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命咒(2 / 2)

歐皇[修真] 狐陽 19189 字 7個月前

朝硯收好了玉符點頭。

一行踏入界陣之中,小舟平穩,劍霜寒與無暇坐在一頭,劍霜寒打坐,無暇在翻看著什麼,他二人都屬於安靜之人,彼此待在一處即便不說話也沒有什麼尷尬的地方。

而朝硯與朝縱坐在另外一端,之前的玉符被取了出來,朝硯貼於額頭之上,待知道其中信息時眸中略有思索之意閃過。

之前無悔看朝縱並沒有觀其形貌的意思,而是在他的身上發現了……詛咒。

天選之人為天地萬物若鐘愛,一生順風順水,可以是天生的天地厚贈之人,也可是數世行善積德,功德滿身之人,而天棄之人,生來便為天地厭惡,一生厄運不斷,此種人一為多世為惡之人,惡貫滿盈,毀折他人福氣,奪人性命者,天生的天棄之人也有,卻比天生的天選之人還要少,除了以上的,還有一種人會成為天棄之人,或者也可以說是人為的詛咒所創造出來的。

替命咒。

詛咒的條件苛刻,太古□□有載,非以直係的血脈為憑依,靈獸瀕死性命為咒,五行一係為脈,為直係血脈下替命咒,下咒者身死,而被施咒者厄運纏身,以經曆厄運度化福氣,一旦身死,下咒者可獲重生,畢生修為血脈皆可恢複。

此法凶險,有記載以來隻有三人成功過,然而一旦成功,效果卻極其的顯著。

此法乃是無悔在看落賦丹的時候從□□上看來的,以至親血脈為祭,本就是靈獸一族禁止的存在,卻是沒有想到竟然在朝縱的身上看到了。

朝縱天生運氣不佳,似乎是被這天道所厭惡一般,尤其溺水之時厄運纏身,朝硯之前以為是他那半身靈獸血脈的影響,不是真的為天所棄,畢竟為天地厭棄的人……怎麼會長的這麼好看?這天又不是想不開。

至於溺水,天生不會水的旱鴨子也是不少,大不了這輩子不遊泳,反正除了遊泳還有其他可以玩的項目。

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人為的,人為的不叫天棄,而是詛咒。

替命咒,瀕死的靈獸,直係血脈,符合這個條件的人,隻有——朝縱的母親,那個生下他的女人。

朝縱的父親隻是普通的人類,甚至連修士都算不上,當年能將一隻睚眥藏在府中做了自己的女人,隻能是因為那隻睚眥受了傷,或是失去了畢生的修為,否則凡人怎麼可能輕易得手。

一切陰差陽錯有了朝縱,卻沒有想到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下了替命咒。

難怪他命途坎坷,幾經生死,差點兒活不下來,難怪他剛開始的幾乎無法修煉,可入了此道之後卻又突飛猛進,分毫不落。

本該是龍鳳之姿,卻被替命咒生生困成了落地的小麻雀。

“怎麼了?”朝縱在一旁屈腿坐著,本是隨意看著那通道景色轉換,卻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幾分的不對。

替命咒一事,從前朝硯或許不會拿給他看,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必須的,選擇複仇還是忘記也需要自己去選,但是那個時候的朝縱太過於無力,知道了仇人是生下他的母親,或許他心裡建立起來的光明一處會徹底的崩塌,而最初的最初,朝硯也隻是做好了將他養大了以後就撒手的準備,為人父母的角色,不能扶持他走過一生,那時的朝縱要是知道了這件事,真的不好。

但是現在不同,他不會旁觀,而是互相扶持,給予他生命又想要奪去的母親或許會讓他覺得難過,但是他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這件事情,而在了解了之後,這樣的詛咒也應該去接觸。

無悔師父沒有附上解咒的辦法,當年他看那本□□之時隻是匆匆略過看到了此處,隻知道有替命咒這樣的術法,對於其解法卻是需要看過之後再來信。

“關於你的,”朝硯將那玉符遞了過來,在他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道,“不管看到了什麼,我都會陪著你的。”

朝縱神色微微一黯,笑著接過:“看來是頂重要的事,我做好心理準備了,放心吧。”

玉符接過,從降生之時的厄運纏身有了徹底的解答,原來他不是天生為天地所棄,原來那些厄運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麼造孽的事情,也不是因為他從始至終就不該降生,而是因為那個生下他的女人借用他的命來換他自己的命。

睚眥一族半靈獸是不被允許存在的,所以他這樣的與人修生下的命便可以隨意被舍棄?

那個女人的樣子朝縱是不記得的,畢竟從他出生時那個女人就死了,說到感情也沒有什麼感情,甚至可以說他們相當於仇人的存在。

被一個陌生的男人脅迫生子,按照睚眥的秉性來講,自然是對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的家族都有著濃重的憎恨,而流淌著那個男人一半血脈的朝縱,自然也在其列。

那個女人將他生下來,有生恩在身,而下了替命咒,害他幾度經曆生死,足以抵消那些所謂的生恩,朝縱應該怨恨她的,但是……若無替命咒在身,或許他不會淪落到山野之中幾經生死,也不會遇見現在這個握著他的手不會放開的人。

朝硯這個人看似好說話,也存在著善意,卻不會有過多的善意,這世間淪落之人太多,他有時遇上了生命難以為繼的,或許會留下少許靈石,成為生命之中的一個過客,對於力所能及靠乞討為生之人視而不見。

若朝縱有地可住,有食可吃,他們或許不會有過多的交集。

隻為那個女人讓他遇上了這個人,那樣本該滔天的仇恨也皆可以化去了。

隻是替命咒說的明明白白,解法卻沒有在其中記錄。

朝縱睜開了眼睛,看著朝硯直直看過來的神色道:“看完了。”

被這個人緊張的感覺,很好。

“感覺怎麼樣呢?”朝硯認真問道。

朝縱垂下了眸,連同那勾起的唇角都墜了下去:“很難過……”

如果沒有這個人抓緊他的手,他大概會像朝硯擔心的那樣,對整個睚眥族都充滿著憎恨,即便那個女人給了他生命,也不代表她能夠隨意的去支配使用。

但是有這個人在,他沒有必要去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的恩怨仇恨,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左不過都是有著血緣卻無絲毫感情的陌生人罷了。

血脈的力量在靈獸之中似乎很是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們基於血脈而產生的感情,沒有感情,血脈不過爾爾。

朝硯上前將人抱住拍著背道:“沒事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會陪著你的,不難過,乖……”

平時沒真難過的時候好哄,這種真的難過的時候,朝硯自己也有幾分的手足無措,畢竟事實如果發生在他的身上,即便沒有見過,那個生下自己的母親卻是要自己命的人,不是可以輕易就做到無動於衷的。

不是所有人都配做母親的,或許她有難言之隱,那個男人值得憎恨,但是新生的孩子是無辜的,她真的不配做一個母親。

“嗯,難過的心都要碎了,”朝縱反手抱住了他,抽了一下鼻子道,“不能隻是抱,要親一下。”

“好好好,親親親,”朝硯低頭,對上了略微含著笑意的眸時默了一下,遲疑道,“你不難過麼?”

“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我為什麼要為她而難過,”朝縱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道,“反而我要感謝她,是她讓我遇上了你。”

那些苦難搓磨,如果是為了遇到這個人的話,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朝硯對上他認真的眸,臉頰不知道怎麼就燙了一下,比萬年鐵樹開花還稀奇,他撓了撓臉頰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稀罕。”

也是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員,雖然不醜,長的也不是絕頂好看的那種,無事便懶洋洋的,很普通的一個人,至於運氣,那是上天附加的,雖然也算是實力的一部分,跟他自身沒有太大的關係。

“你在我這裡就是最好的,”朝縱撚起那玉符道,“隻是這個咒要怎麼解?”

所謂的厄運纏身的詛咒沒要了他的命,反而因為遇到這個人讓他一次次的化險為夷,但總歸是個隱患,不解除的話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劍一樣,總怕會出什麼幺蛾子。

“無悔師父那裡不是說了會幫忙看麼?”朝硯的話語出口,想起了之前某人“呦”了一聲的那茬,玉符之中寫的清清楚楚,朝縱不可能沒看,故意提起就在這裡等著他呢。

“說起來這位師父生的十分好看,對你也相當的不錯,”朝縱湊了過來道,“為什麼?”

“他教了我丹術,神魂修煉之法,我給了他輪回轉生果,”朝硯一掌推著他的臉回答道,“我們應該先解決詛咒的事情,那個不是比這件事情重要麼?”

“那個不是一時沒辦法麼,”朝縱笑道,“先說這個,你給他輪回轉生果是因為他喪失了天賦?”

很明顯,朝縱也能聽出無悔是不會說謊的。

“無悔師父的事,我答應了不告訴第三個人的,”朝硯在嘴上拉了一下拉鏈道,“自己猜,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無所謂,他的事情我也不關心,”朝縱捏住他的下巴道,“你先說你覺得他長的好看,還是我長的好看?”

“當然是你,”朝硯特彆真誠的回答。

朝縱微妙的“哦”了一聲,笑道:“看來你覺得他長的好看過啊。”

朝硯默了一下:“這個屬於人之常情,我什麼心思也沒起。”

他雖然覺得自己大概是喜歡長的好看的,但是那也不是看見一個長的好看的就喜歡,隻純欣賞的眼光來看,無悔師父的確生的不錯,僅此而已。

“我吃醋了,”朝縱膽大包天的掐住了他的臉,“我一閉關你就在外麵拈花惹草,招蜂引蝶,我要罰你。”

朝硯委屈到爆炸。

“怎麼罰?”朝硯認命了。

朝縱單臂撐著他的肩膀,兩人靠的極近,那雙狹長漂亮的眸眼波流轉,好像帶著微微的蠱惑之意:“我想想……”

朝硯:“……”

他覺得他好像被勾.引了,他們家這位夫君難不成不是睚眥半血,而是狐狸精轉世的?

船頭這邊你儂我儂,船頭那邊劍霜寒睜開眼睛,雖然沒聽到禁製裡麵的話語,但是隻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舉動便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累麼?”劍霜寒轉頭詢問一旁無動於衷低頭看著什麼的無暇。

無暇並未抬頭,直接答道:“累。”

“嗯,那休息一會兒,”劍霜寒扶住了他的肩膀按在了自己的肩頭,直接用行動杜絕了無暇接下來掙紮的話。

而看著這邊的脈脈溫情,朝縱揮去禁製問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你說師父還是元陽之身麼?”

朝硯:“……”

你為了秀恩愛也是拚了,贏了又沒有獎。

劍霜寒:“……”

一路沉默到家,朝硯覺得師父身上的冷氣足以將整個劍寒星凍結起來。

劍霜寒落在峰頂道:“修行貴在守恒,從即日起,每日練劍十二個時辰再休息。”

簡直是名正言順的報複秀恩愛的方式。

一天也就十二個時辰,不管星辰多大,一天就是那麼劃分的,至於一個時辰有多長?對於修士而言,幾十年不過也是晃眼一瞬間,一個時辰的時間實在不算什麼。

“把師父惹毛了對你沒好處,”朝硯拍著朝縱的肩膀,堅決沒有打算陪著一起練劍。

朝縱對於這個倒沒有什麼畏懼,練劍對他本來就是家常便飯一樣的存在:“是,師父,惹毛了我也沒有好處。”

前麵是對劍霜寒說的,後麵是對朝硯說的。

朝硯:“……”

一個攻何苦為難另外一個攻。

這對互看不順眼的師徒皆是任重道遠。

朝縱練劍可以,他於劍道之上悟性極高,雖然比不過朝硯那樣一點就透的,但是領悟的能力絕對勝過一般人,這也就導致他的問題很多,一言不合就請教師父,練劍十二個時辰,恨不得請教十三個時辰。

都沒空秀恩愛的情況下,劍寒星的最高峰頂十分的風清氣正,一點兒粉紅色的泡泡都沒有。

不過數日,有一道玉符從界陣之外而來,落入了朝硯的手中。

太古□□之中有載,替命咒是有解法的,解法有兩種,一種是修煉到渡劫期飛升成仙,舍去肉.身凡.胎,不墮輪回,自可將詛咒解除,另外一種則是以另外一位直係血脈親人為祭,其自願轉移被施咒人身上的詛咒,以自身性命為引,自毀於天地之間,則詛咒可解。

禁術不愧為禁術,一旦施展,解時便需要逆天改命一般。

那邊劍霜寒已經被折騰的沒了脾氣,這邊朝縱看著那玉符上的內容笑道:“隻能用第一種了。”

第二種的那種解法不可用,一是睚眥族中人隻怕沒有睚眥會願意為他獻上自己的命,二則是他沒有興趣平白無故的欠彆人一條命。

朝硯也是這個想法,一命換一命的方法實在不好,欠下了因果不報,登仙著實不易,隻是:“你不怕替命咒麼?”

“我覺得替命咒沒有你厲害,”朝縱提著劍道。

朝硯:“???”

“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朝縱笑道,“你不是不信氣運麼,之前那麼多的必死之局都過來了,還怕之後?”

朝硯搖頭:“我也會保護好你的。”

區區替命咒,跟人為偽造的高仿一樣,越是畏懼,越是厲害,還不如迎難而上。

比如輪回轉生丹雖不能解,但是朝縱相當於多了一條命,即使詛咒生效也不能成。

“還有什麼事麼?沒事的話我去練劍了,”朝縱手指向後指了指劍霜寒的位置,最近沉迷練劍不可自拔。

朝硯卻覺得說他沉迷練劍不可自拔,倒不如說是沉迷於折騰師父不可自拔。

比起朝縱這個沒良心的,朝硯明顯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良心,他拉住了朝縱的手道:“有事。”

“什麼?”朝縱問道。

“我覺得我們開個動物園了,”朝硯湊近的往他的懷裡放了一隻白團團,那走路不穩的小家夥張開粉嫩粉嫩的嘴嗷嗚了一聲,被朝硯按在朝縱的膝頭狠狠的揉了一把軟軟的肚皮。

白色的皮毛之上條紋清晰,小臉皺巴巴的像貓,身體卻比貓壯實很多,不過對於朝硯倒是親近的很。

“這是……白.虎?”朝縱低頭看著四靈族之一的靈獸,明明早該習慣的,可是……比之朝硯好像孵出了個小雞一樣的態度,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大驚小怪,“孵出來了幾隻?”

無暇被這邊的動靜所吸引,已經走過來蹲下了,在看到時,頓時被那白絨絨的毛團和稚嫩的叫聲給勾引的三魂好像丟了一魂一樣:“這不是白.虎?”

“無暇喜歡白.虎?”朝硯問道。

無暇湛藍的眼睛像是泛著水波一樣連連點頭:“不喜歡!”

“那這個給你,”朝縱將懷裡那裡翻出肚皮的拎起了後頸,丟進了無暇的懷裡,然後看向了朝硯,“還有呢?”

無暇:“!”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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