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說的可是真的?”那人看似和藹的問道, 可是氣勢卻仿佛能夠透過那禁製傾軋過來。
“自然, ”朝硯仿佛未曾察覺到那威勢碾壓一般, 恭恭敬敬道, “吾等皆非火係功法,便是想要煉製那寶器也是不能, 吾師乃奉天劍宗星主,作為其弟子, 自然不會胡言亂語, 否則豈非墮我奉天劍宗的名聲。”
這話說的十分的大義凜然,可是名頭報出,幾位對這禁製本有幾分意動的合體修士皆是住了手,若是散修, 將徒弟請回去,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議,可是奉天劍宗這樣的名頭擺出,若是不想直接對上, 斷然沒有那般直接挑釁的。
一眾大能有些束手束腳, 第一次見還沒有動手報背景報的這麼順暢的。
“原來是奉天劍宗的弟子, ”那中年男人道, “不知你師父是哪位, 來到這淮北星域也未曾好好招待,真是我等的失誤。”
“赫連兄說的極是,”一旁另外一位劍眉星目的男子道,“奉天劍宗的道友也太過於低調了。”
還有一位女子未曾說話, 隻是那張漂亮的麵孔之上似乎也有些讚成。
不過不管他們什麼態度,不能進來就是不能進來,朝硯也不會傻的出去,兩廂對望,朝硯笑意滿臉:“師父不喜張揚,這來往修士太多,若是一一打擾,也太過於麻煩前輩了。”
“小友知禮,”那赫連空哈哈大笑道。
朝硯也跟著笑。
寧旭在一旁覺得前來尋摸好處都這麼和諧,應該托的是朝硯的福,這幾個人隻是在寒暄而沒有將他們一行人直接帶走,托的也是謊言和師父的福。
看來人也不能總那樣的坦誠,該說謊的時候的確有必要說謊。
隻是這樣的寒暄在魔氣襲來的時候化為了寧靜,魔氣翻湧,黑漆漆的好像讓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血腥的色澤一樣,雖知未知星域開啟會有魔修前來,卻未曾想到他們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出現。
魔氣之上,一人血衣仿佛能夠滴出血來一般,若說小狐狸穿紅衣是明媚無比,那麼來人穿紅衣隻覺得血氣森森。
“寶器現世,這是那煉器師丟下的幾個小可愛?”那人的唇紅到幾乎發黑,樣貌卻有糜麗之感,就是那副慵懶的模樣讓他少了幾分男子的陽剛之氣,而多了幾分的陰柔,當空側臥,那人從寧旭的身上掃過,“看起來味道不錯。”
朝硯:“……”
這嘴唇跟女孩兒們追求的姨媽色還挺像的,有創新,追逐時代的潮流。
寧旭被他凝視,即使隔著禁製也覺得背後有毛骨悚然之感,可他為劍修,即便打不過,也不能夠墮了氣勢。
“眼神我也喜歡,”那人舔了舔嘴唇道。
“欽魔首倒是好興致,”赫連空看著他道,“隻可惜煉製寶器的人乃是他們的師父,你說你若吃了他,他那寶器會不會一劍劈斬了你?”
正道之間如此勾心鬥角那是正道的事,再怎麼樣有心計,也不會隨意的害人性命,可是魔修不僅害人性命,還有可能將人生吞了,連骨頭都剩不下。
“哎呀,那我好怕,”那魔修掩唇笑道,“不過是雙.修一場,吸他點兒精.氣,還能要我的性命不成?小家夥你說是不是?”
寧旭的臉色十分難看,若非修為不及,隻怕此時已經劈這魔修七八十劍了。
方知笙唇角的笑意也淡了一些,隻是他氣息柔和,隻有朝硯注意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惹誰不好偏偏要惹老實人,不知道老實人要是發飆了那可是比兔子咬人還疼麼?
那人話語剛落,卻是又有一道鬼氣而至,之前還有人圍觀,隨著那染了半邊天的魔氣襲來,圍觀的修士皆是退去,來人的聲音倒是清朗,隻是其中的不善任誰都能聽出來,也讓之前的幾位合體修士紛紛變了臉色。
秘境開啟,必然引得魔修前來,他們本不知魔修來了多少,卻是未曾想到隻是寶器出世便引來了兩個魔首。
魔修封號,出竅期之上則為魔首,可是欽傾和遊相和卻皆是合體中期的魔修,哪裡是能夠輕易抹除的存在,即使他們罪惡滔天,但是未曾真的對正道修士產生致命的衝擊之時,沒有正道修士真的去挑釁整個魔道諸人。
而且殺了一個,必然會有另外一個上位,殺之不儘,另外一個也未必比這個更好相處。
“沒想到欽傾這麼多年不見,竟是這般葷素不忌了,”那來人從籠罩的黑雲之中現出身形,一身的白衣極其的突兀,卻又有一種詭異的和諧感,隻那雙眼睛扭曲無情到了極致,看向諸人之時就像是看一塊沒有任何生機的五花肉一樣,而諸人之中包括欽傾。
朝硯:“……”
這名字叫的嘴快了點兒就是重大失誤。
語氣親昵,動作語氣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欽傾看他之時卻也是同樣:“你?遊兄眼光見漲。”
“不過爾爾,我隻是對泄了元陽者沒有什麼興趣罷了,”遊相和的目光調轉到了朝硯的身上,“雖然生的不如何出眾,不過修為不錯,元陽未泄,倒是稀罕。”
他的話語出口,寧旭下意識的看向了,眸光之中有些許詫異閃過。
朝硯:“……”
很好,那是驚訝他還是處.男的眼神。
這麼大還沒有和諧的夫夫生活,在這群修士看來或許是有點兒奇怪的,畢竟現代的那群人一到二十還沒有朝男人邁進就會被懷疑不是心理有問題,就是生理有問題了,這是很正常的一種稀奇。
“之前倒是未曾察覺,元嬰期元陽未泄,的確是稀奇,”欽傾看向了朝硯嘖了一聲,“就是醜了點兒。”
朝硯:“……”
方兄你這個時候再笑太不厚道了。
“這位小兄弟可是我先看上的,”遊相和開口道,“欽傾你知道什麼叫做先來後到吧?”
欽傾拋著一把短笛,看著那禁製道:“誰先破了這禁製歸誰,這小兄弟的額頭上可沒有寫你的名字。”
被這麼爭奪,朝硯感覺非常的榮幸。
可是若朝硯被當著正道修士的麵被魔修帶走,那正道未免太過於窩囊了些。
那碧衣的女子道:“銷.魂窟未免也太不將我們正道修士放在眼裡了,這人是你們想帶走便能帶走的麼?”
欽傾的視線調轉,看向了那女子道:“那碧回宗是想挑釁一下我們銷.魂窟麼?連天碧,你護著這小子,不會是看上他了吧?不過一個老尼姑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你!”連天碧身上光影一閃而逝,眸光微闔,顯然已經動了怒氣,可欽傾分明有恃無恐。
正道顧忌太多,宗門之內不是每一個弟子都能夠抵擋得住魔修入侵的,自然束手束腳,可是魔修手下,他們連最親近的人都能夠肆意殺掉,有的甚至能夠屠滅自己全族,又怎麼會在乎下麵人的死活。
兩大高手在其上針鋒現對,而朝硯這個當事人在則沒有什麼事乾,遊相和旁觀許久,那雙扭曲至極的眸驀然看向了一旁仿佛看戲的朝硯道:“這位小兄弟似乎並不畏懼我們二人,著實有趣。”
朝硯一時看戲看的高興,忘記了飆自己害怕的演技,這會兒再飆自然是來不及了,他開口道:“晚輩隻是仰慕諸位前輩的風采,所以震驚之下反倒忘了害怕。”
“你這張嘴倒是伶牙俐齒,”遊相和負手而立,“本座倒是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朝硯:“……”
謝謝您哦。
朝硯確定這隻可能不是對他的話感興趣,而是對他的肉感興趣,笑道:“多謝前輩抬愛。”
“客氣,”遊相和取出了自己的劍,他穿的一副白衣俠客的模樣,那劍卻是歪歪曲曲如蛇一般的詭異,一劍劈來,那禁製被鬼氣所侵,晃蕩不休,重壓之下仿佛要破裂一般。
幾位合體大能想要動手,那欽傾短笛在手,卻是直接將人攔住:“跟**窟和鬼泣閣同時作對,本座看你們是不想要下麵徒子徒孫的命了。”
連天碧的動作停下,赫連空的鼻孔出氣,卻是未有動作,正道掣肘,也難免投鼠忌器,可遊相和的第一道攻勢才止,第二道攻勢便又落下了。
寧旭看向了朝硯道:“師兄,如今該怎麼辦?”
朝硯看向了方知笙,想說如今怎麼辦這要問你的道侶,不過不到窮途末路,方知笙未必會出手,人家道侶肯定要救的,他這個師兄就未必了,這乃是人之常情,非方知笙一人所有,而且選擇是多樣化的,也不一定就如朝硯想象的那樣,那隻是最壞的結局,但是要賭一把的話,那可是拿命去賭。
現在他的命可珍貴了,可不能隨便去賭了。
朝硯開口道:“諸位前輩不必憂心,我師父既能煉製那上品寶器,若今日諸位前輩旁觀,師父得知也是要找諸位的麻煩的,但是若前輩們出手相助,師父也許會為各位前輩也煉製那上品寶器也未可知,有了上品寶器,打這兩位魔修的前輩不就跟用拖鞋打蟑螂一樣的麼?”
暫且不提各位前輩知不知道什麼是拖鞋,但是蟑螂還是知道的,赫連空聽這一番話語愣了一下,其他兩位也有些出神,上品寶器輕易不可得,若真得了,他們的實力必然再上一重,的確是對於銷.魂窟不必那樣的畏懼,即便得罪了,也不過是斬殺便可以了,魔修下麵的人隻會感激,不會提報仇二字。
三人陷入思索,那遊相和卻是直接氣笑了:“小子膽子不小。”
“好說好說,”朝硯笑道。
寧旭伸出了一隻手,覺得這樣挑釁人家實在是不太好,可是偏妙什麼也不能說。
欽傾的眸光卻是厲了起來,陰柔的臉上全是殺意:“小兄弟倒是敢口出狂言,你那師父便是再厲害,還敢得罪三家不成,況且那上品寶器豈是你想煉就能夠煉的?”
他說的倒也在理,齊遠也有些遲疑。
可那三人遲疑,這邊的遊相和卻沒有任何放棄攻擊的念頭,一層層的漣漪泛開,眼看著那禁製就要破損的時候,朝硯開口道:“徒弟也許沒有必要救,但是我可是我師父的親兒子,三位見死不救,我爹要是發起火來,連我都害怕。”
寧旭的表情一片麻木,師兄他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一道威勢綻開,那道禁製已經破損,遊相和的彎劍一轉,嘿嘿怪笑了兩聲:“已經來不及了。”
合體修士的氣息碾壓,朝硯的身體連動都動不了,方知笙微微斂起了眸,正欲出手之際卻是瞳孔微微收縮,而那一瞬的停滯,遊相和的劍已經落在了朝硯的腦袋頂上,金光泛起,仿佛萬千利刃從原地迸發,以刺穿遊相和全身的架勢射了過去。
那雙陰鬱的瞳孔張開,驀然騰身後退,待落定空中之時,卻有數道鮮血流淌了出來,那本來張揚的臉色陰鬱得可怕:“上品寶器?”
朝硯從手中托起一個小巧的鈴鐺,其上金光泛濫,正是上品寶器的防具,此物自然不是朝硯煉製的,而是臨時抽的,他本打算真到了要命的時候直接進入那秘境之中,任憑這些人有八隻手也打不到他,可是抽到了上品寶器的防具就不一樣了,即使隻能被動挨打,也不畏懼於這合體修士的全力一擊。
“又是上品寶器!”齊遠驀然一驚,目光有些微的灼熱了起來。
“小師弟快過來,”朝硯跟寧旭招手,寧旭默默的拉著方知笙走進了那金光籠罩的地方,“多謝師兄。”
方知笙同樣笑道:“多謝師兄。”
朝硯自然是看到了打算攔截又收回的動作,看來烏龜殼就算打破了也不擔心後續的問題了。
若是一件上品寶器還可以說是巧合,那麼兩件的話便說明極有可能煉製出新的上品寶器,赫連空笑嗬嗬的問道:“小兄弟,這件寶器也是你父親所煉?”
“自然,”朝硯的瞎話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父親對我極好,怕我被人暗害,連這樣的寶物都交給我防身,前輩們到底有何不信的?”
赫連空未曾計較他的失禮,笑嗬嗬道:“哎,我們自然是信小兄弟的,區區兩個魔修,為長輩者理應為你們趕走。”
“多謝前輩,”朝硯笑眯眯的,仿佛完全不計剛才的前嫌。
遊相和受傷,此時正處於暴怒的邊緣,聽著二人的話語,那染上鮮血的衣袍無風自動了起來:“小子很好,本座多年未曾受傷了,今日便是拚了性命,也要讓你葬送在這裡!”
魔氣縱橫,不過瞬間便有侵染整個整個天空的趨勢,大地震顫,合體修士一旦發怒,便是毀了星辰也不過是等閒之事,屆時即便朝硯有那上品寶器護體,隻怕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連天碧三人皆是凝重,靈氣就此展開,直接與那魔氣對抗,卻是讓那大地的震顫更劇烈了幾分。
欽傾靜坐原地,短笛吹響,原本隻有他們二人的後方,卻是有數道漆黑的身影轉瞬即至,帶來片片的血腥之氣,更有甚者竟是直接掠過抓到那未曾逃脫的正道修士直接一掌挖心分吃了起來。
“豎子爾敢?!”赫連空瞪大了眼睛,一招過去,卻是被欽傾直接攔截住了。
“有何不敢,你們若是敢,直接毀了這星辰便是,”遊相和低低笑了起來,本來漆黑的瞳孔竟像是滴血一般的可怖。
寧旭握緊了劍柄,魔道狂妄至此,實在是讓人不能忍,而方知笙看向了朝硯道:“朝兄一開始便猜到他們帶人來了?”
若這麼多的魔修進入了秘境,不知道還要死多少的正道修士。
“這個完全是碰巧,”朝硯笑了一下道。
淮北主星之上不知多少修士,若是輕易毀掉,更是不知道要死多少的人,魔修來的如此快,更是不知道先前在哪裡隱藏。
“諸星域之間有不通過界陣便可以隨意來往的方法麼?”朝硯問道。
方知笙微愣,隨即笑道:“有,除了界陣,還有界盤,陣盤大小,除了不能進入各家族的星域之中,其他星辰之上隨意往來,朝兄是懷疑魔修有那個東西?”
“不是,我在想師父怎麼還不回來,不會真被雷劈到了吧?”朝硯摩挲著下巴思索道。
劍霜寒倒是無事,隻是迎上那雷霆之上偶爾打了幾個噴嚏,仿佛感覺有人在背後暗暗的算計他,隻是上品寶器的雷霆還不同於元嬰姐的四九小天雷,上品寶器距離仙器不過一線之隔,麵對的乃是六九小天雷,若真得成仙器,便是如同飛升之時的九九天雷都可能直接降落。
星空之中,那雷霆被劍光劈散,落入那粉碎的星辰之上時,卻是瞬間將那隕石化成了一片的飛灰,星辰隕落,天威造成的威力不亞於那秘境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