神識窺探,卻覺得這築融丹的劫雲似乎比之地坤丹的劫雲要小上一些,地坤丹是七品下階,而築融丹是七品上階。

朝硯托著腮聯想,覺得在自己到達元嬰之前還是不要再煉丹了為好,至少在崽兒在的時候不要煉,畢竟如果煉了七品丹藥但是讓彆人來扛雷劫,他覺得崽兒得炸,但是讓崽兒來扛,那平地摔的運氣……

劫雲聲聲,餘威震顫的這地麵一陣陣的晃動,卻如和塗所說,沒有一道雷霆落到朝硯的頭頂上來。

和塗抵擋雷劫並不為難,和家諸人也實實在在的遇到了趕來的修士。

有築基的,有開光的,本都是興致勃勃宛如發現重寶,卻在第一個人無視警告以後被斬落後紛紛逃散。

不得不說朝硯這個地方選的極好,中等仙城最高修為者不過旋照期,連和家的侍從都打不過,更彆說闖到和淼的麵前來了,到最後一道雷霆落下,和淼都無所事事的站在門口擺造型,莫名覺得自己的嚴陣以待非常的傻。

這種護衛七品丹藥的陣仗真是前所未有,之前哪次不在聖域城煉丹不是廝殺的血流成河,到這裡真是……好像煉了個假丹。

築融丹成九顆,顆顆圓潤無雜質,在朝硯的手中滴溜了兩圈,八顆被朝硯收了起來,之前不知,與寧家丹堂長老論道一月之時,他倒是知道了這丹藥品階越高,成丹的難度與顆數便也越少,自然,若是品階與修為遠超元嬰期,自是又不一樣,就普通七品丹師想煉五品丹藥,自然每每成丹數顆,甚至能夠達到九顆這樣的極數,可若是煉製七品丹藥,往往能成一顆已然是天大的造化。

所以即使係統出品煉成了九顆,朝硯也隻打算給出一顆,昧下的當狐狸糧,也不知道小狐狸打開那地坤丹的禁製了沒有。

劫雲皆是散去,和淼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前輩。”

“稍等,”朝硯連忙變個嗓音,收起話本靈石戴帷帽,一套偽裝的工作做的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好的,”和淼聽他聲音,與和塗對視了一眼,那聲音平穩,想來丹成的概率比失敗的概率要大上一些。

等坐到那個位置上,朝硯嗅了嗅空氣之中牛肉乾的味道,施了一個清塵訣,又開始焚香,隻是這次沒有扔五品丹藥進去了,而是拿著那七品的築融丹在房間裡麵漫步了一圈,確定丹香彌漫的到處都是了以後,撩起袍子,周邊的衣擺一一放在合適的位置後將那丹藥丟進了玉瓶裡麵開口道:“請進。”

房門打開,那靜室之內仍然一片的敞亮寧靜,那黑袍之人靜坐原地,將桌上的玉瓶輕輕推了過來:“幸不辱命,二位可以驗丹。”

和塗早已聞到了滿室的丹香,七品丹藥的丹香,即使隻是一聞也能夠讓人的精神一震,靈台一陣的清明。

和塗掩飾住激動與欣喜,接過那玉瓶看了一眼道:“確實無差,多謝丹師。”

“不妨,”朝硯。

和塗將那丹藥收起,心神已然放鬆了一些,對之眼前人的崇敬也上了一個台階,他拱手行禮道:“和家乃聖域城大家,想必丹師也有所耳聞,萬城來賀之事在即,不知前輩可願同往?”

和家以煉丹世家著稱,最高的丹師卻也隻有七品中階,若能引此人入和家,當不負此行。

“正是,和家丹師無數,七品亦有之,藥材也可隨時取用,於丹師修行之上上也可探討論道,”和淼鄭重道。

和家拉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朝硯一早便已經知道,但是他會傳送,又不會分.身,所以結果自然是拒絕的:“多謝二位好意,萬城來賀之事在下已知結果如何,瀾清非此界人,不便卷入家族是非之中,且有人同意帶我出此界,隻能拒絕二位了。”

此界之外的天地如何,和塗與和淼皆是不知,若瀾清為此界人,他們大可拉攏,可她竟非此界人,且無長遠逗留之意,便是拉攏為無甚作用。

“原來如此,”和塗也知希望不大了,能得丹藥已然是完成此行的目的了,“叨擾丹師,此丹藥於我和家極其重要,不知丹師可需何物?和家自當雙手奉上。”

朝硯沉默了一下,他之所以剛開始沒有提報酬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不知道該要什麼,他也不知道和家有什麼。

當然,身為高人當然不能說不知道,朝硯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和家看著給便是。”

和淼心頭震撼,更能感覺到他的雲淡風輕,煉製七品丹藥卻彆無所求,不愧是超脫此界之人。

七品高階的丹藥都不放在眼裡,便也隻能從祖父的私庫裡麵找找了,和淼決定回去申請翻她祖父的寶貝。

“丹師助我和家,本應贈予大禮,隻是此行匆忙,未帶重寶在身,隻有十萬頂品靈石暫表謝意,”和淼遞出了另外一枚儲物戒指,十萬頂品靈石看似珍貴,但是比之元嬰期的修士也不過爾爾,“待在下回去後,必然另備厚禮,不知那時如何尋找前輩蹤跡?”

朝硯接過那靈石,突然覺得這煉丹似乎真的是個賺錢的職業,煉一次十萬,煉一千次就是一億頂品靈石,朝硯從未覺得自己離鳳凰蛋那麼近過,怪不得那麼多人前仆後繼。

朝硯笑了一聲道:“我來去不喜告知他人蹤跡,隻燕兄為友,你等交給他便是。”

和塗這才了悟他不願摻雜是非的緣故,如此重禮都可托付,若要投奔,自然友人所在的為宜。

連和塗都有些感歎寧泓那小子有些太過於好運了些,認識了燕硯一個,後麵卻是能夠牽扯出來一大串,不過隻燕硯一個,便也勝過萬千人了。

和塗拱手告辭,卻聽一旁的和淼微微探身問道:“前輩,晚輩冒昧求問一個問題。”

朝硯觀她神色,覺得這是一個能讓崽兒炸鍋的眼神,微微挪後了一寸開口道:“姑娘請講。”

和淼笑了一下問道:“前輩可有道侶了沒有?”

“有了,”朝硯果斷回答道,堅決把一切醋源拔除。

“啊?”和淼的失望都要寫在臉上了,不過下一瞬就收起了神色拱手道,“晚輩告辭。”

“請,”朝硯伸手道。

待出了那院子,上了飛舟,和淼剛才的氣才泄了個乾淨,仰天長嘯三聲:“啊!啊!!啊!!!”

和家諸人皆是沉默,隻有和塗負手走到了她的身邊道:“怎麼了這是?”

“發泄一下現實的不滿,”和淼麵目猙獰,呲牙咧嘴了一陣,又恢複了那副英姿颯爽的模樣,“好了,恢複,回去繼續物色新的美人。”

然後她的腦袋被和塗敲了一下:“你想找個一心一意的,也該把那些爐鼎驅散了再找。”

和淼趴在圍欄上有些沉思:“到底是風流人間快活,還是有個一心一意的人快活呢?”

跟陳略他們喝酒取樂很高興,打架也很高興,她沒嘗試過一心一意,但是看著寧旭與方知笙那樣也覺得很高興,可那樣的事情太少了,如她父親那般,即使有母親如花似玉,其美貌在修真界都能排得上名次的,父親仍然養了數個爐鼎,隻說是用來修煉的,可母親雖不說什麼,但到底是不高興的。

她遇不上知心的一心一意的人,還不如一開始便做個無心人,結果又遇上了朝硯,又遇上了瀾清,人家看著都是一心一意的。

和塗長老一時也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算了,不想了,等到遇到再說吧,”和淼一揮手道,“不過如果我以後一心了,找的那個人敢有異心,我就閹了他。”

和塗長老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孩子。”

其實比起什麼一心人,和塗私心裡是希望和淼不要去做那什麼一心人的,一心人太難覓,太過認真有可能反而傷人傷己,古往今來為情隕落之人不計其數,無情才不會傷情,這也就是為何諸位長老這些年縱著和淼的原因。

丹藥已經到手,一行人風雨兼程的趕了回去,而在他們離開之時,朝硯便也收拾東西包袱款款的傳送回去了,並且立即宣布閉關結束,自己跟數萬裡之外的瀾清是同一個人這種事的概率為——零。

隻不過朝硯剛剛溜達出來沒一天,就看到了前來約戰的寧旭。

“燕兄傷勢可好了?”寧旭對他比之對和淼等人多了一分的熱絡,大約也隻有真正將人打敗了,這份熱絡和戰意才會消失。

朝硯想說沒好都不行,因為本來就沒傷,閉關三個月就算是重傷也該恢複了,除非那等無法恢複的傷勢。

“已然大好了,寧兄不必擔憂,”朝硯笑吟吟道,“寧兄如何?”

雖然當初寧旭身上看似無傷,但是波光粼粼那一式的暗勁估計還是得驅逐一下的。

寧旭點頭:“好了,可要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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